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丞邪

18、上门

　　嘉蓝这一个没看住，婷婷嘴就跟倒豆子似的一阵噼里啪啦。

　　“我赔你个头！我被你们打的这会骨头都在疼，我告诉你，我要去告你故意伤害！我有心脏病，身体一直都不好，哎呦，哎呦，疼啊，疼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都来欺负我们家，要打死我了啊……”

　　吴继娟一屁股又给坐回了地上，哭天抢地。

　　嘉蓝感觉自己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夜风已经开始有了凉意。

　　嘉蓝整个人很烦躁，也很疲惫，载了婷婷和小曹回去，将赵俊华和他妈扔在了派出所门口。

　　送回了婷婷和小曹，嘉蓝把车开到了巷子口，坐在了车里，好一会没有下车。

　　闭上眼，脑子里全是稀里糊涂的东西。有火没处发，嘉蓝气到最难克制的地方，一手拍在了车座上。

　　在家歇了两天，嘉蓝精神也好了点，本来还不想去店里，被婷婷的电话给叫去，说新来一个应聘的。

　　相关事情谈的七七八八后，便让那个来应聘的阿姨明早九点来试试，送阿姨出店门后，发现赵俊华竟然站在马路对面的一课树下，见到她时叫了她声。

　　嘉蓝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缠，调头就回了店里。

　　午后，李念旧跑来了。入秋的时节，他还穿着背心沙滩裤夹脚拖。

　　嘉蓝早就换上了长袖衬衫，即使是最普通的修身款，也掐得她的腰纤细得不盈一握，正附身在包厢里的餐桌边整理餐具，露出了一小截若隐若现的嫩白皮肤。

　　李念旧不由自主地挪进几步，手更是像有主观意识一般伸了出去。目光锁定在嘉蓝腰间的那块诱人的皮肉上，那样子，是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

　　嘉蓝察觉到不对劲，忽地皱眉，侧身，就发现李念旧直戳戳站在她背后，表情动作都顿在了那，两个人同框的画面就跟被谁按了暂停似的。

　　就差那么几毫米。李念旧悻悻缩回手，略带几分尴尬，注意到嘉蓝阴沉的脸色后，便挤出一个万分狗腿的笑容。“有时候吧，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得用心感受。”

　　嘉蓝掂量他的那点龌龊心思是有谱的，只是皮笑容不笑地说:“用心感受你个大头鬼。”

　　李念旧见嘉蓝并没有多生气，心里那点忐忑和尴尬瞬间烟消云散，拉开就嘉蓝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上次跟你说的那事，你有决定了没啊？”

　　嘉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几秒后又重新忙起了自己的事。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嘉蓝说。

　　李念旧左手臂撑着桌子，架着自己的下巴，没有任何被拒绝后的失望和难受，“再考虑考虑。”

　　嘉蓝离了他远点，低着头说:“考虑过了。”

　　李念旧并不气馁，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也不急。”

　　嘉蓝被他这句话搞得又好气又好笑，放好最后一张餐布后，拍手离开包厢，李念旧随即跟了出去。

　　嘉蓝下楼的速度有些急，一脚没仔细差点踩空，被李念旧一把拽住手臂。

　　“小心点。”

　　嘉蓝心跳的很快，缓了会神，抬头对李念旧说了声谢谢。

　　李念旧笑答，应该的。

　　嘉蓝收回手臂，扶上了墙面，一步一步往下走。

　　“嘉蓝姐！”婷婷站在楼梯口叫道:“那个傻/逼又来了！”

　　嘉蓝的厌烦没能掩藏住，流露在了脸上，被李念旧收入眼中。

　　“要不要老子——”

　　“不要，我会自己解决，跟你没关系。”

　　李念旧挑眉，“再进一趟派出所？”

　　嘉蓝猛地抬头看着婷婷，婷婷一脸无辜。

　　李念旧一手刮了嘉蓝脸颊下，被嘉蓝报以怒视。“你店里都对你忠心耿耿，没人告密。”

　　嘉蓝哼了下，嘴微噘:“是啊，都忘了你是个走街串巷的流氓了。”

　　李念旧毫不见脾气，还在给嘉蓝陪着笑。

　　婷婷看出了这俩人间的不同寻常，耸肩识趣回了柜台。

　　嘉蓝突然想起问李念旧今天来什么事，李念旧告诉她就是来问问她考虑好没有，正好来看她，两天没见，是想了。

　　嘉蓝被他这么大喇喇的话，刺得耳朵通红。

　　没脸没皮的。嘉蓝暗骂。

　　赵俊华从李念旧进火锅店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可他除了咬牙切齿，憎恨着李念旧对嘉蓝的纠缠和嘉蓝的不知检点，没有任何办法。这样晒着太阳等了半个多小时，嘉蓝非但没有有出来叫他进去的意思，反而见到本应该被轰出来的李念旧下楼后触摸嘉蓝脸颊的场面，而嘉蓝，除了一记半怒半嗔的瞪眼，再无反抗厌恶的举动。

　　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赵俊华一脚踢到了树根上，还不解气，连骂几声“狗男女”后，只能先回去，等和自己妈商量后再做打算。

　　李念旧翘着二郎腿，偏头隔着玻璃扫到了树后闪躲的身影，冷冷一笑。

　　人常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嘉蓝此刻是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道理。

　　她是万万没想到，在那次派出所调解下，两方做出各自承担医药费，并让赵俊华母子做出不得再以任何无端理由干扰店内正常营业不准再做出危及他人行为的保证后，这对母子竟然还有脸直接找到嘉蓝家里来。

　　嘉蓝拦在门口，怎么都不肯让步，只冷脸问还有什么事。

　　吴继娟来时就已经打听过了，嘉蓝住的这块地方，是条出了名的历史文化老街。这地方的房子虽然看着是破破烂烂年久失修的样子，但里头，个顶个的文物保护房，就这样的，就比那市区的洋房别墅都更值钱些，光是政/府那块的补偿就已经是非常可观了。吴继娟心里那点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对着嘉蓝的态度，也比之前和善了许多。

　　“我带我儿子来，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别怕，之前那都是因为有误会，才闹成那样，华华都跟我解释清楚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看，有事能让我们进去说说吗？”吴继娟脸上堆满了笑容，好像特别大度和诚挚，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前科，嘉蓝还真要信了她只是个平易近人的大婶了。

　　“还有什么是没说清楚的，真有事，去派出所说吧。”嘉蓝不留情面地合上了门，不再去管那对母子。

　　吴继娟吃了大大的个闭门羹，心中恼怒，却也拿嘉蓝没办法，领着赵俊华，直接坐到了嘉蓝门口的台阶上。街坊领居多是老头老太，闲来无事，看到这对坐别人家门口等的母子起了几分好奇，吴继娟眼珠一转，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过去。

　　嘉蓝在家里搞了半天卫生，出门倒垃圾时看到几个老头老太围聚在她家门口，吴继娟正熟稔地和他们说着什么，一见嘉蓝出现，便笑着凑上去，“蓝蓝，你看，华华他都知道错了，我今天特地带他来，就是为了给你道歉的，你心里不痛快，你就好好骂骂他，我们不进去，就站门口也没关系。”

　　嘉蓝真是没见过比之更信口雌黄的的人，满口荒唐，却深得这些好事又不分青红皂白的街坊领居的信任，纷纷加入了劝说她有事好好说，怎么也不能连门都不让长辈进的，不合礼数，更有甚者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还能说出赵俊华是个难得的好小伙子，老实又专情。

　　嘉蓝一时郁结难抒，都快憋出内伤来。

　　这对母子到底跟她何愁何怨要这么无休无止地纠缠她？

　　最后嘉蓝实在是听不下去，开了门让他们进去，不等嘉蓝动手，那对母子自己就落坐在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两杯水。

　　“你也坐，我们好好聊聊。”吴继娟眼神里的精光让嘉蓝预感不妙。

　　赵俊华脸上挂起欣慰的笑容:“我妈同意你进我们家门了嘉蓝，只要你答应我妈的几个条件，她就不再计较之前的事了。”

　　嘉蓝闻言倒吸一口气，“呵呵。”

　　对，今天还没更新到反击！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