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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往事后期空记省 ...

  •   安暮蝉找到沐花衣时,沐花衣正在安静的教室上晚自修。
      初见他,她便被他强大地气场撼住了,久久未语,他便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沐花衣,我叫安暮蝉”,简短的一句话,就像他的性格。
      几乎就是一瞬间她知道了他是谁
      安暮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便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哥。哥哥?她极讽刺的一笑。
      那会,她正痴迷武侠,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她深以为然。
      于是,见他不说话,她也不语。
      就像看穿了一个任性小孩子的心事,安暮蝉轻轻笑了一下。那一笑,如夏日嫩蝉,轻轻煽动了下亮翅,细微恍惚。可惜沐花衣不是先知,不然,她一定会拿拍立得拍下这个难得一见的微笑,因为,在以后的岁月里,她几乎再也不曾见过安暮蝉的微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完,朝她点了点头,算作告别,转身离去。
      最后名片被撕得粉碎进入了垃圾桶,那时候,随着年龄的增长,沐花衣固执的性格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刚回教室未坐稳,后座的几个男生就冲过来围住了她,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却并未言语。
      “哎,沐花衣,你认识安七爷”,领头那个壮着胆子问她。
      “安暮蝉?”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啊,是啊”他们异常兴奋。
      “不熟”她轻轻笑了笑,又开始写起了作业,他们在旁边嘀咕了一会,见她不再说话也作鸟兽散了。
      心神久久未宁,连下课铃也未听见,手竟不自觉的在本子上写起了安暮蝉的名字。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好一派诗意。
      梁墨进来抓起她的笔记本时,她还未回过神。
      “安暮蝉?”,错错落落的字,写的潇洒而又漂亮,他看了之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你认识他?”他问她。
      “胡乱写写”她抢过他手中的本子合上,并未深解释。
      那时,她以为安暮蝉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不必深解释,却不知,命运安排的过客其实另有其人。
      梁墨见她不解释,也未深问,只是说了一句,没事别招惹他,四海安帮不是我们惹的起的。
      四海安帮,她惊讶了好一会,那是当时全亚洲都知名的帮派。
      怪不得他们都叫他安七爷,她释然笑笑。
      下午时,梁墨接到了一条短信。
      “阿生,帮我跟老师扯个谎,我出去一趟”,他说完,便匆忙离开了。
      远山街,一个女子的身影等着他。
      “阿墨,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却没想到,沐花衣已经对你重要成这个样子了”,她微笑,眉眼间却写满讥讽。
      “我们的事,不要扯上她”,男子微怒,说了这么一句。
      等他终于谈完出来时,却看到了一个眉目清冽的男子站在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旁等他。
      “安暮蝉”,男子伸出手来,做了自我介绍。
      梁墨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还是把手伸进了安暮蝉的手掌中。
      他的掌心粗粝,不似他的眉目动人,却与他的气场匹配。
      “梁墨对吗,在来之前我派人查过小衣的近况”,安暮蝉解释。
      “安七爷,你是小衣的什么人”,梁墨问。
      “你现在是在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安暮蝉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男朋友”,在安暮蝉面前,他气场虽弱,却还是不想输掉阵势。
      “哦,男朋友,既然身为人的男朋友,就要有身为男朋友的自觉,保护好她,不要跟无所谓的人做无所谓的纠缠”,安暮蝉甩下了这么一句话。
      “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梁墨愤怒。
      “哦,是吗?”,安暮蝉又冷哼一声,“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到,下不为例”,上车之前,安暮蝉最后说了一句。
      无力感,就这样深深击中了他。
      傍晚吃饭时,他拉住了沐花衣。
      “小衣,你跟……,算了”,他说。
      “怎么了?”,沐花衣转头问他。
      “没事,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他转开话题。
      可怎么会没事呢,即便沐花衣说她和安暮蝉没关系,安暮蝉也没有明说跟沐花衣的关系,可明眼人还是看出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转眼,冬天快到了,外面的天气都凛冽了起来。
      沐花衣裹着厚厚的大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挽着梁墨一起去饭堂吃饭。
      “小衣,我最喜欢看你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模样,让人觉得温暖踏实”,梁墨看她包的狗熊一样,宠溺地说。
      她竭力笑他的矫情,却把手上的力道又加紧了几分。
      这不就是沐花衣吗,看似冷漠却比谁都噬暖,一点温暖就可以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后马鹿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说,沐花衣从不是个无坚不摧的女超人,她的心似一淌水,比谁都柔软,可是却只有不畏惧流血受伤刻骨疼痛的人才能排除她布下的荆棘险道,跋山涉水到达那。
      回教室时,沐花衣手上拿着给莫妮妮打包的饭菜,冬天快到了,莫妮妮极怕冷,所以宁肯缩在教室聊天也不愿出门。她微微一笑,准备开门进教室,却在门口处听到她名字时停下脚步。
      “呀,晓兰,沐花衣原来这么贱呀,她竟然抢别人男朋友,还那么不知羞耻的秀恩爱”,是莫妮妮的声音,还是那么纯真无害却像是夹带着千万根针一般正中她的心脏。
      “切,她本来就贱,村姑一样还装高傲”,这是白晓兰的声音。
      时隔多年,听到村姑二字,她还是能一下子记起那个叫白晓兰的女子,以及她给予的那种种伤害。
      白晓兰、于安。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不见。
      “就是就是,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仗着梁墨对她好就不可一世的样子,装高傲又装冷漠,我都觉得恶心。”
      一字一顿,字如珠玑。
      只是她的脑袋已经一片炽热的白,为什么呢?
      当初莫妮妮说她不在乎的样子还印刻在她脑海。这一刻的伤害却猝不及防,毫不手软。
      她又是一阵钻心的恶心。
      手中的饭食散落一地,她捂嘴跑开,泪散乱了满脸。
      “沐花衣,哭什么哭,真矫情,真恶心”,她骂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哭泣。
      你看,她逃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
      原来,命运是挣不脱的,有时,我们总以为斗过了命运,其实那只不过是漫长牢笼中偶尔照进的一束光,如果你以为那是自由光明沾沾自喜,那么下一刻,命运便会让你生不如死。
      白晓兰,于安,梁墨……许多名字纠缠在一起,她却无力想像。
      抛开一切,她坐在一中大而空的操场上,望着逐渐漆黑的夜幕开始哭泣。
      这些年来的委屈,那些假装不在意却在乎的要死的情绪。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却在这一刻因为某一个人失控。
      莫妮妮和白晓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地的残羹。
      “怎么办,晓兰,沐花衣好像听到我们说的话了”,莫妮妮惊吓不已。其实,原本她和沐花衣交朋友就只是为了接近梁墨。
      她早就认识梁墨,自然也知道若能与梁墨沾上关系以后在一中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可如今得罪了沐花衣就等于失去了梁墨这座靠山。
      相对于她的慌张,白晓兰则显得镇定许多。
      “你那么紧张干嘛,难不成还怕那个村姑。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她就嚣张不起来了”,白晓兰若有所思的笑了下。
      隔壁班,听到这边动静的梁墨匆匆跑过来。
      看到白晓兰,他眼里多了一丝愤怒。
      “小衣呢?小衣呢?”,他咆哮,声音暴躁而又愤怒。
      莫妮妮吓得躲到了门后面。白晓兰却只是讥讽的笑笑。
      “阿墨,你何必这么紧张”,她抬手,拉住了梁墨。
      “白晓兰,离小衣远点,别让我讨厌你”,梁墨冷哼了一声,甩开了她的手。
      在他要跑开的那一刻,白晓兰叫住了他。
      “梁墨,跟我过来,要不然,明天替我收尸好了,我不是开玩笑”,白晓兰收起了刚才的讥讽,口气严肃地说。
      沉默良久,梁墨跟她走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尽收马鹿眼底,她紧了紧手中的红围巾,忍了又忍,还是走了过去。
      一声不吭,逆来顺受,向来不是她的风格,她不过,想等恰当时机罢了。
      找到沐花衣时,她早已坐在操场上泣不成声,马鹿站在旁边看了好久好久。
      终究,还是没忍住把围巾扔向她。
      “喂,笨女人,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马鹿的语气凶巴巴的,“这是安哥给你的围巾,懒得理你”。
      马鹿说完便欲离开了。
      “喂,你等一下”,沐花衣一边擦着还在往外流得眼泪,一边抽噎着叫住她。
      “干嘛,爱哭鬼”,马鹿回过头来嘲笑她。
      “白…晓兰,还有…还有…,她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嗯…嗯…,老跟我…过不去”,她磕磕碰碰说出了这句话。
      “傻孩子,这世界上的讨厌,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马鹿讽刺的笑笑,“好了,如果哭够了,就回教室,别在这傻了”
      这就是马鹿与她的初见,并不美好暖心。
      而那时哭的泪眼婆娑的她也并未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会是她今后坎坷命途中极少数温褶记忆的其中之一。
      那时,她只记得她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而身上她所扔来的那条围巾在寒冷的夜晚竟出人意料的温暖,像一团燃烧至极的火焰。
      其实沐花衣这个名字,马鹿曾在安暮蝉口中听过无数次。也构想了无数次。
      那时,她刚刚跟在他身边,就听他说,他继母拜托了他无数次,让他替她照顾一下他的妹妹。
      妹妹,那时,每当说到这个词,他总会讽刺地一笑。
      “既然这么想她,为什么自己不去看她?”,那时他问,他知道,自己的继母是个不愿意求人的女子,她生性倔强。
      “暮蝉,如果可以,我何尝不想”,她叹气。
      是啊,如果可以,可世事总是有千丝万缕的无奈和不可为。
      “我走时,她跟我说,若我回去见她一面,她就有一万种方式让我再也见不到她”
      那时候,在安暮蝉心里,沐花衣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执意要把自己的母亲割裂出自己的生命。
      马鹿也会偶尔构想,那个恃宠而骄的小姑娘的样子,可在那构想的无数次当中却从未有一次把她与刚刚见到的那个少女联系在一起。
      她是安暮蝉异父异母毫无血缘的妹妹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却因沐花衣母亲的苦苦哀求而不得已答应照顾她。
      马鹿记得安暮蝉当时说的话,只有照顾,绝无丝缕关心。
      是啊,他是堂堂四海安邦的七爷,在全国都声名赫赫,统领大小帮派无数。他那样一个久经战场,骄傲无畏的人,几时关心过谁,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给他面子的份而已。
      可自从他去见了沐花衣一面后,一切都变了。
      那时,她并不明白他对那个多出来的妹妹突然产生的那份怜惜,甚至疼惜源自哪里。
      可如今她明白了。
      那个叫沐花衣的女子看似弱不禁风,却比谁都倔强,她的心里一定有一个巨大的梦一直在蛰伏,那个梦充满巨大的能量,总有一天会破土长成。
      她的眼神决绝而又炽热,那把火不仅燃到了安暮蝉心里,也燃到了她心里。
      回去后,马鹿对安暮蝉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鹿鹿,你的意思是,小衣有危险?”,安暮蝉脸色变了几变。
      “嗯,白晓兰那女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以前就吃过她的亏”
      马鹿可忘不了白晓兰偷给她下药,害她差点被糟蹋的事。那时,多亏了安暮蝉出手相救,也正因为此,她心甘情愿跟了安暮蝉近三年。
      渐渐地心动,无法自拔,可惜安暮蝉……,她叹了口气。
      “安哥,这几天我会偷偷跟着小衣,不会让她出事的,你放心。”
      安暮蝉嗯了声。
      “对白晓兰不必客气”,他最后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哭了一会,沐花衣回到了教室。
      刚坐到座位上,莫妮妮纸条便传了过来。
      “小衣,你不要误会我”
      “莫妮妮,你不觉得恶心吗?”,她走到她面前对她说。
      “小衣,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知道”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这些年,她一向不喜欢跟别人吵架,觉得很没趣味,而且那些生气时说出的话,很容易在日后后悔。
      可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吹着凌乱的风,想着,也许这些琐碎的事情和这些矫情的情绪会在日后的某一天想起来觉得幼稚可笑,没什么大不了,可谁的年少不曾幼稚可笑?
      去办公室请了假说不舒服,又托人给梁墨捎了话,一个人回了宿舍。
      其实,她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梁墨、白晓兰,脑袋里全是这两个名字嗡嗡的乱叫,末尾出现的还有莫妮妮。
      “沐花衣,你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她对自己说。
      可那时,当他在自己痛苦时久久没有出现时,她的心是否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有人曾说,恨一个爱过的人是对曾经付出的一种侮辱,可有时,恨太无力,连原谅也没那么轻易。
      她就是那样无力的在恨着、纠结、挣扎,却无计可施,只能折磨自己。
      反复的否定自己。
      有可能是她果真不够好,因此才不配被爱。
      那一刻,记忆如同损伤了的走兽,停止了随心所欲的奔跑,只是呆愣又安静地舔伤口,任血腥味在喉咙大朵大朵的绽开,然后,血过封喉。
      她被群体抛弃了,彻彻底底。
      梁静茹唱: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放开了拳头,反而更自由。
      可写这首歌词的人却不明白,有一种爱恨是放不开的拳头,握不住任何,却又舍不得放开,只有风从掌心空荡荡的流过。
      白晓兰是在第二天下午时联合几混混把她挡在学校的,那是学校极荫蔽的一条走廊,常年无人问津。
      而那一整天,她没有见到梁墨,她坚信这不是巧合。
      “你想找梁墨?”白晓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并不答她,只是问,“你想干嘛”,警惕决绝而又绝望。
      她不敢想象,呆会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脑袋里开始快速思索着怎样怎能尽可能全身而退。
      “我想干嘛”,白晓兰笑笑,“不用着急,你待会就知道了。”
      她佯装做害怕的样子,蹲下身子,悄悄抓起了一把土,又向校服口袋里摸索,只有一把宿舍的钥匙,她握在了手里。
      那一刻,她心里并没有极度的害怕,在她看来,没有爱才最令人害怕,而其他一切,不过是寂寞的附属品,很显然,白晓兰是寂寞过度几近疯狂了,她不可怕,只是令人感到悲哀。
      如果爱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方法达成,那么爱本身早已失去了意义,一份失去了意义的爱,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有的,只是痛苦。
      那刻,白晓兰在对面自顾自的说着。
      “梁墨今天是逃课跟我去喝酒了,现在他醉了,睡在宾馆,很安全,你不用担心”,白晓兰说。
      听她这么说,沐花衣大脑一片空白,却还是竭力保持镇定。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她冷哼。
      “沐花衣,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曾经为梁墨打过孩子”
      像一片奔腾的湖水迎头袭来,把她吞没,一瞬间,她听不见她接下来说的任何话了。
      那个极宠她的梁墨,那个为了她不顾一切的梁墨,在知晓她身体不舒服时居然因为要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喝酒而不来找她,并且,这个女人还为他打过孩子。
      到底是时光在变,还是人在变。
      她又开始想恶心了,更甚任何一次,恶心到甚至没察觉到处境的危险,几个混混开始向她靠近。等她回过神来,来人已经近在眼前。
      “沐花衣,好好享受”,白晓兰说。
      下一刻,她扬起手中的沙对准了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的眼睛,抬起膝盖踢向他的命根子,并把手中紧握的钥匙插向了他的脸。
      整个动作疯狂迅速,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望。看的一直隐藏在一边的马鹿呆了一下。
      直到第一个男人疼的嗷嗷直叫,剩下的气急败坏却又带着防备的冲上去,马鹿才回过神来。
      “白晓兰,你作死”
      下一秒,沐花衣看见了那晚那个送围巾给她的女孩。
      “马鹿~”白晓兰声音划过一丝惊恐。
      然后,混战开始。
      那是沐花衣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亲眼见证近身肉搏,几个混混都流血受伤,然后逃跑。
      然后她看见那个叫马鹿的女孩,用尽全力地揍白晓兰,一下又一下,生猛而又激烈。
      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孩如此英勇果决。
      马鹿骂,“白晓兰,你真脏呀,真脏。”
      然后白晓兰出乎意料的还口了,“是她先抢我男朋友的,她才最贱”,她近乎声嘶力竭,而她嘴里的那个贱人却忽感悲哀。
      “你放屁,什么你男人,他在见到小衣时早甩你八百年了,你脸皮还真够厚呀。再说,你给老娘下药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马鹿又打了她几下,然后把她扔给带来的几个兄弟,反身走向沐花衣。而沐花衣却因为她那一声小衣而温暖倍生。
      “怎么了,傻女人,刚才看你挺英勇的,这会被吓傻了,真没出息”
      这是马鹿对她说的第三句话,虽然还是凶巴巴的嘲讽,她却觉得无比贴心。
      她朝她傻傻地笑了。
      渡进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知为何她突地想起了这句诗。
      “神经病”,马鹿扔下这句话很潇洒的走了。
      从那以后,沐花衣再未见过白晓兰。
      梁墨找到她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其实那时她很想拥抱他,然后告诉他,一切的一切她都不介怀,以后只想与他好好在一起。
      那时,她真的曾认真考虑过为一个人放弃自尊的爱一次,可命运却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梁墨问出口的第一句话浇灭了她的希望。
      “你和安暮蝉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帮你?”
      可能年少的爱真的太单薄,单薄的承载不住信任。也可能是年少的他们太自以为是,以为随便说出口的就叫做爱。
      只是那时的沐花衣真的被那冷冰冰的问句问懵了,在出了那些事之后。她的男朋友关心的却不是她受没受到伤害,而她与一个无关紧要人的关系,想想还真讽刺,她冷笑出声。
      “如果我说没关系,你信吗?”
      她之所以不愿承认与安暮蝉的关系,不过是不想触碰那已结痣的伤疤。她想,若再挖开它,一定会血肉模糊,疼痛至极。
      而他显然不相信,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出声,“小衣,无论怎样,我求你去给晓兰说说情,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而四海安邦的狠辣没一个人能承受的了”
      女孩子?一个因看马鹿不顺眼就给她下药的女孩子,一个差点就给她造成终生伤害的女孩子,而他口中狠辣的四海安邦却几次救人于危难。
      现在,她男朋友却让她去替她求情,你说可笑不可笑呢?
      “是因为她为你打过孩子吗?”,她笑笑地问,眼神透出的却是绝望。梁墨脸色煞白,久久未开口。
      “梁墨,我们分手吧”,她说的分外平静。
      小时候,她得不到外婆的喜爱,无论别人再怎么喜欢她,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小心翼翼都得不到,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吧,她就已经明白,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得不到,无论放不放弃最后都得放弃,这种想法从那时开始就慢慢被根植在她生命中。
      所以,青春里,在别的女孩都撕心裂肺,不要脸皮去爱的时候,她不曾撕心裂肺,不要脸皮。但不曾撕心裂肺的表达,却不代表不难过。
      很久很久,梁墨才出声。
      “小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你全部的爱,可你却给不起啊“,心里千嘶万吼,重似千钧,嘴上却云淡风轻。
      “对不起,我爱上安暮蝉了”,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心痛至极却心甘情愿。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这是梁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余音缭绕,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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