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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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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日月交替,周围的死士一拥而上,祭玉只觉眼前晃过一道影子,然后身上的束缚尽断,整个人悬空。
“一群杂碎,居然还想吞噬本君的人……”明月声音中带着冷锐的凉意,他将怀中的人抱紧,身侧燃起点点幽火,难以靠近。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叫,明月眼中闪过一丝血光,然后抬起左手,直接将面前的长剑击碎。
飒——
青丝飞舞,明月抱着祭玉身形一闪,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利刃。
云帝旿!
祭玉咬唇,看着树冠上手握血剑的他,恍然大惊,他为什么也来了这里?
“放手!”
“云帝旿?”祭玉看着他,却发现他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杀气,她呼吸不由一滞,却突然觉得脖颈上一阵阴冷,紧接着身子便僵住了,动弹不得。
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她看着明月,眼中有些慌乱。
“看来这个家伙有些敌友不分呢……”他眯眼看着不远处全身杀气的云帝旿,然后跃上身后几丈高的树上,右手食指勾起祭玉的发丝,左手抚着她的脸,“喂!小子,先解决你面前的死士再说!”
云帝旿眉头一皱,然后向两人跃去,长剑在空中荡开了一层清晖,剑气铺天而去。
明月咂嘴一笑,安置好祭玉后也进入了包围圈。而云帝旿见此,右手的剑直接刺向他。
明月摇头,纤指轻弹开剑尖,脚步一转便靠在了云帝旿身后,轻语道:“武功不错,不如先与本君联手解决了这群死士。”
他一手握起云帝旿的剑柄,剑指向祭玉靠着的那棵树,那里已经有死士不断攀爬了。
“不用你讲。”
剑身一震,两人迅速向祭玉靠近,青黑交织,落叶翻飞,顷刻间便血腥漫天。
“真是无耻。”明月一声暗咒,后退了几步。
眼前还剩几个死士,云帝旿却突然甩袖离去,明月瞳色一暗,然后双手化刃,将眼前碍眼的东西撕裂,足尖一点,便率先将祭玉抱在怀中。
“阁下究竟是谁?”
“我啊?”明月看着云帝旿眼中的阴霾,勾唇一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江湖中人都爱唤我为芫君。”
“梵星楼。”云帝旿顿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皱眉,手中的剑泛着绚丽的光华,剑势比先前更加劲猛。
光影交错,那般危险的情况下,明月抱着祭玉却应付自如。云帝旿手中的剑往身前一横,又迅速地掠至他面前。
“哥……”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声音,明月脚步一滞,然后抬起头看向云帝旿,“小子,我妹妹今日身体不大好,就由你送回丞相府吧。”
他话音刚落,便将怀中的人抛向空中,然后整个人迅速后掠,消失在丛林中。
云帝旿忙接住祭玉的身体,却发现她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睫羽轻颤。也来不及思考明月方才的那句话,他立即带着祭玉往皇宫去。
落纱轻舞,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云帝旿看着祭玉虚弱的样子,不由得蹙眉。
“那群家伙开的药方对她没有用。”
他回头,却见明月不知几时进来了,抱臂倚靠着石柱。
“你究竟是谁?”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明月深深一笑,然后靠近他,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祭玉,又指了指自己,“姑苏明月,血亲。”
“你知道怎么救她。”云帝旿瞥了他一眼,语气笃定。
“皇宫的那颗百年七叶珠你舍得不?”
“呜——”
祭玉翻身坐起,眼底是难言的苦楚,在看向脚下时,她的手指一颤。只见偌大的床榻上,云帝旿和明月坐在一角,面前还摆着一小方桌,两人正在杀棋。
见祭玉醒来,他们手中的动作同时停下,异口同声道:“醒了,感觉如何?”
祭玉一阵哆嗦,差点因为惊慌过度又昏死过去,她捏着锦被,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过,且先不顾云帝旿,她看向明月,颤声道:“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家伙莫名其妙的抖出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为何现在还在皇宫中。
“等你醒来啊,”明月扬眉,沉着脸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祭玉,“巫祇还没有回来,丞相府一个可靠的郎中都没有,你还是暂且留在皇宫吧。”
“但是……”
祭玉还没有但是个什么,明月便生生的瞪了她一眼,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中,然后她看着明月慢悠悠地出了宫殿。
“那个……”
祭玉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给云帝旿告个别离开,又被他一个冷眼拍了回来。然后欺软怕硬的她只能乖乖地躺在被窝中。
迷糊中,一双温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挥去了她一身的清冷。
自那日过后,她便留在了皇宫中,每日闲来无趣时便去梅园转转,而为此,朝堂上下也是争吵不休。
“大人近日未去上朝,朝堂之中弹劾颇多,甚至说您留在皇宫中……”林子业叹了口气,有些说不出话。
“蛊惑君心,妖食人皇?”
“一群小人无理取闹罢了,大人莫要放在心上。”林子业摇了摇头,恭谨道。
梅树下坐着的女子并无恼怒,看向天空的眸子清澈漂亮,似乎陷入了沉思。见此,林子业也不好打扰,颔了颔首便告退了。
而她前脚刚走,心宿便来了院子。
“拂歌回来了吗?”
“在府中。”
祭玉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扶上面前的香炉,眼中晦暗不明。
明月为何突然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又究竟对云帝旿坦言了多少,她一点都不知道,而且这么几天过去了,云帝旿也对此没有过问。
就在几日前,北冥突然进军,云帝旿忙于朝中之事,她也没有去打扰他。
“心宿,你让留守北冥的那几人全部回来,所有暂歇的部下立刻去商崖知那里汇合。”
“是。”她低眉,然后转身离去。
是夜,祭玉便收到了伽叶的来信,话说回来,自若诗那件事结束后,她都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伽叶了。
璃清殿依旧烛光耀眼,北冥突然进攻,难免事务繁杂,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回到朝堂中处理事务。
“我明日就要回丞相府。”
“嗯。”
祭玉看着他疲倦地躺在软榻上,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关于梵星楼那件事,你就没有要问的?”
闻言,他睁开了眼,眸中迷离若烟火一般,云帝旿支起了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你想要回答什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回答的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估计明月那家伙都说了。
她正暗自思忖,耳边便传来了清浅的呼吸,紧接着他不安分的手便落在她腰际,妖魅而又幽深的眼极容易勾起人心中的欲念。
“有什么事情躺在床上慢慢想吧。”
祭玉嘴角微微一抽,那一瞬间想到了一句话。
食色者,性也。
见风使舵,这个词用来形容朝堂之上的人再好不过了,而所谓的流言蜚语,在祭玉踏入朝堂之中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后来的半个月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了,离珩早已被派遣到战场,唯一令人恼火的便是云国三城被夺。
今日一下早朝便见彧朝熙和斐然走在一起,祭玉本无意插手,却突然被斐然叫住。
“祭大人,北冥国来势凶猛,大人没有什么好建议吗?”
她微微一笑,颔首道:“斐大人文采卓越,这等小事怎能难住您?”
“大人真会说笑。”
“听说这次北冥让纳言逸担任军师?”祭玉步子慢了些,与斐然拉开了些许距离。
“纳言逸有些难处理。”
耳边传来彧朝熙冷漠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点头,道:“纳言逸是出了名的忠臣,本以为北庭御走了,他会选择隐居,没想到居然还留在朝堂上。”
“呵呵……”斐然颔首轻笑,然后仰头叹息,“因为纳言逸忠的是国,而非君。”
“既如此,事情就有些棘手了。”祭玉唇角的笑意消失不见,面色第一次有些阴郁。
“云国内不是还有彧相和左相您吗?有何担忧?”斐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双黑色的眼眸是说不尽的诡异。
“斐大人真是说笑了,祭玉虽与纳言逸同为相位,可这才华还是天壤之别,此事还需彧相多多考虑才是。”
“那不知彧相有何打算?”斐然瞥了眼祭玉,看着一直默然不语的彧朝熙,询问了一句。
“听闻武国与南风国联手,正欲攻打北冥。”彧朝熙沉思片刻,突然凉悠悠道了一句。
比起云国,北冥距武国似乎更近,而且,如今穆疏映掌管北冥,他们怕是看准这个时机,迫不及待了。
“看来彧相大人似乎与我想到一处了,”斐然朗声一笑,“先利用计策解决了纳言逸再说。”
“纳言逸一死,事情确实好办了些……”祭玉也明白了三分,然后扶额叹息,“只是这些阴险手段为何每次都要交给我们这些大臣来做?”
奈何他们有一个正直的君王,所以所有下三滥的手段只能暗自筹谋。
于是在这样一个晴空万里无云,明媚的日子里,素来不合的他们首次联盟,站在了一个阵地,目标纳言逸。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