《双生》雪二纶

1、双生

　　我叫徐佳宝，出身徐家村，村子不大，但大家都很合得来。五岁那年，一群自称是朝廷官兵的人经过村旁的山道，恰巧当时我在附近玩耍，就将他们引到了村里。他们很快就取信于村民，然后在一个十五的夜里，屠了村。引来他们的我，在目睹这一惨象时晕了过去。之后被大当家保了下来。留了条性命，却入了贼窝。

　　我叫余封青，我的父亲余凌风是余家堡的大当家。记忆中，似乎从懂事起就被父亲要求和弟兄们一起习武。大了一些的之后，新来山里的习方傅发现了我在武学一途的天赋，告诉父亲意欲收我为徒。我告诉了父亲，本以为他会夸奖我，可我只在他的眼里看出一种复杂，就像把所有情绪都揉在一起了似的。

　　我是徐佳宝。当我从上山的马车里醒来后，身旁的他就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不寒而栗。去到了贼窝之后，仍是如此。他问我愿不愿意继承他的衣钵，可区区一介马贼，能有什么衣钵？那时虽小，但人在屋檐下的理我还是知道的，只能应下了。夜里，他教我功法，习我以各类经传，到了白天，又让我和众人一起习武。我问他为什么，他只道这样一来，既能让我和大部分人打好关系，也能激起旁人的奋勇之心。毕竟，甘愿输给我这乳臭未干的小孩的，总是没有的。至于些许个不服我的刺头儿，他也执意让我用武力，一时打不过？不要紧，日日夜夜地开小灶，总有赢过的一天。真是个奇怪的人，不怕养了个“白眼狼”吗。

　　我是余封青。在十四岁那年，我作了童生的打扮，第一次和弟兄们下了山。是一个山附近的不知名的小山村，民风淳朴，都是老实厚道的庄稼人，很轻易就被他们骗了。好吃好住两天之后，我和他们开始了行动。村里人不多，孩童却占了一小半。尚在襁褓里的，牙牙学语的，堪堪总角的…尽管解决了他们的亲长，可对于这些孩童，我却是下不去手的。就只是放任他们不管，让身后的人解决。自那之后，直到十七岁，我都再没下过山。

　　我是徐佳宝。这几年来，我和他们一起出山，杀了个把些人，驯服几个不从的村落。除去第一次是在白天之外，其余几次都是夜袭，去了离山较远的地方。开始的时候，只想袖手旁观，可看着那些抛家弃子独自逃跑的畜生，那些如同当年的我的孩子，我还是下了手。女子未出嫁的，妇人姿色尚存又肯听话的，都带回去和山里的拉对，至于那些年纪小的不太记事的孩子也一并带走，养个几年又是一批马贼。至于大一些的孩子，我本是不愿经手的，直到一个八九岁的少年满身鲜血的问我，为什么杀了他的父母却单独留下他时，我悟了。我的手上早已沾染了鲜血，成了当年仇人中的一员。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又有何区别，利落地死在我手里也必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要好。

　　我是封青。昨晚父亲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他准备让我学着处理山里的事物，可突然又冷冷地对我说他后悔了。虽然我本来也想要推脱掉的，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失去和错过的感觉… 前天下山，恰巧见着弟兄们从外面回来，带不少东西。在大家绕着篝火庆祝的时候，我在柴房那见到了一个女孩儿，她的眼神是罕见的清澈，触动着我的心底。我想要她，我在心里对自己如是说着。我从弟兄手里要走了她，可他们却揶揄地打趣着我，让我有些不明所以。我带着她和父亲诉说了我的欲求。他冰冰地上下打量着我，又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儿，终于，他点了点头：“自己安排”。 “是！”这么多年来，好像是第一次感到一丝来自父亲的温暖。也许，是温暖吧。

　　我是徐佳宝。在我忙碌的时候，那个人却给我排了一门婚事，是从某个小地方抢来的女子。虽然她的眼里有和他一样的，令我惶恐不安的暖色。“你这么做，是想让我安定下来不向你复仇，还是想着送我一个弱点？”我这样问道。“是你想要的，”他眼神晦暗，如是说道：“不是吗？” 是吗？也许是吧。这样的安排姑且合了“我”的意愿。就当是为了报答那几年的生养之恩，给徐家村留点儿血脉。

　　我是封青。两年过去了，我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我给他琢磨了个名字，余宝嘉。生即为珍宝，定此生美满。当我把这个名字告诉父亲的时候，我再次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温暖。“宝嘉，宝嘉，莫不是佳宝…”父亲嘴里念叨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嘉宝，佳宝吗？也却有这么层意思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学校征稿时候的脑洞…差点想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