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话》新火清茶

16、谁道情长（1）

　　握着手机，时不时地拿起来看两眼从网上找的舒宁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低着头签售，一丝不苟的，很认真、娴静的样子。
　　黎可微微无语，这和去公司里闹事的的舒宁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得不承认，爽约的事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被责备也是应该的，可是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弄得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而且这一个星期里，黎可几乎是有空就打她手机，每次都被她挂断，冷漠到这个份上，黎可觉得很委屈。
　　然而，主编对她的表现虽然很不满意，但批评她的时候还是留了余地，这一点着实让黎可受宠若惊。
　　她一个新来的职员，没身份没背景，怎么就受到了这么好的待遇？
　　一开始她还可以坦然接受，可是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心里越来越慌。
　　算了，不想了。今天要登门道歉，还是得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上楼梯的时候，黎可紧张得流了汗，这可是要见当红作家啊，大明星！而且是来找骂的。
　　明明在上海的时候已经被李萍骂得耳朵都长茧了，怎么这一次这么紧张？
　　黎可把心一横，心想只要别被骂哭就行了。于是假装淡定自若地去按了门铃。
　　门上的猫眼突然暗了下来，黎可察觉到有人通过猫眼在看她。门还没开，声音先传出来了。
　　“请问您找谁。”
　　黎可和舒宁通过一次电话，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不是舒宁的声音，听着倒像个小孩子，很稚嫩。
　　“舒宁小姐是住在这里吗？我想见见她。”
　　过了一会儿，防盗门被打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女孩探出头来，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门的把手，十分警惕的样子。
　　“我姑姑不在家。”
　　黎可突然松了一口气，“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女孩摇摇头。
　　这时，又一个小脑袋从防盗门和女孩身体之间的空隙挤了出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得黎可都要被萌酥了。
　　“舒阿姨和我爸爸一起离开的，爸爸中午要来接我。”
　　小萌娃的爸爸要接她，也就是说，舒宁可能会跟他一起回来。
　　黎可不想就这样走掉，这个小萌娃实在太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她。
　　从包包里拿出两块怡口莲，朝两个小孩子递过去，“小妹妹，姐姐这里有糖，你们要不要尝尝？”
　　小萌娃手已经伸过来了，又被舒宁家的小侄女给挡了回去，“不用了，谢谢阿姨。”
　　说完，立刻关上了门。
　　阿姨……
　　黎可很受挫，明明她前一句还自称姐姐，谁知这孩子这么不好糊弄。
　　感觉没大她几岁啊。
　　真是……跟她姑姑一样不讨人喜欢。

　　回家路上经过了世纪华联，黎可突然想起吃早饭的时候奶奶说想喝黑芝麻糊，就进去转了一遭。
　　不去还好，一进去就发觉家里好像什么都缺，见什么都想买。
　　到零食区，黎可流连了好久，一是自己想吃，二是想给林璟家六岁的儿子悠悠买。
　　眼看购物车就要满了，黎可打算去结账，习惯性地环视了一下左右两旁的货物架，突然瞟到了埋没其中金丝猴奶糖。
　　踮起脚，从架子上拿了一袋。这可是她中学时期的伴侣，每天上学都会随身带着，心情不好就含一块。尽管那时候常有人说金丝猴里奶的成分不如大白兔更醇，黎可也从没有改过这个习惯。
　　“可可！”
　　正想得出神，有人喊了她一声。
　　看到朝她走过来的姑姑手里推的购物车中只有蔬菜和五花肉，黎可笑着说：“姑姑要亲自下厨啊，看来今天姑父又没有办法节食了。”
　　姑姑听到自己的被夸，乐开了花，“你这丫头还挺会说话！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还记得吧？”
　　黎可表情一滞，腹诽：果然不出所料，三句话都没说完就提到了相亲的事。
　　“我已经说过了不用替我操心，您既得看孙子，还得照顾我表嫂，本来就忙不过来了，就别管我了。”
　　姑姑真的以为她是怕自己累到才推辞的，欣慰地同时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家里有保姆帮着干活，我有什么忙的。说真的，这次的相亲对象你必须得去见一面，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有北京户口！本来家里都想让你嫁给本地人，好在北京和天津挨着，以后回家挺方便的……”
　　黎可无语，一面都没见过呢就开始设想结婚以后的事了。
　　姑姑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黎可没心思听，只在她说话的时候不停地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去和对方吃个饭。”
　　嗯？什么时候答应的？
　　“姑姑，我今天……”
　　“可可啊，人家是特地从北京过来的，你可不要迟到！”
　　“……”
　　姑姑走远了，黎可还愁眉苦脸的站在原地。
　　真是的，相亲的事也不跟她商量商量就随便决定。
　　“去就去吧，反正也死不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点焦虑。
　　相亲这种事，她可是第一次遇到。虽然大学也陪室友去参加过联谊会，可她充其量就是个凑数的，而且那么多人一起吃饭，也不会觉得尴尬。
　　然而相亲……实在想不到两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能说些什么。
　　“可可。”
　　闻声，黎可的思绪被打断。
　　这个声音太熟悉，猝不及防的响起，黎可不敢回头看。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苏航走到她面前，逼着她直视自己。
　　“你要去相亲？”
　　黎可语塞，“呃，是啊，亲戚介绍的。”
　　她的目光依旧躲躲闪闪，看得苏航心里一阵刺痛，天知道他听说她回天津后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站在她身边。
　　“我……”
　　“我”字出口便没了下文，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想跟她说说话，不想两个人分手后成为陌生人。
　　气氛有点尴尬，黎可忍不住开口，“听说桑晓楠怀孕了，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苏航一怔，转而又苦笑了一下。旧地重逢，对于他，她关心的竟然只是他和别人的婚事。
　　“她身子不好，我们想等孩子生出来再办酒席。你……”
　　“放心吧，你的婚礼我一定会参加的。”
　　“好。”
　　其实他本想说“你要是没空就不用来了”，他以为她不愿意去，毕竟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们曾经交往的事，去了只会招来闲言碎语。没想到……
　　说到底，她心里是真的没有他，才会那么淡然地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