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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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文
2050年4月1日天气晴朗
我再去“红”的时候，已经必须拄拐杖，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只想再找到他，跟他说声对不起。
当我想重新面对另一个人时，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逃开了。
他不在。
我向书店老板询问他的下落，书店老板认得我，交给我一个包裹，告诉我，他半个月前就走了。
我镇静地接过了起来，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或许，我早就知道，他会走，他曾说过，他不会在这个地方待太久。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红”，走出门口，我最后望了一眼“红”，依然是那么红，我知道，我不会再来。
他给我留下了什么？
是他第一次给我推荐的那本书，《这么远，那么近》
我一页一页仔细翻看，密密麻麻的文字，忽远忽近，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都没有，我把它扔到沙发里。
只有这本我永远看不了的书么？
不——
我重新捡起书，翻到书的最后一页，几个字，醒目，红色，颜色很深，似乎很用力地描了很多遍。
——
我去找，世界的尽头。
秋
——
字占满了整个扉页，足以让我看得清楚。
他终于还是相信，有世界的尽头？所以他又去寻找？
我是不是也该去寻找？
今天是4月1日，天空很蓝很蓝，今天还是。。。愚人节。
十一秋
当你看到我时，我已经在世界的尽头。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世界尽头的大门为我开启。
我全身的皮肤溃烂，上面生满了蝴蝶翅膀形状的红色斑点，眉毛头发包括睫毛全部脱落，看不清东西，失眠，偶尔还会产生幻觉。
这些症状我在两年前已经出现了，我患的这种病，叫“红斑狼疮”，和癌症一样，是绝症。
在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之后，我鼓起勇气，去了那个城市，我一直向往的城市。
从小到大，我没有离开过一次我生长的地方，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要死在这个地方，我想在这之前，有一次旅行。
于是，我到了这个城市，在一家名叫“红”的书店打工。
这座城市繁华，却安静，每个人都谨慎，冷漠地与他人相处，大街上他们彼此擦肩而过，多么贴近，却遥远。
我从没想过人与人的距离到底有多远，自从来到这座城市，我开始认真思考。
直到我遇上那个男人，他仿佛不是生长于这个时空的人，明明存在于眼前，却闻不到他的呼吸。
我试图拉近与他的距离，给他推荐书，他买了书，我却在清理书目的时候，发现一本都没少。
后来，我的病加重，不得不暂时辞去了工作，接受治疗。
可我还挂记着他，我从医院偷偷跑回来，只为了见他一面，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尽头，这是他的希望，我们都想到达那里。
我快了，他呢？
我没有见到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到自己的时空里去了，他是为了什么，一直不肯散去呢？
我给他留下一本书，《这么远，那么近》，告诉他，我要去找世界的尽头。
不知道那里有谁等我，不知道在那里，会不会再次与他相遇？
我的病床，空了。
患者姓名：谢秋年龄：25岁病因：系统性红斑狼疮，末期。
十二 ken
2050年4月1日天空晴朗
今天是阿荣三周年的忌日，和往常一样，我在心理诊所的诊疗室里为他诊病。
“阿文，我决定去旅行了。。。”
“你放得下那些病人？你放得下我？”
“放不下。。。可是，总要放得下，我不想像你一样，为了死去的人，最后逼得自己患上忧郁症，跳楼自杀。”
“我忘不了阿荣，他是为我死的，该死的。。。其实是我，我却逃了，我该死，我该死。。。”
“你对不起阿荣，你对得起我么？我一直在你身边，给你治病，开导你，照顾你，甚至不惜推掉一切工作，可是你却选择了自杀，你对得起我么？”
“ken,对不起。。。”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我忍不住眼泪，我望着对面空空的椅子，想像着他在世的样子。
“文。。。你对不起我，你到死也不给我机会，你想让我像你一样永远都陷在自责中么？”
我已经泣不成声，为了这个男人。
“我要去旅行，走得远远的，到世界的另一头，可能是希腊，可能是布鲁塞尔，可能是阿姆斯特丹。。。不管是哪里，越远越好，直到把你忘掉，否则，我不会回来。。。”
我收拾好行李，在去机场之前，特意到他家的楼下，他的房间熄了灯，我点燃一根烟，拨通他的手机号码——
“阿文么？我是ken,最近睡得可好？。。。还是睡不着？有记得吃药么？。。别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找我聊聊。。。对了，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不能陪你聊天了，不要打电话给我，我会一直关机，我也不会再打电话给你，你自己。。。多保重！”
电话另一端，始终都是那一句重复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我挂掉手机，提起行李转身离去，我不会再来。
路过那家书店“红”，阿文生前最喜欢来的地方。
“红”的颜色脱落了许多，没有原来那么鲜艳，刺眼。
我驻足而立，
——1——2——3，我看了它三秒，终于狠下心，转身离去，毫无留恋。
十三尾声
文
我在世界的尽头，终于看到了荣，又好像秋，他们似乎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住是窗外面飞过既几十个小镇
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
我怀疑我们的人生里面，唯一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喜欢的歌，差不多吧
对你会否，曾打错号码
我坐这里，你坐过吗?
偶尔看著，同一片落霞
是谁在对岸，露台上对望
互传着渴望，你熄灯我点烟
隔住块玻璃，隔住个都市
自言自语地，共你在热恋
月台上碰面，月球上碰面
或其实根本，在这道墙背面
或是有一天，当你在左转
我便行向右都不会遇见
我买左两本几米的漫画,另一本将来送给你
（完）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