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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五十章 ...

  •   晨曦入室,床榻上的人眉头一皱,然后睁眼。
      “拂歌。”
      “大人醒了,”拂歌推门而入,看着床榻上的人,眼中一红,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大人这一睡两天都过去了。”
      “伽叶呢?”
      “说是有事要办,与巫祇一同出去了。”拂歌接过杯子,然后问道:“大人可想要吃些什么?拂歌这就派人去做。”
      “拂歌……”祭玉捂唇轻咳,然后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淡然道:“我离开了五日,这五日宫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宫中能有何事?不过是多了几张弹劾大人的折子而已。”拂歌淡然笑了笑,然后伸手替她掖好了被角。
      “拂歌,别让我再问第二遍。”祭玉颔首,声音冷冷。
      拂歌握着被角的手微微一顿,迟迟没有抬头,她咬唇,然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陛下前日回宫带回了一个名叫莲萱的女子,已经册封为莲妃了。”
      “那梵星楼呢?”
      “哎?”拂歌抬头,却见她面上毫无异色,依旧淡然,“大人,你就没有什么疑虑吗?”
      “疑虑?”祭玉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该疑虑什么?”
      “那个莲妃……”拂歌叹息,然后看着她,“听人传言,莲妃与大人您起码有八分相似。”
      “嗯。”祭玉微微点头,然后身子后仰,“梵星楼如何了?”
      拂歌微微迟疑,恰巧此时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你不能进去!大人正在修养。”
      啪一声,门被踹开,心宿执剑进入,拂歌见此,连忙挡在祭玉面前。剑指心脏,心宿面色阴寒,一众侍女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拂歌,退下。”
      “大人!”拂歌低斥一声,依旧挡在她面前。
      “退下。”
      她低声,明显有气无力。拂歌咬唇,然后不甘心地瞪了心宿一眼,退至一边。
      祭玉坐直了身子,然后将骨灰罐抱在怀里,“你来的正好,哥哥让我替他给你道个歉,这个你带着吧。”
      她将明月的骨灰罐举起,心宿见此,手指一颤,长剑落在地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祭玉淡淡地看着她,然后缓缓道:“你只需要记住,是我带他回不了家而已。”
      心宿跪在床边,将明月的骨灰罐抱在怀里,低首轻泣,脑海中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
      “你武功不错,不如和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
      “谭心儿,心儿……你的名字里有个心字,梵星楼心宿一位就交给你吧。”
      “我说小心儿呀,美人就不应该整日冰着个脸,吓到别人就是罪过了。”
      “心儿不如帮本君再次跑腿杀个人如何?”那人慵懒地躺在软榻上,语气轻挑,“当心点,实在打不过,活着回来就不吃亏。”
      心宿握拳,她武功排在二十八星宿首位,每次出使任务时,他都要叮嘱几句,让她活着回来便好,可这一次,他却没有活着回来。
      “梵星楼我管不了,内部机构你比我熟悉万分,你接掌了吧。”
      “是。”心宿颔首,不再言语,屋内的人渐渐退去,只留下祭玉与心宿两人。
      金碧辉煌的皇城一片庄严,伽叶将手中的书册翻看了几页,然后看着空中戏飞的夕乌,轻笑一声,“我知道了,这本书册已找到,我们立刻回去。”
      夕乌低鸣了几声,然后突然停在一枝树叉上,眼睛转悠了片刻,飞向另一个方向。
      伽叶见此,将书册放回衣袖,跟着夕乌离去。
      御花园中,虫蝶戏舞,一女子长身玉立,低眉逗趣着手中的夕乌。
      “娘娘,这个小家伙真是可爱,不如娘娘带回宫中养着吧。”身侧服侍的婢女轻笑了几声,欣喜地看着夕乌。
      “北儿……”
      女子闻声抬头,而夕乌见伽叶赶来,立刻飞向他的手掌中,伽叶目色一暗,然后拱手道:“莲妃娘娘。”
      这个人不是她。
      “原来是先生养的,”莲萱有些惋惜,然后欠身道:“是本宫唐突了,先生告辞。”
      伽叶颔首,等到莲萱离开后,他神色才有些微变。
      宫中传言那位莲妃娘娘与祭玉颇为想象,确实不错,若说有八分相似,那其余两分不过在气质上有差异而已,一个娇柔和顺,一个冷艳铁血。
      “她不是北儿。”伽叶无奈地揉了揉手掌中略显暴躁的夕乌。连夕乌都能认错,这个莲萱究竟是谁?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伽叶又深深看了眼莲萱消失的地方,然后带着夕乌迅速出宫。
      几日过去了,四下局势倒是安定了许多,月色正浓,祭玉秉烛执笔,宣纸上的字苍劲有力。
      “拂歌。”
      “嗯?”拂歌闻言,靠近了些许。
      “你看看如何?”祭玉向边挪了一步,然后将笔放下,把灯盏推了推。
      “万里南国征将泪,山河不忍狂名废。凌苍乾坤千尺楼,平生一剑终得归。”拂歌点头,不禁赞许。
      “那你再看看这个。”祭玉将另外一张纸推至拂歌面前,纸上同样书写了一首诗词。
      月如水,影作钩,一点星辰落九州。
      花成雨,念若狂,几度情思锁忆楼。
      “风格各异,不过都是好诗,大人写的自是不错。”
      “除了风格相异便再无其他了吗?”祭玉拿起两首诗,微微颔首,“原来你也看不出来,看来这天下没有人能够看出来了。”
      “大人?”拂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如梦初醒般,“您是说这两首诗并非皆出于您手?”
      可是明明字迹是一样的,拂歌皱眉,然后懂了一些。
      “拂歌,”祭玉长叹,然后望向茫茫夜色,“让丞相府的人撤完吧,我进宫一趟。”
      “是。”拂歌颔首,却有些看不懂她。既然决定要走了,为何还要进宫麻烦一次?
      “祭大人,”林子业恭敬地弯了弯腰,然后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您今日来的真是不巧,皇上去了莲妃娘娘那里,如果有事,可要转告?”
      “不必了,”祭玉摇头,然后看着漆黑一片的璃清殿,“林公公先行离开吧,本官稍后便走。”
      林子业似乎还有话说,可看着祭玉的面色,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恭敬地鞠了个躬,然后离开。
      凉风爽爽,祭玉负手而立,也不知何时,似乎有些疲倦,她便转身离去,身后唯有寂静的璃清殿。
      丞相府里还点着几盏灯火,四下无人,一片凄清,原本宏伟的丞相府此时有些荒凉与悲伤。祭玉坐在正堂,右手边的烛火时不时地跳跃,伽叶披着浓厚的夜色走近屋内,点了点头。
      “所有的人已经离开了,淑城外的百里森林中亦有人候着。”
      祭玉闻言起身,看着高堂上的字,久久不曾言语,她走到灯盏旁边,似乎在想事情。
      “自你醒来到今日,十日之期已到,我们该离开了。”
      她抬手,在右手上狠力一割,鲜血流入灯盏中,烛火幽幽。伽叶替她止住了伤口,然后转身离去,身后的灯盏啪一声跌落在地,红烛四溅,迅速燃起了火焰,并向四周不断蔓延。
      城外,一辆马车飞速南行,不过须臾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第二日天气晴朗,那一天云国帝都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丞相府无缘无故失火,可直到晨起时,街上百姓这才发现火势已经蔓延到无法控制。
      而那火烧得诡异,遇水反强,不仅如此,大火四处蔓延,却只烧及丞相府内,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雾障防止火势烧到四周平民住宿。
      于是在众人眼中,大火烧了整整三天,除了丞相府外围的高墙,里面建筑全部被烧成尘土,一片平地。
      而也是那一日,他们的皇帝摆驾丞相府,看着被烧得一点痕迹都不遗留的地方,当众吐血,昏迷不醒。
      而彼时,淑城外的百里森林,出了这片林子,便可抵达南方地界。祭玉扶袖,伽叶紧随身后,穿过层层迷林,最后停在一处较为空荡的地方。
      而面前,十几位军旅打扮的男子右手握着剑柄,看到来人便恭敬地跪在地上。
      “属下叩见殿下,国师大人。”
      身后走来四名女子,皆手捧木盘,分别放有衣裳发饰,她们盈盈一拜,微微颔首。
      “此地简陋,只能委屈殿下在暗潭中稍稍沐浴。”为首的男子抱拳,仰头看她。
      “起来吧。”
      祭玉抬步向暗潭走去,身后的侍女紧随,突然,她脚步一滞,回头望着虚妄无际的天空。
      伽叶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墨黑的天空中,疏星淡淡。身后的脚步声再起,转身却见她已然离去,不再回头。
      伽叶有些惋叹,看着那道孤寂而又艳丽的背影,有些心疼。
      祭玉已死,从今往后,世间只有商国帝姬祭北词,只有一个始终孤身只影的祭北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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