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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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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桨声里,何处是江南。
听说父亲生于江南,一腔话语还有浓浓吴侬之味。他偶尔也会跟我谈起昔日在江南的故事,那满是回忆的剪影里还有着晶莹的泪花。父亲也总是讲故里的景象仅仅停留在他幼时的倥偬光阴以及后来辗转反侧的梦里,后来他再也没有机会好好静赏它的美。仔细算起来已逾六十年了,再未细细地看故乡的面容。
在眷村的房子里有个日式阁楼。整座房子是用了些关系得的,环境稍微好些又朝阳,唯一不足的是,木地板踩着,嘎吱声隐隐作响。随着年岁的增长,父亲睡眠愈发浅了,实在不行便换了地板。日式阁楼里有一个茶桌,低矮得紧,须得席地而坐才得以轻松靠近。还有一个书桌,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父亲总是爱伏案看书,或者写着信,至于写与谁以及信间的内容,父亲也总是只字不提。
一年又一年,又是台北的春天,眷村里的木棉开了一波又一波,父亲说他也曾逢见过如一个木棉一般的女孩子,可是后来他们的关系也只能像窗外那些被风吹起来的黄色的夹竹桃一般了,一般地随风飘摇了。每每说到此,父亲总是会叹息。
后来,我们搬到美国,想着让父亲母亲能够安享晚年。那时候,父亲也不栽种什么木棉,夹竹桃一类的植物。他同我讲——“夹竹桃的毒,我余生也不想再触碰。而木棉在台北看得太多,也渐渐地淡了。”父亲只是守着院子里一两颗丁香,偶尔也会静静地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