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红豆甜面包

2、因为在乎

　　池西一行人走进了一家KTV，眼花缭乱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林业觉得走进了一个自己从未接触的世界，他跟着田真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许智正坐在沙发，于是田真走过去想给他一个拥抱却被许智不露痕迹地拒绝了。

　　看着大家都在大厅徘徊，林业就去了趟厕所，等出来的时候田真和池西都不见了。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心情低落下来，这个时间他的同学都在上晚自习了而他在这里干什么？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来…

　　这个时候池西突然出现在大厅，他拉住林业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真是的，稍不注意你就不见了。”有一种情绪，慢慢从林业的心脏蔓延上来，直至满得快要溢出。

　　池西带着林也左转右拐地进了一个大包厢。包厢里很热闹，大家都在争先恐和地当麦霸，其余的人组成了小圈子在玩牌。林业在角落坐下，发现许智、田真、秦有亮和内都在。

　　池西在他旁边坐下，“林业，你可以再过去一点么。”

　　林业愣了愣往旁边挪动。

　　“林西你真的要减肥了啦，他都要被你挤扁了。” 内说。

　　一旁的秦有亮原本在幸灾乐祸地点头附和，看着林业的脸，他突然想起来，“啊，你是昨晚那个被我们抢劫的…”

　　“呃…”

　　“一脸傻样，就是你！” 秦有亮兴奋地望着池西，希望在他身上找到共鸣，可惜对面的人无辜地望回来，“我哪里记得
　　啦，昨晚天那么黑。”

　　旁边的小内扯着秦有亮的袖子嚷嚷，“什么抢劫？”

　　“小孩子没你的事！”

　　“哼，小心我跟阿姨告状！”

　　“怕什么！我多久才回一次B市——” 说到这里，原本争吵的两人都露出有些失落的样子。

　　旁边的池西用手肘杵了杵林业，“昨晚真的是你？”

　　“嗯。”

　　“怎么不早说？我就说我见过你啊，啊，糗死了，我拿了你多少钱？”

　　“你说是借啦……”

　　“……电视里混混都是这么说的，你不看电视？”

　　“……”

　　“这样，下次我请客吧！”

　　“啊，不用啦。”

　　见到气氛有些沉默池西拿了筛子过来说要一起玩，座位实在是有些挤，内干脆坐到秦有亮的腿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HOHO~上次我老是被罚酒，这次不会了。”

　　“HO你个头，你最近又长高了多少啊，都挡住我视线了！” 秦有亮抱怨道。

　　林业不太会喝酒，看着桌上好几个筛子他有些不知所措，本来K厅这种东西他也是第一次来，规则到最后也没有听懂，所以第一轮就被罚酒了，望着杯里冒着泡泡的液体，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高浓度的酒精让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身旁的池西一把把杯子抢了去，“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喝酒的…”说着他一仰头喝掉了一个shot，身边的人马上拍手起哄。
　　其实这种游戏真正谁受罚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乐子，有气氛。

　　几轮下来池西已经喝了不少，林业小声说，“…你不用帮我的。”

　　“你先顾下自己吧，一次都没赢不像话啊。”

　　林业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他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筛子思考起来，神奇的是接下来的几圈他都安全通过，池西高兴地
　　冲他笑，“不是很厉害嘛。”

　　据说赌场从来不挂钟是因为这样会让赌客忘记时间，精神力全权投入进去，直至输得倾家荡产。等到大家吵着要去下一个地方续摊林业才记起时间，居然已经十点半多了。他站起来准备找田真告辞才发现他不见了，许智也不在。

　　“那个，田真学长呢？” 林业转头找池西。

　　“他啊，刚才和许智一起走了，唉，明明是为他办的聚会啊。”

　　“啊，那我也要赶快回家才行。”

　　“等一下！” 池西走到对面，和还在闹腾的一群人告辞，被抓着罚了几杯酒后他又摆了一个抱歉的手势重新回到林业面前，“好了，我们走吧。”

　　夜晚的河堤非常美，让人一瞬间有正在乡间的错觉。林业小心翼翼地走在池西旁边，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入夜的风轻轻地吹着，在这样温热的空气里，皮肤有些粘稠的湿滑感，让人懒懒的不想说话。

　　路边的小石子被林业轻轻踢了一脚，顺着草地滚落至水里，扑通地发出声响。这时池西突然停下来走到旁边的草坡坐下，林业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高处望着他。

　　“林业，你是A班的吧？”

　　“嗯。”

　　他走到池西身边抱着膝盖坐下。

　　“那，认识真梨的吧？”

　　池西在说他们班的班委，真梨？

　　“认识。”

　　“她在你们班很厉害吧？”

　　“嗯，她学习一直很好。”

　　池西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林业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不自觉地把自己抱紧了一点。像钻石一样美丽的星星点缀在夜空中，伴随着耳边淡淡的蝉鸣。

　　半响，池西说，“我们回去吧。”

　　因为是值日生的关系，林业周一开学的时候很早到了校。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响起自己的脚步声，这种感觉是很神奇的。
　　他推开教室门，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要早，只见真梨垫起脚尖，好让抹布擦到黑板上面的边缘。

　　“让我来吧。” 林业放下书包，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谢谢。” 真梨露出淡淡的笑容，

　　林业抬起来头来努力地劳作没有回答。其实值周生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整理一下讲台，扫扫地和照顾花卉。他从柜子里取了扫把，看到真梨正在浇花，“啊，不是这样的。”

　　真梨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林业。

　　“仙人掌不可以浇太多水的。你看，水都要满出来了，这样它们会很难受的。”

　　“啊，真的。我笨手笨脚的。”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呵呵地笑起来，原本弥漫在他们之间的微妙的气氛好像也随之消失。

　　真梨说，“林业平时好像都不怎么讲话呢，一副酷酷的样子。”

　　听到这里林业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一直就不太会和人打交道，“其实…我跟班里很多人都没有讲过话，大家都很努力很拼的样子，虽然有时候觉得有点寂寞。”

　　真梨默默地听着，然后叹了口气，“虽然是这样，想着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还是觉得有点不舍。”

　　“离开？”

　　“嗯，我很快就要出国了喔。”

　　“诶？”

　　林业想到那晚，池西提到真梨的时候笑容里淡淡的寂寞。

　　真梨用手推推他， “不要这副表情啦！”

　　“要去很久吗？”

　　“嗯，也许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林业突然问，“真梨和D班的池西在交往吧？”

　　“欸？讨厌啦，我只是去看过几场他的足球比赛，说过几句话，觉得他很帅气而已…”

　　虽然他也知道，这事他根本插不上手，可是还是忍不住说，“如果还有让人留恋的事与物就留下来啊。”

　　真梨笑而不语。

　　一切又恢复原来既定的轨道了，每天满满的课程，经常是前一节课的老师刚走另一节课的老师就来了，一点休息的时间空隙都没有。黑板上是怎么写也写不完的板书和例题。

　　林业问自己，从前居然都是这样过来的么？为什么心里突然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抗拒？

　　上课走神时，他就盯着坐在前面的同学，心里想着自己和这个人讲过几句话。

　　真梨的位置常常是空着的，听说她出国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班委的职位也移交给了他，应该是很快就要走了吧想到这里林业想起他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池西，下课了也不再绕去D班散步。

　　在ktv里面发生的事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了。

　　下课铃声响起，林业把头埋进臂弯里争取着宝贵的休息时间。门口一阵骚动，有人推了推他，“林业，外面有人找。”本来林也还有些迷糊，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池西一下子就醒了，他起身走到门外，努力表现出自然的样子，“有事吗？”

　　池西并不温柔地扯着他走到离教室远一点地方，低声问他，“你都跟真梨讲什么了？”

　　讲什么？之前只是普通地聊了一次天而已。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池西有些生气看着他，“你不是叫她不要走么？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话着实把林业问懵了，池西显然对他这样的反应不满意，有些粗鲁地推了他一把，这时有老师经过，朝这边嚷了一句，“那边的同学在干什么？”

　　现在的状况怎么看怎么像不良学生在欺负弱小，池西不理会老师的警告，盯着他，“你以为你是谁？那个是她的未来，我无权过问！”说完，他把两只手举起来，耸耸肩示意老师什么时候都没发生然后转身走了。

　　老师走过来，“同学，没事吧？”

　　“没事，谢谢老师关心。”

　　林业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教室坐下，然后把头埋得手臂里。他第一次对他那么凶...

　　真梨走了。

　　林业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教职工办公室，老师把他找来交代明天学校远足的事因为要在海边住上一天。真梨穿着自己的私服，头发利索地扎了起来，涂了点唇彩。果然女孩子打扮起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经过上次池西闹过之后，他没打算再和她说些什么，临走前真梨在他耳边小声说，“加油。”

　　向着自己的未来无所畏惧地奔跑，真好啊。林业走出办公室，心里渐渐生出些羡慕。不像他，不清楚未来要做些什么，抑或者，现在每天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了晚自习，林业收好东西、取了车，就看到站在校门口的田真，两人沿着繁华的街道慢慢地走着直到拐进小路，蝉鸣声没了喧闹声的遮盖越发清晰响亮起来。

　　林业莫名其妙就想起了那次抢劫。

　　“田真学长，为什么决定回国？”

　　“嗯？”

　　“国外不好吗？”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这里有割舍不下的人和事。”田真微笑，“等你经历多了看得多了，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但是在之前必须要走一些弯路才能懂得一些道理。”

　　“田真学长想要什么？”

　　“我啊？很简单啊，待在最重要的人身边，随时可以吃想吃的东西，有一群无话不说的朋友…不过我听说你们班也有一个学生要出国啊，叫真梨对吧？”

　　为什么田真会知道这件事？林业露出疑惑的表情。

　　田真不打自招，“哎，我真是不会当和事老，总而言之池西可是很懊悔因为这件事跟你吵架，现在人家女孩子也走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道歉。”

　　“我们没有吵架…”

　　“你们两个呀，都坦率一点不好嘛，会发生冲突不正是因为在乎对方的想法吗？”

　　我算什么呢。

　　这句话林业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话到嘴边，他不想让田真为难，只好闷闷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