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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知县大人威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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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片刻,白素心念一转便问道:“你与阴司阎君熟识吗?”
许仙略一思索之下便答道:“已故包拯正是新上任阎君,你若托他帮忙的话想来必不会拒绝,毕竟他也为官多年,一些方便还是会给予。”
白素笑的灿烂,将目光投向墙上的药蒌取下给许仙背起道:“相公为我多采些麻黄草回来煎煮,我去地府一趟。”说完便化为一道白光射出。
许仙眉头皱起,麻黄草确实具有发热散寒的功效,但却是有毒的,剂量不可超过八克,白素需要这么多又是为何?虽然不太明白却也不想过于干涉,他也想看看想用麻黄草做些什么,为自己换上一身劲装,便手拿锄头往青城山上走去。
地府自古以来便是鬼魂居住与审判之地,阴气森森的丰都之中,阎君坐于上位,身列他两侧的分别是牛头马怪,在往下则是判官与十殿阎罗,在不远处的牢笼之中则是关押着无数未经审判的鬼魂在叫唤,大多都是求还阳的,但上首的阎君却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只听下方的判官喝道:“不得喧哗!下一位。”手拿钢叉的鬼差便打开牢门往里面扯出一个鬼魂来跪在下首。
“说出名字待生死簿上查得你功过便指引你该去往何处。”刚说完这句话,便瞥到殿外一位相貌无双的白衣男子,略一观察之后便指出两位鬼差小声说道:“你二人去看看那人有何事。”
那二人小声应了是,便走到殿外拦住白衣男子道:“地府妖类禁入,你有何事?”
来人正是白素,他来到地府原本也是想请阎君帮忙,见对方礼貌询问便回道:“青城山白素求见阎君,望通报一声。”
两名鬼差互相对望一眼,一人便走进殿内将情况禀明给判官,他略一思索却丝毫想不起这白素是何人,于是走至上位对阎君耳语一番请示。
阎君眼中眸光一闪,细细思索白素是何人,将目光望向白素,便看到一条纯白鳞片的蛇形,立时想起是谁来,这不就是禄存星君下凡渡化的蛇妖吗?于是他站起身来朝判官说道:“你继续审问,待我回来再向我禀告。”人却已对身旁的牛头马面说道:“将他带进来见我。”逐起身走向内堂之中。
牛头马面领命走至殿外道:“阎君请尊驾入内堂。”
白素道了谢,便跟在牛头马面身后进入内堂,阎君额头的月形胎记格外醒目,他纯黑的皮肤望向白素道:“地府禁止妖类进入,你寻我何事?”白素想了想躬身行上一礼道:“叨扰阎君,此番是寻阎君帮忙而来,禄存星君今世的姐夫含冤入狱,望阎君能够现身让那昏官有所畏惧,让他有所顾忌不再糊涂下去。”
阎君目光幽远望向远处,这世间事他又岂会不知,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他又何曾怕过谁?自任职阎君之位便不眠不休所为何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能借此让世间少些冤案,他也是愿意的,思及此便将目光落至白素身上道:“夫人有何谋划? ”
白素微笑躬身,眼中有着流光转动,其实这也称不上谋划,只不过是利用人人都怕死的特性让对方害怕而已。
这个想法不过是一时兴起,对杨知县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眼睛瞟向阎君,心中却非常忐忑,在这样一位断案无数的能人面前,他还不至于自满过头。但见对方眼中光芒闪动,星目一凝超出凡人的气势压迫而来却露出一丝笑意道:“好,今夜子时便帮你吓吓他。”
白素躬身行上一礼道:“有劳阎君。”便退出地府朝钱塘飞去。
炉子上的药罐散发出浓郁香气的苦味,许仙坐在一旁手拿书册翻阅守着药液,他将麻黄草的功用翻来复去看过一遍,用量与用法也反复看过多遍,都毫无意外地指向一个并不好的结果,眉头紧急间眼前出现一位白衣男子,他揭开盖子看向里面的药液道:“相公煎煮了多长时间?”
许仙看向他道:“午时至现在有五个时辰了。”
白素抬起药罐摇晃一阵,待看到里面的药液呈糊状的时候便将药罐放至地面,拿出一个瓷瓶将药液倒入盖紧塞入怀里,看向天色已月朗星稀,深夜时分将至,便对许仙说道:“子时将至,我出去一会,姐夫很快就会被释放。”
许仙点点头,终抵制不住好奇地问道:“药液毒性很强,你要用它做什么?”
白素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自然地道:“类似于□□的作用。”说完之后便化为一道白光冲出,独留下许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不是让人上瘾的东西么?当下将药罐里的药材都倒掉,并且洗的干干净净朝衙门而去。
杨知县有个尿不尽的毛病,每晚都要起夜一两次,并且要喝一两杯凉茶才能睡着。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朝庭对库银被盗一事追得紧,他也睡不安宁。这日内急得很,便爬起身来像往日一般披着衣物入厕,却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他浑身打出一个寒战,便一点尿意也无,裹紧衣物回到屋里,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饮下,顿觉得精神为之一振,身体似乎也暖和了许多,又倒了几杯饮下,这不安的感觉似乎也缓和了,慢慢走至床边重新睡下又觉得口渴难耐,逐又爬起喝了几杯茶水,渐渐得这口渴的感觉越来越甚,索性便将茶壶整个端到床边才重又睡下。
白素用了一个隐匿法决站在杨知县床头看着,见他将茶壶喝了个见底,整个人看起来也出气多进气少,一张脸涨红得像是屁股,此刻正处于将死不死之态,遂一掌击打在杨知县身上将他的魂魄打出体外,带着瑟瑟发抖的杨知县落至早已变幻而出的殿外,将他给扔进去。
咚!
一声撞击声传来,杨知县抬头便看到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案台前就座的是一位身着密使官服两侧各有两名红衣佩刀护卫,在下方站有阳间的官差手拿木杖敲打地面,一声威武传来,杨知县更是被吓得魂不守舍,包黑炭的威名他可是知道的,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该斩则斩毫无情面可讲,而且他跟随恩师多年是见过的,眼前的包拯正是已故的包黑子。当下颤颤巍巍的伏下身去,声音发抖的说道:“下官钱塘知县杨佼见过包大人,不知包在人深夜找下官所为何事?”他抬起头来看向案前的包拯,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眼前的人是人是鬼。
惊堂木啪一声落下,杨佼也在这一声之下跌坐在地,他惊惧的望向包拯,神情惶恐满是惊惧。只听包拯面无表情的说道:“杨佼你听信妇人之言错抓好人判下无数错案,你可有话说?”
杨佼的额头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垂下头来弯身跪好,细想之下却并无错处,于是将腰杆挺直道:“若包大人所说之事乃是库银被盗一案,下官自问并无错处,库房门锁具无损坏,若不是内贼那是何人所为?此事虽暂无证据,下官也不信那些鬼怪之说,若包大人是为李捕头而来,恕下官无罪可领。”说完便抬头望向包拯,并无一丝畏惧之情。
包拯眼中精光一闪,在杨佼身上打量一番,倒是没想过他能如此理直气壮,看起来也是一个不畏强权之辈,即使对他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心中有了计较,浮现出笑意道:“你可敢与本官定下一个赌约,世间事无奇不有,鬼怪我也见过不少,此事并不是人为。”
杨佼拧起眉头抱拳道:“下官为何不敢?包大人之威名下官也早有耳闻,正好借此案一窥究竟。”
包拯眼中的笑意更浓,他接着道:“如此杨知县请回,若要寻我的话便可到城西城隍庙。”说完他衣袖一挥,原本的景色飞快变幻,一座阴森的城隍庙便出现在眼前,而包拯的穿着也化为红色阎君服,他身侧的人也化为牛头马面。堂下站立的官差化为鬼差与黑白无常,此刻黑白无常走上前来扔出一条黝黑锁链将杨知县捆住拉着他飞遁而去,不多时便回到他原先睡着的屋中,只是此刻躺在上面的人却毫无气息,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杨校不信,他是不信鬼神之说,但自己此刻经历之事却由不得他不信,正想询问间便由背后受到一掌,再睁开眼时早已没有了黑白无常的影子,似乎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前院的火光与喧哗声不断传来,并且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杨知县披上一件外衣外走出来查看,这一看他差点吓晕过去,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犹如山岳一般的青蟒,那青幽的鳞片在夜光与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黄青蛇瞳中的戏谑正玩味地看着杨佼。头顶上正飘浮着自银库飞出的库银盘旋,此刻见到杨佼便张大蛇口朝他一口咬来。
杨佼差点吓得心脏骤停,情急之下将身体一侧,抓到园内的一根竹枝拆下,往那青蛇嘴中一捅,便听到啪的一声,青蛇落在地面,碗口粗的血液正噗噗朝被捅的伤口往外流,将跌坐在地的杨佼的里裤浸的红透,他虚软地躺倒在地,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出,但混在这一滩血液还有着夜色遮掩却也不明显。
赶到的衙差也被一幕所惊呆,死蛇流了一地的血,而杀死这条巨蛇的竟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杨知县,怎一个震惊了得。但明显知县大人吓得不轻,眼睛直盯着死蛇都没离开过,胆大的衙差走过去将知县大人扶起,都是眼露崇拜。但此刻的杨知县却抖得跟筛糠似的,移一步都像是要他的命,细心的丫头这时忙向三姨太禀告,不多时三姨太披着衣物走出来将知县大人接过去慢慢的走进屋内,屋外的衙差们一时也没散去,都有些担心知县大人,于是也无一人离开,都在屋外候命。
三姨太也吓得不轻,但她生来便胆子大,否则也不会提出有内贼的事,当下见老爷这样,便倒了一杯热茶让老爷喝下,为他换上一身干净衣物手抚他的胸膛为他顺气后才说道:“老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有只巨蛇在外面?可有受伤?”
杨佼这时已经镇定下来,但依然面色苍白魂不守舍,只是镇静了不少,听三姨太这么问,他也明白了自己是有多糊涂,还指望与包黑炭一较高低,当下羞愧得无地自容,对三姨太问道:“夫人,令人将李公甫放出来,另外准备三十两白银,快去。”
三姨太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老爷心意已决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而是寻思着这事应该怎样解决,当下走出屋外道:“将李公甫放出来,让他过来见老爷。”说完之后便返回屋里准备银两去了。
衙差脸上都涌起一阵狂喜,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李头是被冤枉的,但苦于知县大人根本不相信鬼怪之说,于是也不敢说出口,现下让知县大人亲眼所见,都忙着将李头放出来,让他过来见知县大人。不消多久李公甫便身着囚衣来到知县屋中,他弯下身去向杨知县行上一礼道:“属下参见大人。”
杨佼抬头看了他一眼,更加羞愧不安,他喝了一口茶对手捧银两的三姨太一挥手道:“将东西放下你下去吧。”
三姨太将银两上所盖绒布揭开放在桌上便退出房间,此时她眉头紧锁,一股不安涌来,但并未过多逗留,回到自己院中。
杨佼又看向李公甫,指向身旁的椅子道:“坐吧。”
李公甫满脸狐疑地坐于杨佼身旁,古怪地看向知县大人道:“大人您有话就直说吧。”他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平时也大大咧咧习惯了,揣测不了杨知县的用意,当下便直接地问出口来。
杨知县站起身来朝李公甫倒头跪下道:“对不住,我不但怀疑于你还将你打入死牢,求你原谅。”
李公甫哪见过这阵仗,当下连忙将杨知县扶起道:“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我没怪过大人啊,快别如此了。”
杨知县看向李公甫,眼中有着一丝坚决道:“多谢。”重重握住李公甫的双手,眼中眸光涌动道:“我杨佼师从王庭之先师,自小便自命不凡,却不知如井底之蛙般见识短浅,当今世道奸臣当道,你可愿随我一同将包大人之名延续下去?”
李公甫一头雾水,以他可怜的学识也听出了大人的一腔热血,当下便拍着胸脯道:“小人愿意!”
杨知县满意的拍拍李公甫的肩膀道:“回去换身衣物休养一天,明日子时随我去一趟城西城隍庙拜师。”说完便将桌上的银两塞进李公甫手中。
“是。”李公甫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如果这么做了会严重打击到杨知县的自尊,便将银两塞入怀中,但同时却有着万丈豪情在胸中漫延。眼中泛有笑意,虽然不知道杨知县找谁拜师,但他感觉到他平凡的捕头生涯似乎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当下恭敬退下,火速赶往家中,急于见一见让他日夜牵挂的夫人,将这好消息告知于她。
在一旁观看的白素也退出杨知县府,化为一道白光往李宅赶去,姐姐得知姐夫回家的消息应该会非常开心,他便将这消息先告知于他,至于杨知县他还是很佩服的,知错能改且能够对着一个捕头下跪,即便是他也是很难做到,如此许仙便可放下心来,安心助他渡劫,这于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眼中泛动笑意,待更加熟悉之后他的机会也为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