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银瞳发》轩辕唐钰狐

1、赤银瞳发

　　白月记得，凡间的东西，无论长成什么样，无论聪明或是愚蠢，都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可他不一样.明知道预言之中，自己最终会死于一片白色的土地，天地为葬，尸骨无人收敛，但却还是执着的喜欢白色，那种淡漠冰冷什么都不存在的颜色，也许死在那种颜色里也不会太难过。不过他的瞳色和发色却是热烈的红，他曾经想施法改掉，却总是在最后放下了手。似乎在遥远的过去，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也是赤发红瞳，那人太过重要，比他喜欢的颜色还重要。
　　他去过凡间，问过一个国家里须发皆白的祭祀，那个人告诉他，如果不惧怕死亡，不惧怕任何东西，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还没有到惧怕的时间，被其他事情绊住了，因为有更加在乎的事情，为那件事献出生命是值得的，所以就不会在乎；第二就是没有一件事能让这个人在乎，不在乎任何事，存在或是不存在就没有什么太重要的意义了、
　　存在的意义？他想着，这就是所谓凡间生存趋利避害本能的源头么？慢慢的他在整个世界的南方，那个传说中的神葬之地种下了许多白色的花。然而，种了很久的花，收集了许多种子，走过了许多地方，也没有发现世界上有一片全白的土地。这让他有些不开心。
　　很多年过去了，在一次收集优昙花种子的路上，他捡到了一个孩子，他的眼睛是银色的，头发也是银色，肌肤雪白，很对他的胃口。但是，对于凡间的人来说，这种不同于他们的样子，大概是魔鬼了吧。随手为孩子卜了一卦，却突然发现，他看不到孩子未来的命格。连他都看不到命格的人，只有一个人，这世间的下一任神王，他的接替者，也就是说，他的死期终于快要到来了。
　　其实，避免这件事很简单，杀死这个孩子就可以了，还在襁褓中的未来神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如同那些凡间的生物一样，轻易就可以抹去，可他不想。命运这种东西，即使拒绝面对，即使可以避免，但他也没有需要为此拒绝的理由。于是，他带走了这个孩子，养在了身边，而优昙花的种子被种在了花田的最中间。
　　未来的神王是带着世界的选择而来，及其聪颖。白月一点一点的养大他，教授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法术，杂学，还有占卜一样不落。那个孩子第一次占卜出的结果是他自己的名字，湮落，一个及其奇怪的名字。白月听了之后似乎是记起了什么，可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告诉孩子：“那么，以后你就叫做湮落了。”
　　湮落听了之后终于想起：“那么，你叫什么？”
　　“我叫，白月。”
　　湮落有一天占卜之后及其生气的回来找了他，他第一次见到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对他发火，吓了一跳。湮落满脸都是怒火：“为什么要捡回我，你会死，因为我，你难道不知道？”回神之后他淡淡摸了摸湮落的头：“因为我没有用来拒绝命运的理由，我只需要静静的生活，一直到命运裁决到来的那一天就好。”湮落听了这话更为愤怒：“所以，你是告诉我，这世上你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包括我你也不在乎么？”他还是淡淡：“我在乎啊，我在乎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就是我不在了，也会由你守护，我也在乎你，可是，未来的神王，又有谁能伤害？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湮落甩袖而去，白月看看刚刚冲出去的湮落又抬手打出一面水镜看了看自己的赤发红瞳，皱了皱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如此的场景，可那是什么时候呢，那个与自己一样红发的人叫什么？似乎也叫做湮落？可他去哪里了？到底叫什么呢？
　　湮落开始排斥修炼这件事，期望能将白月的死期拖延，然而，这一天终于到了。世界开始培养下一届神王，只有无论如何都会将世界放在第一位的神王才会得到世界的全力支持，而湮落，不合格。因为白月。在湮落的心中，白月与世界相比，白月更加重要。因此白月成了世界排斥的对象，一天天的虚弱下去，到最后甚至虚弱到只能同凡人一样，连御空都做不到。
　　站在自己种的花中微笑着的白月因为发色是红色的缘故看起来极为热烈张扬，但只有白月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极为虚弱了。当年找回的优昙花种子开出的花结出的种子繁衍下来早已长成了一片，马上就要再次开放了。
　　当白月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中间的时候，正是那一片优昙花开放的时候。优昙的香气及其令人精神舒畅，身上最后一点神力消散，白月的瞳色和发色奇异的变成了同湮落一样的银色，原来，白月的头发也曾经是白色的。
　　看着完全开放的优昙花，白月终于记起了过去，那个很久之前捡到自己的湮落，那个过去银发银瞳的自己，那个最后倒在优昙花间的身影，还有倒下之后，所有花瞬间凋落，将地面铺成一片雪白的永远不会有凡人能看见的美景。还有，看到自己倒下，冲上来的现在的湮落。
　　“那么，我就放心了，终有一日，湮落你还能遇见我，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会在预定的时间不复存在，除了你和我，这是你和我的约定，只有我们，能够永远的存在，关于我的记忆将会封印，直到你下一次离开这个世界沉睡的时候。”白月轻抚过湮落的脸，说完这段预言之后，白月轻轻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优昙花在盛放之后同所有的花一齐凋谢，神明逝去，天地同悲。湮落看着白月在一阵微风过后不复存在，轻轻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世界南端除了湮落，一切都不复存在，包括那些白月种下的花，包括曾经的记忆。
　　湮落，成为了这世界上新的神，喜欢白色，知道自己将会死在一片白色的土地上，天地为葬，尸骨无人收敛。不过他的瞳色和发色却是热烈的红，他曾经想施法改掉，却总是在最后放下了手。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就两个小时写的，突然醒来趴着打了两个小时字，吶，自己心里的故事，没头没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