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暂住余家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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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那片树林里，他们又捉到了些猎物，都是余约云他们之前布置下的陷阱收获到的。之后，因为据说树林里是有怪物出没的，不能停留太久，他们就日夜赶路回余家村。
余约云告诉李同言说他家只有他们兄妹俩和六十岁的奶奶。位处在村子的边沿，一座大山的山脚边，最近他家的一户都要走上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才到。
出了树林再爬过一座山后，就看到余约云他们的家，是间简陋的草泥砖屋，屋顶是用禾杆混合泥巴盖的，周边用木头栏杆围了院子，还有一个鸡舍，屋子旁边就是一大块田地，种着粮食和蔬菜，再一边挖了一个水坑，有鸭子在里面游水。李同言想他们家真是一派正宗的田园风格。
“奶奶，我们回来了。”余约雨远远见到在田间蹲着的奶奶就一口气跑到田边大声喊。奶奶慢慢站起来朝她喊道：“别大喊大叫的，给我淑女点。”然后又朝着余约云他们挥挥手。余约云李同言两人也加快脚步，来到奶奶跟前。余约云的奶奶跟余约云他们一样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的，脸上布满皱纹，背有点驼，走路却很稳，速度不快不慢。
余约云把李同言他们介绍给奶奶：“奶奶，他叫李同言，他叫乎乎，他们在寻亲路上迷路了，我们在树林里遇到就一起回来了。”
“您好！要打扰你们了。”李同言不好意思地说。
“不会不会，家里多点人气才好！”奶奶笑着说。
余约雨把怀里的乎乎交给奶奶，“乎乎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不怎么吃东西，也不拉，奶奶你看呗。”
奶奶点点头抱过乎乎：“好，奶奶看看。一路辛苦了！同言，来吧！把东西放下，先一起吃些东西暖暖肚子吧！”转身就带着大家往屋子那边走。
他们把东西放在前院空地上，余约云让李同言在院子里的小竹椅上坐下，他自己就在离远一边宰一只野鸡，。奶奶进了屋里又出来了，原来是进去给乎乎穿上了小孩子的衣服，衣服有点旧，估计是余约雨小时候穿过的。余约雨进了厨房里端来五碗粥又溜回屋里了。
“同言先喝粥吧，其他的让他们忙就好了。”奶奶招呼道。
李同言连忙说：“麻烦您了！”
“同言唤老身云奶奶吧。”云奶奶边说边上下看了李同言几遍：“乎乎没生病，先吃几顿粥看看吧。对了，同言家乡哪里的呢，怎么一人带着小娃娃走？”说完把怀里的乎乎轻轻地晃晃，乎乎嗯嗯两声皱皱眉睁开一点眼睛，黑眼珠水漾漾地看着云奶奶。
李同言把遇见乎乎的事说了出来，“我家在中原那边，原本是要去北京找亲戚的，不过迷路了。对了，云奶奶知道月亮吗？”
“乎乎真可怜，也许是路过的逃命人家为了保住乎乎才把他留在石洞里，幸好同言遇见了。月亮和北京，老身没听说过，要不这样，明天约云他们去地主家纳粮，你们一起顺便打听个。”
想也知道这里是没有北京，其实李同言更想知道关于月亮的事。
聊了一会儿，云奶奶已经喂了乎乎两碗粥了，乎乎打完嗝又睡了。“小娃儿就是爱睡觉，同言要带着乎乎走吗？”
“我打算给他找对好的父母，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一个人带着他四处奔波不是很方便，恐怕无法照顾好他。”
连年纪大的云奶奶也不知道月亮，李同言有点沮丧了。但是他不甘心：这个世界一定有月亮的，到处去打听打听吧，也许别处会有人知道。
又一会儿，厨房里传出了烧鸡的香味。余约雨端着一盘剁好烧鸡出来：“这是哥哥的拿手菜，同言哥快吃一口试试！”果真是香气逼人，吃了好几天水果的李同言更是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于是，大大的院子里，一张木桌子坐了四个人，一边喝粥一边吃菜，不一会都吃完了。余约雨开始收拾碗筷。一边收拾一边嘴里唱道：“……黑暗……光明……大无畏的金刚现……尔等速速……湮灭……大无畏的银轮焰……尔等……”
余约云听了，在旁边偷笑：“小雨学法师唱经！哈哈，人家法师唱经驱妖魔，你唱这么难听，小心反过来招魔。”
“哼，别想骗我，子武哥可是称赞我唱得好，以后我要在庙会里唱经，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笑我！”余约雨把头一抬，自信地反击道。
“傻！你就是学青蛙叫，子武都说好听，他不过不敢打击你而已，你快别唱了，等下同言被你的难听的歌声吓跑了。”余约云继续打击妹妹。
“才不会，同言哥哥，你说我唱得怎样？”
“好听好听！”李同言心想：说不好听下场会不会很惨？真想知道妖魔是怎么回事，那个法师是指道士吗？
“看吧，哥哥就是嫉妒我有做法师的潜质。”
“你们两个给我停了吧，快点约云带同言洗好澡好好睡一觉去，别闹了！”云奶奶把睡觉了的乎乎带进房间里又出来赶他们了。
兄妹两人哼哼着各自进了一边的屋里，余约云很快又出来了，手里一堆衣服：“走！同言，我们上后山去。”拉着李同言正要走。
“哥哥，我也要去后山!”余约雨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一包裹。
“约雨，你个女孩子就在房间里洗！”奶奶在后面跟出来一把拉住她就往屋里走。
然后余约雨不甘的喊声从里面传出，“奶奶！等我洗完他们再洗不就得了……哥哥在后面守着就好了……在树林里都是这样……”
“还说……”还有奶奶怒吼。
“约雨你再大声点，子武听到了，你就嫁不出去了，哈哈哈……”余约云边笑边拉着李同言走了，“让她得意忘形，这回要给奶奶训了！”
“哈哈哈……”李同言无言以对了，心想约雨当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余约云家后山很高很大，岩石山一个，也长着很多树，不过都不是很高。上到半山一个较平整的地方有一口涌泉，泉口用岩石围了起来形成几个水池。泉眼冒出来的水是暖的，两人在泉边洗刷完了，就坐在泉水里背靠着一块岩石聊天。李同言看着泉水冒出去沿着几条道往山下流去。
“你家真好，还有天然的温泉。”李同言很羡慕，免费的，还那么近，每天都可以泡到温泉，这儿简直是度假胜地。
“也不能说是我家的，别的村民也有来这里洗，不过都是冬天才多人来，村口那边有小河，夏天都跑去那边游泳的。”
天堂！有温泉还有天然无污染的河流。不过明显能感觉到这处地方的湿气都挺重的。
他们聊了很多，李同言从中了解到余约云他们的父母，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离世了。余约云十几岁开始就外出打散工，家里的田几乎都是奶奶和约雨在打理，种点稻米玉米豆蔬菜。他们所在的国家叫普国，东边靠海有旧国、东北近海的百国、北边的吉国，都是小国，北边远点有比较强盛的已国，还有与普国双接南边近海的恒国。西边是一整片原始森林，里面的环境很恶劣，瘴气毒虫，怪物野兽，还有妖魔居住。由于妖魔会到处害人吃人，所以六个国家的人民都普遍信奉驱魔有道的法教，法教的主要庙堂有已国京郊其实院，普国的无量院，而其他国家的庙堂规模都很小。
而余约云主要是在镇上小庙做杂工，偶尔也有去大户人家处打点零散工，一年没回几次家。这次，是由于村里召集村民集体修葺屋子，家家户户都要出一个男丁来一起逐家逐户进行修葺，预计两三个月才能完成。余约云家就只有他一个男丁，没办法他只好辞去庙里的工作回来。
不过他倒是提早回来了，由于秋天快过去，就要入冬了，就打算进入少有人去的树林打点野物，好储备点冬天的食物。
就在他们泡得差不多，打算要起来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云哥！”
“余子武？子武也来泡温泉啊？”一听声音，余约云回过身去看，几棵树后面过来了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子，一米七五左右高，皮肤也是黝黑的，穿着半截袖的短衫、长裤，黑腰带，草鞋，头发也是长长的，用绳子绑在背后。双眼皮细眼睛鼻头稍大，嘴唇有点厚，浑身肌肉有点壮实。手上一个包，估计里面是衣服。
“云哥，这个是？”看到陌生人，那人有点吃惊。
余约云给两人介绍了。余子武洗刷完下了温泉，不过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只与余约云聊了几句话。又泡了一会温泉，余约云和李同言就收拾好要下山了。
“云哥，明天我们要到上游去抓鱼，你要去吗？”
“明天去不了，明天我们到花伯家纳粮，到时候约雨也一起。”
“那后天呢？”
“再说吧。”
余约云带来的是两套自己的衣物，两人穿好衣服后，沿着来路下山。
“你家去地主家要多久啊？”李同言想这个村子还挺大的。
“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啊！”
“所以说，半柱香就是要多久？”余约云的衣服对于李同言来说有点阔了，他边走边整理。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吧。”
“……约雨跟余子武定亲了？”
“没有，不过他们从小一起玩，好像有点喜欢对方的样子。奶奶说的，如果子武他们家来提亲的话，说的条件合适就答应。”余约云边说边偷笑。
“青梅竹马，大概就是这样子了，那你呢？”李同言看他得意的样子，有点想打击一下他。
“我家比较穷，要等我挣到钱才说吧。”余约云别过头有点不好意思了。
“呵呵！”难道是看中了镇上的某个女孩子，看不上其他村姑了？李同言恶意猜想。
第二天清晨，奶奶很早就起来开始做早饭了了，她决定一起去地主家，“同言，你看我们家收养了乎乎怎么样？”
“奶奶，这是真的吗？”余约雨惊叫，然后转过身一面恳求的样子看着李同言：“同言哥，我会帮忙照顾乎乎的。”
“帮忙？那你不要嫁出去了？”余约云又开始逗妹妹玩了。
“哼，哥哥还没娶到嫂子呢！”余约雨的反击也很有力。
“咱家人丁单薄，约雨都大了迟早出嫁，约云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成亲有后，我一个老太婆再过几年就下不了田了，没事做，没人陪，如果乎乎在咱家就好了。”奶奶已经不想管那旁边那对斗嘴兄妹了，只管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
“我看……挺适合的。”云奶奶的话他反驳不了。其实乎乎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不一定要找个十全十美的家庭。想得远点，一般穷人家都会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再收养了。有钱人或者大户人家一般不会想要收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子吧，就算是收养了，养父母人品和教育又怎么样？但是如果是云奶奶家的话，不看家势，看余约云余约雨他俩。健健康康开开朗朗的，云奶奶也算是个合格的家长呢。
“唔啊！唔啊”只见乎乎坐在云奶奶怀里挥挥手叫道，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乎乎在云奶奶醒了后也醒了，早上吃了粥，也开始拉屎拉尿的。李同言想：是自己不会带孩子吧，云奶奶果然是带孩子能手！
于是早饭过后，他们一行四个大人，一个奶娃，浩浩荡荡的往村口那边走。余约云和李同言两人各挑一箩筐的粮食，余约雨用藤篮背着乎乎，云奶奶也背了个藤篮，里面装了一只活野兔一只活野鸡。
地主花伯家在离村口不远，用青砖红瓦建的，应该也是个有年头的建筑物了，占地面积较其他民房大。到了门口，他们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纳粮了，很多人坐院子台阶边喝茶边聊天。李同言发现其他村民的皮肤跟余约云他们一样都是偏黝黑的。
地主花伯大约五十岁左右，很健壮的样子，坐一条方桌边的长凳上在写着什么，几个人围着看他写。余约云李同言先把粮食放下找个台阶坐着，余约雨把乎乎交给李同言就不知道溜哪里去了。奶奶把野物塞给一个大娘，然后就跟对方聊起来了，李同言猜那个应该是花伯的老婆。
他们纳的粮食登记好后，云奶奶和余约云就和其他人一起商量修整屋子的事。李同言听了一会儿就抱着乎乎溜了出来。
这条村子处在三座大山之间，大山脚下屋子分布得比较随便，几家几家相邻近，骤眼看去中间一片广阔的田地，从这边山脚连绵到另一边山脚，其中池塘均匀分布，田陌间有人挑着担杆走动。村口经过一条小河，河上一条石拱桥。桥边一块半人高的大石板上面刻着“余家村”。
李同言抱着乎乎来到了石拱桥的围栏上坐了下来，说是围栏也只有膝盖的高度，只是比较宽。乎乎站在李同言的腿上看着桥下的河水呼啦啦的流过越看越感兴奋，啊啊叫的挣扎着要扑下去。李同言自然把他捉紧：“不能这样，很危险的。”
“小娃儿很可爱。”不知什么时候桥对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穿一身白色的袍子，灰色的腰带上还绑了白色的绳结，头戴着一顶宽大的竹帽，右手撑一支佛肚竹杖，左手挽一个竹篮，帽下的样子看得有点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可见眼睛很亮，鼻子笔挺，嘴红润润的似涂了口红。
“哈哈！这孩子只会古灵精怪的。”李同言有点纳闷，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衣裳？在这乡下地方看来很突出。
“这位仁兄看着不像是这里人，敢问仁兄籍贯？”
“我？我是从东土大唐来的。”摸了摸头发，李同言心想：这人说话真滑稽。
“东土大唐？在下孤陋寡闻了。在下乃一介卖货郎，在外奔波劳碌，风餐露宿，实在不易，兄台买点黑糖帮衬帮衬下吧，娃儿该多吃点黑糖才长个子。”说话颇有点抑扬顿挫，声音沉稳而有力，白衣人说着从竹篮里掏出一小布袋塞到乎乎怀里。
“咦，可是我没有钱。”李同言很尴尬，正要伸手把东西还给对方，对方却身体一闪躲开了李同言的手。
“那，只好下次来收钱了，在下想起急事先告辞。”说完转身急急忙忙地往来时的方向走了。李同言抱着乎乎呆在那，看对方急急匆匆的像躲猛兽一样，也不好意思抱着个小孩子去追。只能坐那里黑线了一会。
乎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弄开了袋子，手拿一块形状不规整的黑糖放嘴里吸了。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李同言想从乎乎手上拿走黑糖，不过败在了乎乎惨烈的哭喊声之下。李同言很沮丧的看着听到哭声远远跑过来的余约云。余约云看了看李同言怀里吃着糖很有满足感的乎乎，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余约云从李同言手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圆圆的黑糖放嘴里：“甜的，糖？”
“刚刚有个奇怪的卖货郎给的。”李同言疑惑地看了看袋里，有些黑糖是圆的，有些形状不规则的。他也拿了一个圆的放嘴里，果然味道比之前石洞里的好吃多了，然后又拿一个形状不规则的试试，跟石洞里的一样怪味。李同言把怪味的塞给了乎乎吃。其实他的背包里也有些黑糖，就是觉得小孩子吃太多糖会蛀牙才没给乎乎吃而已。
“下次见到卖货郎，让他到那边的亭子里等吧。”余约云指一指桥对面远点的一个有点旧的石亭，“村子里应该有不少人想买点东西，我也想买段筋绳做一把新的弓，还有鱼叉头，镇上没卖鱼叉的。找店里打新的要去隔壁镇。你的那个指甲钳不知道哪里有卖？”
“这里应该没有得卖的，我的那个给你好了。卖货郎收购东西吗？”
“谢谢了！也有收也有不收的，看你卖什么呗。”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回花伯家。
一进门发现，其他人走得七七八八的。
“这个小胖娃是乎乎？”花伯一见李同言怀里的小孩问道。看来云奶奶已经跟他说了要收养乎乎的事。
“要到镇上乡公所开个证明。这之前也有人办过。不用很多工夫，就是要交点钱。”说完又转身在桌子上提起毛笔写了起来。一会儿把一张盖了章的证明书交给余约云让他明天到乡公所办理入户。“带回盖了章的通告给我就好了，到时候我把贴公告栏，这事情就成了。”
李同言发现花伯写的字就是中国古代的繁体字，只是李同言不懂繁体字，纸上写的认得几个，通篇大概能猜出了意思。李同言想难道这儿还是古代的中国吗？
“李同言？”花伯转过头问道他，“北京，我也没有听说过，我想应该是更远的国度了。”然后有点担忧的说：“同言还要继续赶路吗？我先给你写张暂住证，这个是必须的文件。”
“谢谢您！寻亲的事我还要想想。”李同言犹豫地说：“对了，您知不知道月亮？”
“月亮是个地方名吗？”花伯沉吟。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也没有听说过。”花伯摇了摇头。
告辞了花伯，他们走在回家路上，余约雨还不见人影。“她可能找同伴去了。”余约云说。
果然，路过一排屋子其中一间时，从一个对街的大窗户里一个大嫂探出身子远远跟他们打招呼，说约雨在她家吃饭，晚点才回去。
“是萤姐，约雨小时候很粘她，她嫁给同村的余大禾，约雨有时候还会找她玩。”余约云转头问李同言：“真的有月亮那样大的星星？”
“是真的，我家那边晚上只要不下雨没云都能看到月亮。”李同言双手比了一个圆：“这样大的银光的，只要找到月亮，我就找到去北京的路。”
聊着聊着就回到余约云家，云奶奶进屋做饭了。余约云站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问李同言：“我家屋子好像很多地方要修整，是不是？”
“我也帮忙吧，不过我看重建好了。”李同言心想村里其他人的屋子几乎都是砖屋，就余约云家还是草泥砖屋：“这儿湿气重，草泥砖屋住着多不舒服。”
余约云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暂住余家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