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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是谁的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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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却看到那貌似子虚的人站在我身后,笑脸盈盈。
“是你,你,你怎么来了?”我回过神来。
“你那么着急得问我是不是子虚?我不该来问问吗?”他在我对面坐下,神采熠熠,眉眼间一丝谑笑。
“咳咳…..”我一口茶呛了。
“呵呵,姑娘小心些。”他居然伸手轻拍我的后背。
我很狼狈的用手擦着衣襟上的水渍,又糗又窘。
“子虚,可是姑娘的恋人?”
“不是,一个过路人。”
“过路人?
“对啊,可是很奇怪,我明明只见过他一次,可我好像又不只见过他一次。呵呵呵,有点混乱了,最近我经常混乱……不提他了,我们说点别的。”
许是他的脾性感觉和师兄很像,许是他的脸长的很善良,和他聊天,倒也有趣。我知道了他来这里是为随行的姑娘求医。他姓赵,家里排行老六。随行的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司马倩茹。
半年前,出游坠马,腿伤痊愈,却始终无法行走,听说昔日杜神医隐居于此,特来求药。
“可惜,近日来,师父身体抱恙,不过师兄的医术青出于蓝,不如找师兄问问。”我建议。
“太不巧了,杜神医闻名天下,却不知何以抱恙?”他问。
“这个,不太方便,赵兄就不要追问了。”我略一皱眉。
“好,那还请芍药姑娘引荐令师兄。”他也不计较,一抱拳道。
“好,不如现在就去。”我豪气的应下。
对于我的大包大揽,师兄抽空给了我威胁的一瞥。不过,还是细心的为司马姑娘把脉问诊。
“司马姑娘的腿伤确已痊愈,至于为什么至今不能行走,我也说不好,但二位远道而来…….这样,我试试为姑娘针灸环跳,阳陵泉,足三里,解溪等穴位,配合推拿,活血疏经,以助姑娘早日行走如初。可好?”师兄缓缓道来。
“多谢先生。”司马倩茹微微颔首,面上飞过一丝红霞,眉如远黛,眼若星辰,樱桃小口,真是我见尤怜。
我在心中叹息一声。
丫鬟小翠陪着司马姑娘和师兄进入室内针灸,我和赵兄以及他的随从黑木桩子箫鸣走到院子里等着他们。
午后的太阳依然很耀眼,我忽然觉得有些眼花,脚下一踉跄,回头却看到自己靠在黑木桩子的身上,他身上硬邦邦的,他呆呆得站着,呵呵,大约是当保镖当傻了,扶一把都不会,拿自己当墙,不管怎么说,都帮了我一把。
“谢谢!”我很真心地说。
若我没有看错,哈哈,他的脸红里哦。
“芍药姑娘,你……”赵兄关切的问。
“呵呵,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的。”我笑嘻嘻的告诉他。心里却有一丝疑惑,最近经常会没有原因的眩晕,晚上还会做恶梦。
“走,我请你们吃点心。”我甩甩头,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不要去想,只要现在还好好的,不就够了。
在厨房里一阵疯狂寻找,只找到一碟菊花酥。还好找到了两坛百花酿。我喜滋滋的抱着东西到醉月亭。
醉月亭建在慧泉旁边,慧泉是山庄里唯一的水源。她像个慈母养育着山庄的一草一木,她源源不断地流出,汇成了荷花池。
“芍药姑娘,率真大度,不失为武林奇女子。我敬姑娘一杯,我先干为尽。”赵兄举杯。
我犹豫了一下,师兄说我酒品不好,不许我随便喝酒呢。
可百花酿真的好香啊,
“好酒,好酒。”赵兄赞道。“姑娘怎么不喝?”
拼了。
我一饮而尽。
“好酒量。”说话间,箫鸣又为我们满上。
嘻嘻哈哈,推杯换盏。
我觉得自己慢慢的飘起来了,旋转,飞舞。
箫声。
为何如此熟悉。
不对,不对。
这箫声如此欢快。
不对……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看到师兄焦灼的目光。
“师兄。”我轻轻叫了一声。心想,这回一定要挨批评了。
“药儿,你终于醒了。”师兄松了口气。
“没事的,药儿只是贪嘴,多吃了几杯百花酿。”我有点不满,他说的我好像…生命垂危了一样。
“药儿,以后…不要这样了。”师兄忽然紧紧地隔着棉被抱紧我。
“师兄,师兄,”我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师兄没有说话,过了一小会,才松开手,笑着说:“饿了吧,我给你煮了粥,吃一点吧。”
我点点头,肚子真的饿得扁扁的了。
司马姑娘的针灸做了7天,这七日里,师兄每日为她推拿双腿,为她煎汤换药,腿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面色倒是红润许多。
师兄说要重新走起来,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有信心,要锻炼。
所以就看到了现在的这一幕,师兄轻轻的托着她的手,鼓励她站起来。起初她不肯,在赵兄和她私聊了几句后,终于配合了。我猜呢一定是她要面子,怕她学走路的丑样子被她未婚夫看了去,不肯娶她,而赵兄呢,威胁她不学会走路就退婚。哈哈哈哈
忽然感觉到数道怪异的目光看着我,我立马轻咳一声,正色站好。
终于在师兄的帮助下,司马倩茹站了起来。鼻子尖上沁出了一层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啊——”
忽然听到一声惊呼,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踉跄,司马倩茹倒了下去,师兄成了人皮地垫。
赵兄慌忙将司马倩茹扶了起来。
司马倩茹脸红脖子粗的。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她比起冷冰冰有着杀人目光的她可爱多了。
反正她也不爱搭理我,我没管她,去拉师兄。我就是太好心,不曾想师兄倒地是,不小心磕到块尖利的石头上,鲜血染红了他肩背的衣衫。没有任何悬念的,我又晕过去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自己可以飞檐走壁,梦到我在剑尖上跳舞,梦到大火,呼喊,鲜血,我梦到自己很痛苦,我想快一些醒过来,可是我做不到,我看到一双眼睛,孤寂的眼睛,充满鲜血的眼睛。他在诉说,他忽然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我刺来……
“药儿,药儿,”我耳边响着熟悉的声音,我努力的睁开眼睛。
“师父,”我干涩的叫了一声,头依然昏昏的。
“药儿,你可急死我们了。”师兄的眼睛红红的,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
我伸手轻抚师兄紧皱的眉头。师兄阿,你的情,药儿如何偿还?
“师兄,我渴了。”我说。
“嗯,好。”师兄点点头。
“药儿,现在感觉怎么样。”师父轻轻的问。
“师父,你的头发!”我诧异的看着师父的满头白发。
“没事,师父老了,自然会长白头发。”师父淡然一笑。
我知道事情没有那样简单,一定是“离人泪”的毒没有清。可师父说没事,那就“没事”。
“师父,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我看到满天的火光。”我喃喃道。
“孩子,是那一年的瘟疫,你受到了惊吓,所以,心里一直有阴影。”师父望着我说。
“可是,可是……”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药儿,水来了。”师兄打断了我的话。
“小姐,我拿了点心来,你吃一点,都昏迷了三天了。”李婶倒是少有的冷静。
“三天?”我吃了一惊。
“只是晕血,怎么这么夸张!”我讪讪的扯着嘴角一笑。
看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心里很不安,乖乖的吃吃喝喝,没敢提头隐隐作痛的事情。
身体终于好些了,躲了李婶,在芍药花下晒太阳,可能是天气暖和,芍药比去年往年早了许多开放。
忽然听到花丛中有人说话,声音非常的熟悉,是师父和云姨,刚想叫一声,却听到很意外的话语,不由往后缩了缩。
“五哥,你怎么这么傻呢。”
“不,凤儿,这些年,你受那么多的痛苦,我无法与你分担,这要有一点点的机会,我也要为你解这离人泪之毒。”
“这些年,我靠着血池镇压体内毒素,十五年了,我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差别,我拼着一死也要见你一面。谢谢你,把女儿照顾的这么好。”
原来师父和云姨人认识的,并且关系非浅。只是这女儿是谁呢?
“女儿?”
“对啊,虽然她叫你师父,可我知道,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小芍药。”
“凤儿,芍药她……”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我靠着对你和女儿的思念活着,今时今日,就算我马上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了。”
我是师父和云姨的女儿?我惊呆了。
可是师兄不是说我是瘟疫里捡回来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