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岛冰茶》潘豋

2、02 相城

　　小茶的选择离开并不是什么错，因为爱情里本没有什么对和错？

　　毕竟16岁，还是太小太小，至少心灵上是不够成熟的，她没有意识到其实眼泪已经足够证明已经爱了。

　　至少除却曾经初恋之后，这一次小茶又流泪了，冥冥之中，生命里某些重要的东西在随着远去的大巴一点点滴丢失，只是这一次是以她的离开而告终。

　　或许，总要经历才会成长。

　　小茶的眼神里，再也没有那般清灵有神，此时，只留下一双很涣散很空洞眼眸，像是被抽剥了灵魂，没有一丝丝光泽，没有了以前那种很纯、很来电、很闪彩，对异性来说很异样的感觉。

　　泪腺的喷涌，终是哭花了妆，淋碎了心。

　　一种莫名的神伤，一种仿若遭受遗弃，受到无限委屈的无助眼神，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不甘心的忧郁神色，在浓墨的流苏下，深深地透着无限的孤寂与幽恨怨，相信这一刻，任何男孩看了都有一种忍俊不住地想要去怜惜，想要忍不住地抱紧她、安慰她的冲动，只因为，那股莫名的悲切与幽怨实在是太富有吸引力，悲哀的是，这样的吸引力却透着无限悲伤。

　　但凡经历过感情伤害过的人一看就会明白，那是一双很受伤的眼睛，可以从中清晰地看到小茶那颗受伤的心，不得不承认，眼睛是心灵最透明的窗口。

　　无助的眼神、冰冷的面庞，还有那两道清晰的泪痕，这是小茶唯一能做到的，那颗滚烫、柔软、脆弱的心灵，渐渐地转变成一滩死水，即将沉沦，里面充满无尽的恨意。

　　好想、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解脱所有的一切，只因为活着对她来说真的好累、好累，小茶无力的靠在窗边，黯然神伤。

　　失去只能说明曾经拥有过，放弃只能说明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唯一，至少人的一生中，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

　　对于这份告别，也许小茶还没有充足的意识，她没有意识到当爱与自由之间发生碰撞时，其实是一种多么致命的伤害？

　　是为爱放弃自由亦或是为自由舍弃爱？

　　显然，小茶选择的是后者，却从未用一种两不相伤的思维或方式去思考，爱与自由真的是天敌吗？当一个人的自由，洒脱地换成茶米油盐酱醋茶的束缚，谁又能真正舍弃呢？当俩个人的爱情，用这种悲戚如洗的方式告别，换成一个人的自由，谁又能坦然地面对而接受呢？

　　并不是小茶渴望自由，而是因为在她的心中，男人都是”贱“动物，只会伤害女人，这种爱不值得她拿自由来换，所以男友对她的爱，其实是一种伤害，叛逆的小茶又怎能真正明了？这是一份真正的爱情呢！即使是，在这刻依然前悄悄流走了。

　　在小茶看来，爱情一文不值，当初她为初恋爱的死去活来，最后得到的却仅仅是一片伤痕累累。

　　初恋带来的阴影就像一记永不溟灭的烙印，深深地提醒着她不要在相信爱情，不要在相信任何甜言蜜语，不要在相信每一个追求自己的男人，她恨男人，要让所有的追求者都带着伤痕滚蛋。

　　不得不说，初恋是最美的曾经，也是最伤的过去，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一劫。

　　心碎、悲伤、窒息的痛，无情地敲打着小茶年少而柔软的心门，周围的空气都在随之变冷，冷冷的天气，令一层雾气覆盖在大巴的玻璃窗上，彷如小茶凄迷的双瞳中迷离已久的泪水，久久散之不去，却完完整整地掩饰掉了那双美丽的双瞳中本该有的美丽风景。

　　这一刻的心碎，小茶的心似针扎般煎熬；

　　这一刻的心伤，小茶的心若冰寒般冰冷；

　　这一刻的心痛，小茶的心如刀割般刺痛。

　　只是那令人窒息的几欲无法呼吸的痛委实有些心碎了无痕，无法看得见的伤口，窒息却又致命，那颗柔软的心灵无时不刻都在承受着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痛苦与悲伤。

　　行途一片哀默、沉寂，小茶依然如故地痴呆着，眼泪流尽了，那单薄的令人禁不住怜惜的身影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彷徨、无助、柔弱。

　　她全然沉侵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大巴走了多少路程？另一个城市的影子已经在灯火珊阑处，城市里的亲人是否已经等在着自己

　　这次的目的地---相城，其实也是一座小城。

　　离小茶离开时的那座城市的距离也并不遥远，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彷如三个漫长的世纪般。

　　带走了所有的痛苦，带走了所有与男友之间的记忆，留下的却是那一抹寂寥的孤单。

　　挂着泪痕的俏脸上多了一丝冷漠的孤单与不甘，孤单一个人上路，不甘被爱摆布，只是那又如何？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还有什么样的爱值得让她相信、值得她逗留呢？

　　小茶看着窗外渐行渐近的城市，有一种久违的熟悉和陌生感，带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融入眼前这个在很久以前本该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过的城市。

　　“我的世界你该消失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茶嘴角抽起一丝难掩的苦楚，那双充满魅惑力的眼睛自嘲地看了一眼来时的路。

　　尽管，想法中多了一丝坦然面对的情愫，但眼角流露的不甘与幽怨却像个刽子手出卖了她的心，小茶毫无所觉，内心深处的爱已经完全转化成浓浓的恨意，这一路行来，莫大的转变，终是让一颗脆弱的心灵变得坚实。

　　关于爱情，或许根本做不到洒脱地放手，即使爱变成了恨，依然是记住一个人的方式，至少能让她恨的那个男人曾经在她的心中有着重要的位置，正如别人所说的：痛爱或痛恨一个人，便永远地无法忘记。

　　这个城市叫相城，坐落在相山脚下，登山望远，可以一览整个城市的面貌。

　　小茶的祖籍属于这个城市的乡下，只是从小便寄居在那个城市的外婆家，并在那里长大，所以，对这个本该属于她的城市很陌生，对这里的家也很没感情，对这里的人和风俗也不是很熟悉吧。

　　就如同小茶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属于这个城市的人一样，从未把这个城市的家当做自己的家，尽管在成长的生涯中，不时地偶尔来过那么几次，对她来说，这里的一切依然是那么熟悉却又有那么一点点陌生的味道。

　　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小茶孤孤单单地一人下了车，她并没有发现，男友的母亲曾经送给她的一双鞋子，居然悄无声息地在下车的时刻丢了一只，也许这正预示着她和男友之间，有一个人即将离开再也回不来。

　　小茶的母亲也许因为一些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在车站接她，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了她曾经居住的地址和该走的交通路线。

　　小茶接着电话时，心里很平静，她没有像以前般冲着电话那头的母亲气呼呼地使小性子，只是淡然地应了句知道了，便挂掉了手机，然后拎着行李，独自徘徊在清冷的大街上，仿佛置身于一个人的世界般，清清冷冷，透着浓浓的凄凉感。

　　十二月的寒潮来袭，相城的大街上除却车站的人潮人往，平日奢华喧器的街道上，此刻竟是冷清无比，偶尔路过的车辆带走一阵迎面的寒风，撩起小茶飘逸的发。

　　小茶却是感觉不到一丝丝寒意，因为她的心比冰更冷，这寒冬的温度又怎能比拟她内心的冷度呢？

　　尽管小茶一身时尚而又单薄的毛衣，短裙、丝袜配上脚上的小蛮靴和一件遮不住风的毛呢大衣，尽管拎着行李的小手没有带着可爱的温暖手套，冰冷通红，秀颈间没有围巾缠绕，她依然感觉不到空气中咝咝的寒意，只因她的心比这天气更冷。

　　孤单地矗立在冷清的大街上，冷漠而伤感的小脸上挂着一抹从未有过的憔悴与疲惫，但更多的是伤感。

　　满含失落绝望的双眸凝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城，单薄的身影在凛冽的寒风中独自品味着小城的孤寂，小茶的心如止水般平静，只是那一丝丝染黄的秀发飘逸在寒冷的北风中，仿若飞舞的记忆的残片，多少有些凄楚！

　　闪烁的霓虹逐渐点亮了小城的夜，凭借着以往的记忆寻到了母亲工作的地方，拿走了住址的钥匙。

　　当时母女相见，小茶没有过多的喜悦，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回来了。

　　其实，她内心的亲情已经暂时地被心中的悲伤掩盖而已，见到久别重逢的母亲，小茶真的好想好想大哭一场，以泄心中的痛苦，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水了，也许是这一路走来，泪水已经在路途上哭干了。

　　虽然话不多，但看到正在忙碌的母亲，小茶心中多少还是升起一丝暖意，带着疲惫的双眼，接过钥匙便独自离去了，只是母亲在触及她那只冰冷的小手一刹那，也不禁被上面传来的寒意吓了一跳，看到女儿从头到脚的单薄，母亲皱了皱眉头，却忍住了对小茶的责怪之意。

　　看着小茶心不在焉离去的样子，母亲心中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觉，女儿似乎什么地方变了，只是这么久以来，母女俩未曾生活在一起，她对女孩的了解少之又少，又怎么会联想到小茶是满怀着伤痛而来的呢？

　　母亲心里感觉到的变化，只是和印象中的小茶那股天真、浪漫、纯真不符，已经被失恋的忧伤所代替，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受伤中的小茶，一个被爱情刺伤的忧伤女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