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哭》亘水十七

8、疑似故人

　　司碧寻思着怎么才能混进皇宫，毕竟这里不像纪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天子居住的地方也是人间龙脉之地，凭法术进去搞不好会冲撞到龙脉，影响人间气运，再者，万一碰到守护这里的神灵，她的事被捅出去就万万不得了。
　　可要怎么进去呢？皇宫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司碧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些郁闷地想着。
　　一辆马车与她擦肩而过。马车里的人正好卷起帘子，看向车外，他的视线掠过司碧，很普通的一眼却叫司碧当场愣在原地。
　　他比上次从尘世镜上看到的还要美得惊心动魄。眉似墨染，眼波含媚，唇似雪中一点红梅，艳色无双。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纪祸水怎么来京城了？司碧被这一消息惊得脑袋一片空白，初出的惊艳全部转成了惊吓，想起她的那个梦，脸上一片苍白，手足冰冷。
　　话说纪玖本来是被石在一路背着从淮阳狂奔至京城，把原本五六天的路程缩短成两三天。那个叫折腾的不要不的。纪玖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黄黄的眼屎积在眼角，面色白得像刷了层白漆似的，衬着眼下的两抹青黑色特别明显，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淡的没血色，还因为缺乏水分而起了皮。现在的纪玖是和美人是擦不上半点儿边的。
　　石在为了尽快到京城，可真是风吹日晒，风餐露宿，时不时会让纪玖睡在荒野，地为席，天为被。这还算好的了，赶上石在精力旺盛的时候，纪玖只能在他背上入睡，醒来时骨头都感觉生锈了似的，哪里都酸得要死。洗澡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
　　纪玖曾经强烈反抗过，石在就拿出皇帝这块王牌来压他，或是直接点了他昏睡穴，抗议无效。久了，纪玖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受着。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要不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如何，才不会这样乖乖就范。
　　其实，不管他识不识趣，在武力值满满的石在侍卫面前，作为实力负五的渣渣的纪玖只能在他淫威之下老老实实的。
　　是不是他魅力下降了呢？纪玖疑惑地想到。
　　终于在纪玖染了风寒，身体实在吃不消下，当然也有纪玖的演技成分下，才买了辆马车。
　　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已经快到京城了。在他见到自己那副鬼样子后，死活一定要在客栈里好好洗漱一番才肯上路，这次石在很好说话，满足了他，纪玖心里十分感动，怎么有种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感觉，哎呦，想什么呢。纪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终于把自己整理得美美的，才坐上马车，继续向京城出发。马车外表简单低调，里面的一切却布置得很妥当，糕点水果，软榻锦被，一应俱全，十分适合他养病，慢慢地把气色养回来，所以才有先前那一幕。

　　石在一行人在悦来客栈安置，准备让纪玖先洗漱整理好再面见皇上。
　　总有种猪养肥了待宰的感觉。
　　这厢纪玖正在客房里，悠悠闲闲地喝着苦苦的浓茶，配着甜甜的糕点，甜后的腻味被茶叶的苦盖住，而茶叶中的苦涩也恰好被糕点的甜腻所融合，两者各展其长，恰到好处。
　　石在推门而入，表情看着呆呆的，唉，这张脸实在是太迷人了，纪玖心下得意，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
　　他身后貌似还跟了个小丫鬟。娇娇小小，圆圆的脸，大大的桃花眼，呆萌呆萌的，穿着件碧绿色的衣裳，现在似乎有些腼腆，偷偷瞟了他一眼，就匆匆低下了脑袋，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手指时不时卷着垂下的衣带。
　　“她是我买来的丫鬟，她会跟我们一起进宫，以后她负责照顾你的起居。”说话一板一眼的，怪不自然的，纪玖疑惑地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石在退了出去，体贴地合上了门。
　　纪玖并没在意，手里托着茶盏，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能让死板的石在主动买下的丫鬟，肯定有她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说他喜欢这种类型的。颇为八卦地扫了扫她。
　　纪玖低头喝了口茶，没注意到在石在出门后，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眼神也不似先前那样腼腆怯懦，眼睛直直看着纪玖，像是要在他身上戳个洞似的。
　　纪玖手抖了抖，这岩浆般灼热的视线是怎么回事，下意识想叫石在。
　　“别叫了，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得见的。”那丫鬟声音淡淡的，颇有种审判者的口吻。
　　纪玖沉默。莫不是暗恋我的，哎呦都追到这里来了，纪玖稍稍安下了心。
　　敌不动，我不动。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不是此界之人，对吧！”
　　“呵，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些什么。”纪玖喝了口茶，坦坦荡荡地看着她。心里早已慌得跟沸水似的。
　　“我呢，也不浪费时间，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她顿了顿，接着道：“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的体质，想来此次被召到京城，多多少少心里也有了猜测。”她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纪玖皱了皱眉，神色不明。一开始他就怀疑是不是他的美名传到了京城，皇帝就想采了他这朵鲜花，加入他的大花园里。到京城后他又在琢磨着，似乎没那么简单。
　　至于路上为什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完全是因为把智商全都用来和石在
　　“这个是能暂时改变人容貌的药，要不要用决定权在你手里，我把它放在这。”她拿出一粒如汤圆般大小的药丸，放在桌子上，加了几句：“这药要提前用，毕竟改变可不是一二天的事情。”
　　纪玖看着桌上漆黑的药不语，沉默得像座玉雕的人。
　　“哦，对了，我叫碧水，碧绿的碧，春水的水。接下来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麻烦解决为止。”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该来的总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