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啰哩啰嗦

3、威严

　　到了川菜馆，里边人不太多，还有四五个空桌，叶曼挑了一个靠近门边的位置，把菜单递给杨青，“点餐吧，我也不挑食。”
　　杨青也没推辞，点了一份鱼香肉丝，香菇油菜，凉拌黄瓜，两碗米饭。最后又对服务员说，“凉拌黄瓜不要加香菜。”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叶曼趁服务员没走，又加了一份糖醋排骨，然后问杨青，“你也不吃香菜啊？”“还是......你知道我不吃？”
　　杨青没回答，只是拿起茶壶，用里边的热水涮了下杯子，然后倒了杯水递给叶曼。
　　“谢谢！”叶曼笑着接过，她看到刚才他的嘴角轻微的抽了下......

　　柜台上边挂着一台液晶电视，叶曼背朝电视，上边正播放之前吸毒的两个明星被抓的新闻。
　　叶曼早就知道这些，只是垂眼转着茶杯随意听着，倒是旁桌的两个中年男人的聊天声引起她的注意。
　　“哎，现在的年轻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吸什么毒啊。”
　　“找刺激呗，不是说吸毒的快感是性快感的一百倍嘛！”
　　“那也不能随便碰啊，现在明星一堆都吸毒，小孩子觉得流行也跟着吸，李奶奶家的孙子不就是因为这个刚被抓进去。”
　　男子压低声音：“咱不提这个，李奶奶一人带孙子也怪可怜的。”
　　“哎，这个社会呀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叶曼面无表情，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只当八卦听听。
　　抬眼看了眼杨青，他正看着新闻，听到旁桌的聊天，无意识的蹙眉。
　　叶曼刚准备开口正好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就没说什么。
　　两人一时无话，叶曼看着低头快速扒饭的杨青，自己也有了胃口，不觉多吃了些，最后一碗米饭吃的干干净净。
　　叶曼吃完直接去前台付了帐，回来看到杨青吃完放下了筷子，正专注的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吴越的采访，这是他的吸毒朋友被抓的第三天，吴越公开未吸毒声明，叶曼也在旁边。

　　当时叶曼站在吴越后边，镜头一闪而过，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一般人很难注意到。
　　叶曼想逗逗他,“娱乐新闻看的这么专注，追星啊？”
　　“我看到里边有你。”
　　被杨青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叶曼没有回避,“那你猜我是做什么的？”
　　“经纪人。”
　　“这么快就猜到了，你好厉害！”叶曼右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笑着道。
　　杨青没有笑。
　　……

　　尴尬的沉默。
　　叶曼觉得无趣，失了玩笑的心情，于是道，“…回去吧！”
　　叶曼开车到小区门口，正准备刷卡到地下车库，杨青就下了车，说了声，“我先回去了。”就往入口走去。
　　“哎…哎…”叶曼叫了两声，杨青没有回头，正好前面的栏杆放了起来，叹了口气，往车库里开去。
　　坐电梯到了一层，看着之前停三轮车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叶曼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回去。

　　吴越的父母做房地产生意，在本地也算小有实力，因为最近涉嫌吸毒的新闻，这天把叶曼约到吴越公寓，直接下了通牒，坚持让自家宝贝儿子出国进修暂避风头。
　　叶曼开口劝道，“叔叔阿姨，出国一两个月散散心没问题，但如果出国一年的话，回来之后就相当于重新开始。”
　　吴越母亲坐在沙发上高昂着头露出锥子似的下巴，“没关系，有我们在呢！公司那边我们也打过招呼了。”
　　叶曼深深的看了眼吴越，他躲闪着低下头没说话。
　　“既然你们已经通过公司那边，那就这样吧。”

　　其实只要静等一段时间这件事就过去了，娱乐圈每天那么多新闻，用不了一个月，就会有一堆爆炸事件刷新人们的记忆。这次事件本也没有实质证据，有之前打下的基础，再接到好的剧本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既然他们坚持又直接和公司打过招呼，叶曼也已经改变不了这件事。
　　办理签证和申请学校这段时间，叶曼警告他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在与之前的狐朋狗友联系，避免生出是非。

　　娱乐圈是个现实的地方，公司和叶曼开始把精力主要放在陈深身上。
　　陈深今年二十五岁，艺术学校毕业，长得阳光帅气，性格也很随和。
　　叶曼是在四年前一次话剧表演中发现他的，陈深表演很有爆发力，于是就和公司申请签下了他。

　　叶曼坐在通勤车里和陈深一起去参加一个娱乐节目，到了地方正准备下车，叶曼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公司总监。
　　叶曼示意助理陪陈深进去。
　　电话讲了四十多分钟才结束，叶曼看了看时间，陈深他们应该也快结束了，就没有进去，坐在车里等他们。
　　翻了几个陈深的剧本，都是出场次数不多的小角色，不过每段陈深都做了标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语气，很详细。
　　叶曼很放心，就随手拿起手机玩一边玩着简单的小游戏，一边脑子里想着怎么争取些重要角色给陈深。
　　陈深长相演技都有，只是缺一个好机会。

　　二十分钟后，陈深和助理回到车上。
　　“感觉怎么样？”叶曼问道。
　　“挺好玩的，就是做一些小游戏。”陈深微笑道，倒是后边的助理小妹在背后嘟嘴翻了个白眼，不太高兴的样子。
　　叶曼心里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回公司的路上再没问什么。
　　到了公司下车，陈深先下去，助理小妹趁机凑到叶曼旁道：“曼姐，他们都欺负陈深，整个一小时镜头都没给他几个，就说了两句话还是自我介绍。”
　　叶曼看了眼前边陈深笔直的背影，不动声色，用食指推了下她的额头，“就你多嘴，好好照顾好陈深就行，其他不用管。”
　　助理小妹嘟嘟嘴，没再说什么，拿着挎包下了车。

　　叶曼回办公室后给李舒打了个电话，约在晚上吃饭。
　　李舒是叶曼的大学学姐，大学时就有些交情，实习时叶曼就是李舒带着入的这行，一直对叶曼诸多照拂，后来通过工作关系认识一个富商，就辞职做专职情妇。
　　自从李舒辞职后叶曼和其联系变少，不过一直记得以前李舒的情谊，只要李舒开口，叶曼都会帮忙。
　　只是这次是叶曼找李舒帮忙。

　　叶曼定的是一家离公司不远的环境很好的西餐厅，以前两人经常来这里吃饭，叶曼提前半小时到，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李舒准点到了餐厅门口，叶曼招招手，李舒勾起嘴角，优雅的走过来。
　　李舒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穿着高腰一字裙和紧身的黑色针织衫，勾勒出丰满修长的身材，长发高高的盘在脑后，再配上精致的妆容，不得不说，李舒长相气质不输现在当红的女星。
　　李舒一坐下就先声夺人，“难得见你主动约我一次。”
　　叶曼笑道，“我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忙起来没日没夜的。”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结的帅气服务生拿着菜单走过来，“女士，您好，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叶曼把菜单推向她。
　　李舒点了瓶红酒，给两人各点了份牛排，最后再加一盘水果沙拉。
　　“吴越那个太子爷现在公司怎么安排他？”
　　“准备让他出国进修一段时间。”
　　“那现在你主要带哪个艺人？陈深？”
　　“嗯，他挺有潜力的，也挺努力。”
　　“在这个圈子没有点背景要想早日出头光努力有什么用。”
　　叶曼沉默…

　　李舒又道：“算了，道理你比谁都清楚，那个老吴正好和朋友投资了一个电视剧，叫什么青春年华，我跟说说看给他争取个角色。”
　　“那就麻烦你了。”叶曼真心道。
　　“和我客气什么。我知道自从我跟了老吴以后，以前的朋友都几乎断了，也就你从来不说我什么。”
　　只要一说到关于这个话题，叶曼就笑笑缄默不语，不管多么亲近的关系，叶曼从不多管闲事，成年人的选择，自负盈亏就好。

　　李舒看叶曼不语，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个性，相处起来舒服。”
　　叶曼也玩笑道：“是吗？很多人这么说，看来我性格确实很受欢迎。”
　　李舒笑着斜她一眼，“不禁夸！”

　　饭罢，叶曼开车回公寓，现在她已经搬到新公寓里，车速很快，中间正好经过大学城的夜市。
　　叶曼想起了杨青和上次没有吃到的煎饼，犹豫一瞬，车头一转，停在夜市入口旁。
　　叶曼步行进去，远远的就看到了杨青，他仍旧穿着上次那身衣服，低头专心做着煎饼。
　　叶曼过去排在前边四个人的后边。
　　杨青抬头的一瞬看到了她，顿了一下之后，又没什么表情的低头做煎饼。

　　快轮到叶曼的时候，夜市来了几个二十岁左右杀马特造型的小混混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颠，山寨手机里外放着重金属音乐。
　　这边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几人吸引，叶曼也转头去看，呵……头发赤橙黄绿色彩缤纷，就差青蓝紫就能集齐七个颜色召唤神龙了。
　　几个杀马特走到前边的一个小摊前，摊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蹲在地上，前边铺着一块布上面堆着些杏和桃子，看起来像是自己家种的。

　　几个人走到摊前，蓝头发开口道：“老头，毛杏多少钱一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