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翡翠之泪

2、第二章 一笑而过

　　前两天在路上碰见了张帆，考上了研究生，准备去导师的项目部看看。看起来挺高兴的，还和我聊了几句。

　　时间真的很奇妙，现在都能和他平心静气地寒暄起来，好像我们真的是关系还过得去的同学似的。事实上，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硬要说有，那也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人家早就忘得九霄云外了，可偏偏我就是忘不了，听起来确实有点讽刺。

　　每次听到那英的那首《一笑而过》，尤其是这么两句“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都觉着感同身受似的，其实也有点夸大其辞。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我的初恋，一笑而过再合适不过了。恩，确实是一场滑稽的笑话，他这么认为，可我，却当真了。

　　和许多迈入大学的女孩一样，我的心中也藏着一个小小的关于爱情的梦。也许在某一天，我和他在图书馆浪漫邂逅了，然后，我们彼此倾心，天呐，他向我表白了，我们相爱了……。没有人告诉我，不要多想，它，仅仅是个梦而已。每一天，怀着虔诚的心，有个人在悄悄的期待着。

　　一天，收到了张帆的短信，希望晚上能一块上自习，物理习题上有几个不会，求指导。大致内容是这样，很奇怪，我居然还记得他的第一封短信。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每天上自习，晚上在校园里走走，他再把我送回寝室。那天晚上，张帆发了这么一句话:做我女朋友，可以吗？如果按照电视剧电影里，它会有一个完美而浪漫的结局，可惜，它发生在现实。

　　天知道，看到他的这句话，我有多么地紧张，这是告白吗，有男生在向我告白吗，我该怎么回呢，要答应他吗，会不会太快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结，最后回复：我需要考虑一下。他说:没关系，我会等你，直到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为止。

　　那晚，我失眠了，抱着手机，反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从那么简短的一句话里，好像就看到了我和他的将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他和我手牵手漫步在校园，放假我去火车站送他，他带着我回家见父母，毕业一起找工作，租一间小屋，下班给他做好吃的……，没完没了地想，一点儿都不觉着困，满满的，都是甜蜜悸动。

　　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上课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生怕被他瞧见，坐在后排，一会儿望着他的背影，一会儿盯着手机，捂着嘴傻乐，压根都不知道讲台谁在上课。

　　俗话说的乐极生悲，是不是如此。他，不发短信了，没有和我上自习了，见着面打个招呼而已，好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害怕、困惑、苦闷，被所有负面情绪紧紧包围，时不时看看手机，生怕错过了什么消息，惴惴不安的快要发疯，却还是不敢打电话，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逃避什么。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度日如年，食不知味，行尸走肉，或许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成了那副德行呢。

　　“晓宇，我看你下课的时候，和张帆聊得好欢，你俩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也没什么，那个家伙在炫他的感情史，都够写好几本小说了。花心大萝卜，真不知残害了多少无知少女。”

　　“默默，你知道吗，他背着女朋友，居然在追我们学校艺传的妹子。可怜他老家的女朋友蒙在鼓里，被他的花言巧语耍的团团转。不行，越想越气，我们班怎么会有这种混蛋，天理不容啊，苍天啊，谁来灭了他，匡扶正义，拯救万千妹子啊。”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走，吃饭去，终于熬到下课啦。”

　　“我，那个，额，你们，先去吃吧。我肚子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感觉，像被人从天堂硬生生地拽了下来，跌到地狱里，承受着酷刑，哭不出来，叫不出来，堵在胸腔里，被火烧着，被水淋着，难受极了，眼泪就是出不来。

　　晚上躺在被窝里，又睡不着了，心境却来了个180度逆转。生他的气，觉得可恶，一肚子的疑问，想质问，为何要如此，偏偏没那个胆量，害怕从他嘴里听到更残忍的事实。更气自己，这么没用，说说的话，就当真。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浸湿了枕头，把手机里的短信、电话，一股脑的全删掉，骗自己，什么都没发生，对，什么事都没有。明天要上高数，老师上次讲到哪来着，对，微积分，作业，恩，还有两题没做呢，明天上课之前补上。下午，喔，下午要上化学，在哪里上课，好像是在教一。

　　我把它关在了一个隐蔽的匣子里，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触碰，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终于做到了，不再失眠了，可以好好上课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轨道。

　　“哥们，艺传的那个妹纸到手啦，和我们兄弟分享分享。前段时间见你和1班的李冉默黏在一块，还以为你成功了，想不到你的一个星期神话终结在她手上。喂，这不是叫阴沟里翻船。哈哈，怎么样，说好的，输的人要请客。走，出去搓一顿。”

　　“还不是和你们打赌，看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整整一个星期，搞得我都快食欲不振了。长成那副德行，还出来吓人，装个什么劲，倒胃口。不提了，不提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希望，那一天没有走那条小路，没有在他们的身后，没有听到他们的侃侃而谈。父辈常说冥冥之中天注定，可我想不通，老天爷给我这样的安排有何用意。是让我彻底醒悟，还是教我学会什么是自知之明。

　　只是，还想大声地问问老天：我已经不做梦了，分清了童话和现实，也接受了这一切。伤口已经结疤，马上就好了，您何必要让它溃烂，再让我痛一次呢。

　　原来，从梦里醒来，会这么疼。我，再也不敢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