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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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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满月悬挂在青檐之上,光辉遍地,庄严肃穆的皇宫此时更显静谧。
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多少人,祭玉倒也没太在意,到了云帝旿的寝宫,她才觉得有些奇怪。
入夜并没有多久,可殿内却没有点一盏灯,连侍卫都没有,林子业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难不成没有在殿内,去御花园散步去了?
祭玉内心虽如此想,可还是伸手推开了殿门。
刚一进门她有些难以适应这黑暗的环境,月光落下一地清辉,她闭眼了许久才勉强看到了些许东西。
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总之,寂静之中,她突然听到了一阵微小的声音,与草丛中的虫鸣几乎融为一体。
她刚抬步,打算往殿内再走走,突然殿门口有一丝光亮照入。那是林子业,正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口。
林子业见她在这里显然也有些诧异,他将殿门又推了推,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道:“祭大人此时怎么在这里?”
“本官找陛下有些事情要谈…”她走向林子业,那些烛火能让她舒服些,“陛下不在寝殿吗?”
林子业向殿内看了看,然后示意祭玉出去说话。
“大人,皇上早就休息了。”林子业将那烛火熄灭,对着祭玉欠身说道。
“那为什么殿内一盏灯都不点?”她记得云帝旿始终爱给殿内留一盏灯,哪怕他人不在。
“大人近日没有来上早朝,自是不知…”林子业颔首,继续说道:“皇上近日身体不好,最近一回寝宫就早早休息了,身边也不留人,这不,连杂家也被谴下去休息了。”
身体不好?
祭玉听到这里不由皱眉,云帝旿的身体会出问题吗?难道是近日一直在和水疏汀游山玩水折腾的?
“大人若是有急事可先告知杂家一声,亦或是明日早时费力来趟宫中?”
“那本官明日再来,林公公也早些休息,今日打扰了。”祭玉欠身离去,内心却依然疑惑。
幽幽地冷风从她耳边拂过,祭玉的眉头第一次紧锁在一起。
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方才殿内的情景,她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比如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比如林子业说的话,比如月色下的那一抹玄青…
玄青!
祭玉陡然停下了脚步,想起了屏风后的那一抹玄青色。
是了,云帝旿此生最不喜欢的便是玄青色,四年前,那个人就是一袭玄青衣衫,杀了他的父王,他的母后,大肆屠杀他的亲人。
月色冲破云霄,她抿唇,调头便往回跑。
殿内依旧昏暗诡异,她扶着门框微微喘息,一双眸子却浸满冰霜,死死地盯着屏风后。
祭玉长袖一甩,殿内的灯火尽数燃起,瞬间一片通明。她的身子犹如鬼魅般掠至屏风后。
“啊!”
“水疏汀。”
她咬牙,眼底暗潮涌动,已是起了杀意。
纱幔之后,只见水疏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云帝旿身上,她身下的人紧闭着双眼。
水疏汀见她突然闯入,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瞬间她也反应过来,随意地披了一件长裳,撞开祭玉就跑。
祭玉被她推的后退了几步,她面色一寒,抬袖将屏风震倒,水疏汀也撞到了石柱之上,猛吐了一口鲜血。
“水疏汀…”
地上的人抬头,看着这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女子,一阵发抖。
祭玉提着云帝旿的佩剑,一步步的向她走去,若死神索命。
“咳咳咳!”
床上的人猛然起来一阵剧咳,祭玉回头,那原本皎白的纱幔此时沾满了血迹。
地上的人趁着她发愣的时间起身离开,祭玉皱眉,却也顾不得她,扔下佩剑,只能任由她逃走。
“陛下?”
她掀开纱幔坐在床边,云帝旿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趴在床沿不停地咳血,狠狠地抓着祭玉的手不放,很快便抓出了血痕。
“云帝旿…”
她倾身揽住他,厉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怀里的人并没有看她,一阵轻颤,紧接着晕了过去。
“林子业!”祭玉扶着他,对着殿门外就是一阵厉喝,这些人都死了吗!
是她太大意了,她以为云帝旿能妥善处理此事的,所以近日一直不曾入宫,他们还是太小瞧水国了。
林子业站在殿门外,看到里面一片狼藉,飞快离开。
不过须臾,就见他带着一众御医进来。
祭玉抿唇,将云帝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才起身站在一旁。
“祭大人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会咳出这么多血?”林子业翘着兰花指,一脸惊恐的看着地上的血渍。
“本官怎么知道。”祭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身为云帝旿的贴身护卫,居然能让水疏汀那女子进入这里。
她刚开口准备质问林子业水疏汀为何在这里,那给云帝旿诊脉的几名御医突然起身,对着祭玉深深鞠了一躬。
“祭大人…”
“陛下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皇上只是最近操劳过度了,所以气火攻心,臣等这就为皇上开些药方,调养几日就好了。”
气火攻心,祭玉不由嗤笑。
“气火攻心?”
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他的眼底静默无澜。
“回皇上,是的。”
那几名御医立即跪下,诚惶诚恐地。
云帝旿眼底晦暗不明,他静静的看了几人片刻,随后摆手,“子业,随着他们去取药方。”
“臣等告退。”
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是有些脏乱,空气中似乎只有呼吸声。
“祭玉,过来。”
她颔首,缓缓走至云帝旿面前。
“方才…谁在这里?”
“是臣。”
“抬起头来。”
祭玉抬头,毫不畏惧他审视的双瞳。
云帝旿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认真地看着她,“祭玉,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说句实话…”
他顿了顿,看着地面上的长裙,又继续问道:“水疏汀来过这里…”
嗯,还不算太蠢,依旧残存着一些理智。
云帝旿见她不答话,又继续说道:“御医说朕急火攻心,你信吗?”
祭玉摇头,她虽然不知水疏汀对他做了什么,但急火攻心这个理由纯粹是骗人的。
云帝旿叹气,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他摆手,“你先回府吧,这事先不用管了。”
“是。”
祭玉颔首,出去时顺便替云帝旿合上了殿门。
宫中折腾了一夜,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沐浴,知会了拂歌一声,她便裹衣躺在了床上,直到日升起。
“大人,巫祇回来了。”
祭玉正在绾发,听见拂歌的声音,立马跑了出去。
“这么匆忙唤我过来,难不成是想我了?”巫祇一袭白衣,立在木质的楼梯之上,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
这么早就过来了,想必是连早饭都没有用过。
祭玉叹了一口气,吩咐拂歌去准备些清粥,然后随他向正厅走去。
“怎么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巫祇突然伸出手拽住她,她看着被他紧握着的手,眉眼间浮起了一丝笑意。
“巫祇莫不是也相思成疾了?”
巫祇瞪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举起,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眼中浮现出冰冷的光芒。
祭玉见此便收起了嘴角的笑,她看着自己的衣袖,面色一沉。
这是昨日进宫时穿的那件衣服,她还没有来得及更换,而当时,水疏汀碰过她的袖口。
“离芳续?”他看着她,一向平静的声音竟透出了些许紧张,“谁给你下毒了?”
“不是我,是云帝旿…”祭玉望着他,然后问道:“离芳续是什么?”
听到这里,巫祇方才松了一口气,他拉着她向正厅走去,一边解释。
“离芳续是从离芳花中提取的一种毒,其药效与罂粟无异,但是离芳花却被视为鬼花,听说几十年前已被全部销毁,除了箐山谷那一盒离芳花粉。”
他目光垂下,继续道:“我只听师傅说过,离芳续完全进入人体后,这个人就会丧失理智,被下毒者做成一个傀儡。”
“如何解?”
“你又想插手?”巫祇不悦地看着她,眼中复杂万分,但还是说道:“施毒者需要食用离芳续,然后将毒逼入那人体内,所以他们身上就带着离芳花种,那是解药。”
“我说水沧锦几人为何现在还不回国,原来是打这个主意…”祭玉冷笑一声,“水国野心倒是不小,居然想把他做成傀儡…”
“梵星楼送来消息,水沧锦确实与北庭御勾结,条件是水沧锦要了北方四国。”
“北庭御选择他不就是看上了水疏汀的舞么?只是这两兄妹也太过着急了吧…”一想到这里,祭玉觉得有些好笑,她看着天空,笑了笑。
“哥哥把哪些人留在了水国?”
“西方白虎七宿。”
“呵呵…”她双目含笑,“那老皇帝已至耄耋之年,也该死了…”
巫祇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她要做什么,他都已经明白了,所以他只是轻轻笑笑。
祭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望向天际,没有说话。
水疏汀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云帝旿,也要问问她祭玉准不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