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朵玫瑰》蓝湖儿

10、第10章

　　1
　　苗辉的个人办公室里，跟上次的仙女装扮不一样，魏小微这次穿了一套非常粉嫩俏皮的蓬蓬裙，带了一个蝴蝶结发箍，满满的青春少女气息，虽然带着一股怪怪的感觉。
　　她拿过来一张20k素描纸，递给娄心菊，傲娇地笑着说：“送给你，这是我照着你的样子画的！”
　　娄心菊好奇又欣喜地拿过来，一看，是一幅古风漫画美女，素色铅笔颜色，长发垂肩，发髻松挽，低眉顺眼，很美好，但显然与她想象中的素描类型的画完全不一样。所以她显得有点迟缓又不好意思的夸赞道：“好好看呀！可是这是我吗？我哪有这么漂亮！”

　　魏小微瞪圆了黑眼睛，说：“是呀！我就是按照你给我的感觉的画呀！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有点古典温柔，淡雅不张扬，所以我就用这种形式表达出来啦。你看，你的长发，还有你的睫毛，呵呵 ……”说完自己笑起来。
　　“是吗？我看看。”苗辉伸过手来，娄心菊把画递给他。苗辉看了一眼，说：“还真是挺像你的感觉的呢！哎呀，原来还可以这么画！我还以为那种很像很像，像照相机的那种呢！”

　　“那样的我不会画。”魏小微得意的说：“从小我就不会画，要那样的直接拍照就好了嘛。”
　　“是呀！哎呀！”苗辉不停地赞到：“真棒！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一边把画再递回给娄心菊。

　　“小微画完给我看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是这种形式的。”坐在一旁的蔡明带着认真的表情说道，顿了顿，有一本正经地说：“这也许就是艺术家的不一样吧。”
　　“呵呵……”他说完之后，大家都乐了。
　　“这嘴画得好特别呀！”娄心菊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画，边说边用手比划线条的走法。
　　“对！”魏小微语气肯定、响亮地说：“因为画的时候觉得太温柔了，又是瓜子脸，所以画了个比较厚一点、性感一点的嘴唇。”又赞许似的说道：“你挺敏感细腻的，听苗总说，你也挺喜欢画画，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学习，共同进步。对了，你是不是很忙呀？上次见后，我问苗总好多次你什么时候再来公司，他总说你忙，我也就不敢打扰你了，他告诉你了吗？我其实好想见你，和你玩的。”

　　“是吗？”面对魏小微跑豆子似的快言快语，她不知道该先说画画的是，还是说忙的事，还是说苗辉有没有和她说的事，只好木然的笑着先说了这两个字。后来，娄心菊总是发现，在魏小微面前，她总是显得好笨拙的样子，不知那股以前在职场上的利索煞气、与学生交流时的灵动迅敏去了哪了，虽然魏小微比自己还小3、4岁。

　　“是呀！”魏小微理所当然地说。
　　“苗总没有和我提过呀。”娄心菊缓了一口气：“我不忙的，平时就是呆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剧，没什么事的。画画的事，我报过一次素描班，每周去一次，去了就是照着一张素描画临摹，特别没劲；一个男老师一个女老师，一个说要这样，另一个说要那样，我上了没几次课，就没去了......”
　　“那你想学画画吗？”魏小微歪着脑袋，颇认真的问。
　　娄心菊想了一会说：“挺想的。可能小时候的爱好因为文化课的压制，一直没有得到实施，心里挺遗憾的，总想拾起来看看。”

　　“好。你等我一下。”魏小微神情很严肃的样子说这样一句，转身出了办公室，很快又回来，用手摊开一个布铅笔袋，里面整齐地摆着颜色从黑到红规则排列的彩色铅笔，她说：“这是辉柏嘉的48色彩色铅笔，旁边这是橡皮擦，送给你。”又拿过来3个封面印着美丽卡通小姑娘的素描本，2本8开的，1本20开的，说：“用这几个素描本画吧。”

　　“啊！”娄心菊有点惊喜，她喜欢文具诸如纸笔一类的物件，但是这几个看起来好像质量很好的样子，也很漂亮：“我用这个画吗？会不会有点浪费呀？我还不是很会画呢？素描我都画得很差劲。这样不会浪费材料吧？”
　　“不会！”魏小微斩钉截铁地说：“你配得上这些东西，你一定要这么想。你一定要用好的东西，你才会珍爱你的每一件作品。”
　　“可是我还没有作品......”娄心菊有点嗫嚅道。

　　“你等等，我给你看几张我画的画。”魏小微停下来翻开自己的手机，过了一会儿，递过来说：“你看，这是我画的小姑娘和蘑菇，因为我童年的时候家附近有座山，我经常去山里玩，那里有很多蘑菇，所以我就画了好多小姑娘和蘑菇的画；这是一个树系列的插画，你看，这是一颗大树，落英缤纷的样子，粉色的充满了浪漫的感觉，这是三棵树，想不想一家三口亲密的样子？但是你看，看起来很简单，也没什么立体感，都是我小时候画的，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素描。但是有的发表在杂志上了。”
　　“是啊。”娄心菊一遍欣赏一遍感慨道：“好像线条都很简单似的，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我小时候画的画。”

　　“对。”魏小微说：“素描是基础没错，但是画画终究应该是一种表达和展示方式，最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你的情绪你的思想，触动自己的同时也感动他人。如果一味地考虑技巧方面的东西，就会把你的天赋压制住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作品的。”
　　“真的！确实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人都没有体会到画画的真谛，总是觉得自己画的不像，就放弃了。”苗辉也早已凑过来看着魏小微的画，又听到这一番言辞，感叹地说。
　　娄心菊更是心里一震：是的，我想学画画，并不是想学画的有多像，甚至并不是想出什么作品给谁看。她想起小时候对着瓷杯子、被罩、屋外的月季花、连环画上的观音菩萨......画一本有一本的小画册时，那种快乐的情绪，是单纯的，幸福的。她也清晰的想起，初三下学期，有一个星期天上午，作业没写完，下午又得返校（因为初三读的是寄宿），但是她拿起笔，花了整个上午的时间，躲在房间里，画了一堆花丛和一只睡意正浓的趴着的棕色的猫，然后心满意足的在学校里，赶了一下午的家庭作业。这是她印象当中最后一次没有负担的画画，只是画而已。后来，她考上了重点高中，父母的目光便开始从作为长子长孙的哥哥身上转向她，于是她拼命努力三年，考上了重点大学，忘了画画曾经这么愉快的陪伴过她。
　　再后来，女儿的事情，让她开始不想上班，那总的学点东西，于是她想起来了画画，却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现在，魏小微的言语，似乎让她抓住了一些东西，她想要找的可能只是表达的感觉，那种幸福的情绪，那又为什么非的抓住像不像不放呢？应该表达式主要的，而技巧应该是次要的，当然，并不是技巧说不重要。娄心菊甚至有总顿悟的兴奋。

　　“真的。你说的太好了！”娄心菊开心的笑着说：“真实名师啊！比我报的培训班里的老师高明不知多少倍！”
　　魏小微装出一个双手捂脸的姿势，含羞的说：““嘿嘿，哪有。我都是乱说的。”旋即又傲娇坚定地说：“不过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乱说的很有道理呀！”苗辉打趣笑着说。

　　“你真想学的话，你就开始画你自己想画的东西。素描你可以学，但是你不要掉进去，没前途的。你想相信你是自由的，你可以按你的方式去表达。” 魏小微对娄心菊说。

　　“好！”娄心菊内心被点燃了般激动，她立刻表态：“我好好开始画！以后有空我常找你玩，多想你请教！”
　　“好！”魏小微爽朗的接受道。

　　2
　　“小微，要是你画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啊？”苗辉问。
　　“呃……”魏小微歪着脑袋思索了几秒钟，眉飞色舞的说：“你应该是南瓜的样子，皮很厚，却很有营养，哈哈哈......”说完又自顾自地乐的哈哈大笑。
　　“你这是在骂我吗？”苗辉装作不满意的样子笑着说。
　　“不是说你脸皮厚，是说南瓜皮厚，外面的东西进不去，内里的东西出不来，难道不像你吗？但是很有营养，表示你内心有东西，有才华呀！”魏小微又开心又认真的解释说。

　　“这么说确实有些像我哈。”苗辉点点头笑着说。

　　3
　　此后，娄心菊真的开始画起画来，从一朵小花一颗树一个卡通人物......一点一滴表现她的想法。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与魏小微开始了越来越频繁的接触。

　　4
　　这一天娄心菊还做了一件事：答应教苗辉提的那个初三的学生。为什么答应这件事，或许是因为这天心情好，或许是因为挑战的欲望，或许是高尚的师者心态要去帮助一个孩子，或许只是为了有事做，也或许是因为可以有钱赚，谁知道呢？

　　她对苗辉说：“那个孩子，我教吧。”
　　“好，我跟她妈妈在微信上说一声。”
　　20分钟后，苗辉说： “说好了。他妈妈很高兴，我把她的微信号和联系方式推送给你，你的也给她，妳们再联系具体的安排吧。”又过了10分钟左右，苗辉发来一条微信，末尾附上一朵玫瑰。
　　“好。”娄心菊打了一个OK的手势发过去。

　　收到微信和电话号码后，娄心菊主动联系了孩子的妈妈，姓董。
　　她发过去一条微信：“董姐，我是娄心菊，苗辉跟我简单说了一下孩子的情况，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如您时间方便的话，我们通个电话，说说孩子的详细情况和时间安排，我的电话是139xxxxxxxx.希望能给孩子的学习带去帮助。”结尾附上微笑表情。

　　娄心菊发完短信，等待回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端正地坐在桌子旁边，信心十足甚至有点气焰嚣张地盘算着，等下在电话里要了解孩子平常的学习习惯，上初中之后的成绩变化，性格特点；要表明自己的哪些态度和教课方式，时间安排；至于费用问题，先不用谈，上完一段时间看情况再说，万一提起来，先说也没关系，费用就定市场的中等价格120元每小时，但别说死，等等。

　　娄心觉想，看来工作，比生活简单得多，毕竟工作中明码标价的时候多，生活却不是。
　　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董姐电话里的声音很温和，也通情达理，语言中充满了感谢，很爽快了接受了娄心菊定的价格，并定好先每周一次课，一次课两小时，每周六下午3:00－5:00。

　　5
　　周六，9月10日。娄心菊见到了孩子，刘明哲，一个人来的。寸头，高个，耐克运动衣，李宁篮球鞋，背个硕大李宁的双肩包，自带青春阳光空气。
　　“一个人来的？”
　　“嗯，我爸妈说他们很忙，让我自己来的。”刘明哲努努嘴，说。

　　“忙什么，大周末的。”
　　“能干什么去，我爸跟人喝酒去了，我妈去美容院了。”刘明哲有些不屑，像是嘲笑自己的父母似的。
　　娄心菊听了，也一笑，说：“那行，今天9月10号，我们上第一次课，先上一个月，你的具体情况我也先不告诉他们，10月10号我再给你妈妈打电话，怎么样？”

　　刘明哲问：“为什么呀？”
　　娄心菊说：“他们这么着急，想帮你提高成绩，但是第一次课都不来见见你老师，我们凭什么告诉他们我们的学习情况，你说是吧？
　　刘明哲呆着思考了3秒钟，说：“说的也是，老师你还挺有意思的呢。”
　　娄心菊说：“那是。咱说好，下课后我不给你妈打电话，打电话也就只说上课时间的安排。”
　　“那我妈问我我怎么说？”刘明哲眨了眨眼，问。
　　“你实话实说就行，自己看着办吧。”娄心菊笑着说：“但是，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自己想提高成绩吗？你自己想来的还是你爸妈让你来的？”
　　“我爸妈让我来的。”刘明哲低着头说，又抬起头看了看娄心菊：“不过我也想提高成绩。”

　　娄心菊会心一笑：“很好。但是我这个人，不似别的老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的教学方法提高成绩是一定的，但是我有收徒标准：一个月的考察期。一、学习态度好转；二、成绩有所提高。我就接着教。达不到，你就另寻名师，我不伺候。不难达到吧？”
　　刘明哲目不转睛的看着娄心菊说：“要提高多少分？”
　　娄心菊开心，大声笑道：“看来你学习态度不成问题，都开始在考虑分数的问题。没有具体的分数要求，我觉得提高了，你自己也觉得提高了就行。”

　　又故意问道：“我的这两个要求过分吧？”
　　“还行吧。”刘明哲瘪了瘪嘴说。
　　“很好。”娄心菊敲了敲桌子，又笑着用利落语气说：“这一个月，每周一次，国庆期间多加1次，一共5次课。这5次课，你也能充分感受我的教学方法和效果。当然，如果5次课后，你觉得我教学一塌糊涂，你也可以炒了我，另寻名师。咱们之间公平对等。我收了你家的钱，我不合格，你有权利炒我。到时你要是害怕，不敢跟你爸妈说，我就说我干不了这活，引咎辞职。”

　　“……”刘明哲看着娄心菊，眨了眨眼，张了张嘴，没说话。
　　“有问题吗？”娄心菊问。
　　“没有。”
　　“那上课吧。”

　　这件事情进展很顺利。
　　娄心菊真的没有跟刘明哲妈妈说任何上课的情况，直说“刚开始，先了解孩子，一个月以后看看教学效果，再和您聊具体情况。”
　　倒是董姐自己说“孩子很喜欢你上课风格”“最近学习好像好点了之类的”。
　　娄心菊都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