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清水搁浅

1、忘

　　细想来这院落已四年罢，何时才能离开。望着这干净无尘却无人问津的别院我唯有苦笑，要不是当年我的心高气傲，也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当然现在这些都是后话，我不愿再想。
　　这屋里虽是一点人气也没有，却有一个身影在飘荡。她前倾上半身，捞着池塘里的荷叶，双脚也是不安分，晃荡着。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倒向水中。
　　“阿姊你能安分点么？”我忙将她捞到屋顶。
　　她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眉眼处渐渐萌生了睡意。
　　“阿祖，我累了。”她似乎有些累了，挂在我背上，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夜色已深，我凝望这漆黑的夜。敲门声划破寂静的夜，大门发出陈旧的声音，我悠悠然飘向那个人。
　　两人侧身而立，望着平静深黑的湖面，不言语，听着远处传来的蛙鸣声。
　　我率先出了声：“她快忘了。”打破了寂静。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他的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下。
　　“看来时间快到了。”我对这人世间也快失去了耐性。
　　“那你呢？”
　　我转身望着他，语气有种释放的意味，开口道：“你本知我现在还留在这儿，只是为了她，她既然要走，我自然是陪着。”
　　他抿了抿唇，问：“我本不应该问太多，但还是想说，你还没忘。”
　　我飘向屋顶，去看看阿姊有没有安稳的睡着。“放心，我会比谁都忘得快。”
　　他不便多呆，看了阿姊一会儿，离开了。

　　第二天，阿姊手里抓着贡品不停地往嘴里送，还模糊地问我昨晚的那个男人。
　　我笑了一声，原来她昨晚是在装睡。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好么？阿姊。”
　　回答我的，是她忙不迭地点头。阿姊现在确实好骗，一点点诱惑就能将她忘了眼前的事。

　　又是黑夜，阿姊如今不分昼夜的昏睡，偶尔醒来，也只是寻找吃食，大多数情况还吃着吃着就睡了过去。
　　看着阿姊的睡颜，我终知时辰快到。
　　猛然睡梦中的阿姊睁开了眼睛，“阿祖，你别死。”
　　我苦笑：“不会了。”
　　远处飘来两个身影，我作揖道：“两位差人是否来领我阿姊。”
　　黑白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你也早些忘记前尘往事，之后自然有差人收你。”
　　“不，现在罢。”我一手扯下发束，仍凭三千烦恼丝垂落。背起阿姊，走上了归途。

　　奈何桥旁。阿姊也终于醒来，这些日子她唯一清醒的时刻。她捧着我的脸，疼惜而又庆幸的眼神我全都收入眼中。
　　“阿祖，有缘来世我们再做姊弟。”
　　我拂开她，不满道：“不，照顾你很烦。”我们本就不是亲姊弟，何来的再字。
　　阿姊依旧没心没肺，笑了出来，“好好好，那你下世一定要来找我。”
　　我拂下她贴在我脸上的手，轻拽起她的手，一口喝下孟婆汤，朝她漾起笑容：“好。”

作者有话说

　　很好，很强，我依旧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