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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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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的天气一向干燥少雨,这个夏天却天天电闪雷鸣,雨水不断。
林总管皱着眉看南边汹涌而来的黑云,一场暴雨悄然而至,空气里是湿润的泥土气息,狂风吹散这夏日的暑气。
对样炎热的夏天来说这场雨本该是受人欢迎的,可是林总管想到自家小王爷羸弱的身体就不自觉的叹气。
小王爷在娘胎里就被奸人所害,不足月就出生,王妃难产死去,小王爷也差点没活过来,幸好生在王府,请了各路神医,用药吊着,身体刚有点好转,朝中奸臣买通丫鬟下毒,毒死了镇北王,害的小王爷如今身子骨奇差。
林总管担忧的看了一眼书房。最近小王爷有些奇怪,总喜欢自言自语,一个人待着不让人伺候,但是脸色却好起来,人也精神了,吃的都多了,这也算是好事。
正想着,庆余拎着盛药的饭盒从小门进来,林总管接过来,“给我吧。”
然后端出药,低声道:“小王爷,该喝药了。”
“端进来。”
夏蝉赶紧放下手里的墨锭,退到一边。
月照端起碗像喝水一样慢条斯理的把药喝下去,尽管这几天已经看过很多次他这样喝药,可夏蝉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
林管家刚关上门,夏蝉马上拿起几颗葡萄递过去。
月照顺从的吃掉,尽管从一开始他就告诉她自己已经习惯了药的味道,可是他喜欢被她这样宠着。
夏蝉趴在桌子上,身上是月照的衣袍,宽大的衣袖上染着点点墨汁,她不顾形象的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的眯着眼看他。
月照勾起嘴角,握住她的手,“困了?”
夏蝉又打了一个哈欠,双眼蒙上一层雾。她从小就被奶奶教育着中午要午休,谁料到小王爷觉少,晚上睡得晚,早上醒得早,中午都不休息的。她可有些抗不住了。
月照牵着她的手往卧房走,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
夏蝉靠在床头看一眼外面的雨势,皱着眉嘟囔道:“我不喜欢下雨。”
回过头看到月照疑惑的眼神,“下雨的时候,蝉就要从土里爬出来,不然它们就没法呼吸。”
月照好笑的看着她,他最近的眼神和表情越来越柔和,有时候也会有十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可是你是人,你只是跟蝉同名。”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总觉得我是一只蝉。”夏蝉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玉石,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月照舒服的依偎在她旁边,难得逗她:“我从来没听过蝉精,或者,蝉妖?”说着,也觉得这个词很别扭,声音里带着笑意。
夏蝉气鼓鼓的低头看他,这一刻他如墨的眼睛明亮清澈带着笑意,脸色也不那么苍白如雪,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薄唇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想必假以时日定会长成一个让女孩子为之疯狂的美男子。
她气不过的揉乱他的长发,顺手掐了掐他凉凉的小脸,满意的看着上面留下红色的痕迹。
“你怎么不说我是蝉仙啊。”
月照笑着拉下她在他脸上为非作歹的手,安抚道:“蝉大仙,快睡吧。”
夏蝉做了个梦,在梦里,雨停了,太阳出来的那一刻,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朦胧间看到白花花的墙,半掩着的门外爷爷佝偻着身子走过,这是怎么回事?她喊了一声爷爷,爷爷没听到,在院子里刷刷刷的扫水。夏蝉想动却动不了,脑袋越来越沉,想到月照,想到镇北王府的好吃的,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可是怎么那样真实。
她的思绪像一团乱麻,解不开,纠缠的她头疼,于是她在梦里喊了一声月照。
月照睡的很轻,在夏蝉喊爷爷的时候她就醒了,看到她一脸挣扎的样子,月照想着,是做噩梦了吗?谁知下一秒就听她又唤了自己的名字,表情更挣扎了。
“知了。”
月照轻声喊她,夏蝉却置若罔闻。
看着她一脸纠结的痛苦样子,月照有些慌乱的摇着她,“知了,醒醒,知了……”
梦里,夏蝉听到月照的声音从很远传过来,然后刺眼的阳光慢慢消散,屋子里又变的阴凉,她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看到月照焦急的小脸。
月照看到她醒了松了口气,却还是抱紧她一只胳膊,“你做噩梦了,知了。”
夏蝉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明明觉得自己在爷爷家的,怎么这会儿又在这里出现?到底哪个是梦?
月照不喜欢夏蝉恍恍惚惚的样子,那让他觉得心里发紧,有种明明两个人靠的这么近,但其实很远的感觉。
感觉到月照使劲抱住自己的胳膊,夏蝉回过神来,声音里还带着对刚才那个梦的疑惑:“噩梦?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梦见了我爷爷。”
想到好几天没有见到爷爷了,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夏蝉情绪低落的抱着被子,“我想我爷爷了,我想家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不去,回不去。”
她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大概是刚睡醒,一向随遇而安的夏蝉变得很脆弱。
月照的眼神暗了暗,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跪坐在她面前,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抱住她,笨拙的安慰道:“知了别哭。”
“留在这不好吗?在我身边,我帮你找爷爷,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做,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你别难过了。”
夏蝉听了月照的话,感动的看着月照。她没想到这个一向没什么表情,成熟的像个大人一样的小孩会说出这样的话安慰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夏蝉吸了吸鼻子,反手使劲环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