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朴水

1、兵强马壮的青春里，硝烟弥漫

　　寂寥的南方村庄，夜幕缓缓来临，17岁的南禾从城里放假回家，特意走到村南头的竹桥那，便放下书包，一个人坐在竹桥上唱歌，脚丫在水里晃荡，眼睛眯眯的看着半落的夕阳，风从芦苇荡里飘过，带着几根羽毛飘到南禾的脸上，暂留又吹走。南禾最喜欢一个人看风景，尤其是一天快中快消逝的风景。那个竹桥像是她的私人领地，在芦苇荡的那头有一座前年新修的石桥，人们大都从那过，从此便荒遗了竹桥。竹桥的领地虽小，但风景很美，桥不过3米，旁边便是一颗长得弯弯曲曲的古树，它的根一半在清澈的小河水里，经历着数年冲洗，一半扎在土壤里，摇摇欲坠。
　　再美的风景也敌不过黑暗来的猛烈，南禾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美景，刚要离开便听见一声闷响，不知道哪个野鬼往河里扔了一个大石头，溅了南禾一身水花。南禾吓了一跳，看看河对岸，原来是他们学校最捣蛋的熊孩子齐飞，南禾的同班，外号自称齐天大圣，他平日里就爱欺负弱小，勾结了一帮乌合之众，到处耍威风，但也不敢惹什么大事。南禾见此，心里一团火不由的燃烧起来，气冲冲的往对岸喊道：“你！过来！”
　　“看完风景就想走，我还没看够呢！”齐飞依靠着一颗大树，不紧不慢编着手里的芦苇，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南禾
　　“我碍着你看风景了吗，再说就你这样，还懂得欣赏风景，装什么文艺。”南禾不屑的撇了一眼
　　“我这啊，不叫文艺，叫懂得欣赏美。”齐飞说着便把手里编好的芦苇扔给了南禾，自己一溜烟跑了，还回过头笑着给南禾招了招手。
　　“哎，你......”南禾还没撒完气，却眼巴巴的望着齐飞跑不见了。她捡起地上的芦苇环，抓弄了几下，又扔进了河里。打了打自己身上的水，趁着点天明，急忙回家了，书包却被孤零零的忘在了桥上。
　　吃完饭，南禾便躺下睡了，心里想着明天星期天应该好好和小伙伴们玩玩了，放松一下在学校学习的紧张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南禾就起床，去了和小伙伴约好的小卖部。南禾的小伙伴有三个，按年龄南禾是最大的。南禾是九月的，崔小新是十月的，张佳是十一月的，孟梦是十二月的。在她们出生的那年，村里估计连着四个月都在办喜事。所以，南禾是这四个人里不折不扣的老大，带着她们一起嬉戏玩耍。从光着屁股的小屁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四个人的感情好到极限。
　　南禾等了一会，三个姑娘都睡眼朦胧，气喘呼呼的跑来了。南禾见状，心里有些生气：“唉唉唉，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良辰美景，叫你们出来约约会，怎么一个个跟个这么不情愿，嫌我不是男的，早说啊，我走了啊！”小新揉揉眼，拉住南禾，假装哭着说“南南，起太早了，我家猪还睡着呢，您就叫起了，同情同情我们吧！”“就是，就是。本来在学校就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好不容易放松一下，能起来见到你就不错了，别要求精神和面貌统一了，我们虽然样子没动力，可是精神上可想可想出来玩了。”张佳笑呵呵的望着南禾，希望她能不生气了。孟梦一屁股坐在青石凳上，依着墙说：“你们还买不买东西，还去不去了玩了，一会到大树那，还能再睡会儿，烦死了。”还没等孟梦说完，张佳和小新就拉着南禾进小卖部买吃的东西了。孟梦继续在石板上坐着，一会就又睡了，还打着呼噜。
　　一会儿，南禾她们就胡拿海塞了一袋子东西，南禾收了张佳和小新的“团费”，自己出去看看在梦里海游的孟梦，朝她的兜里猛的掏出了团费，孟梦吓得大叫：“啊，小偷啊，偷钱了！”南禾才不管她的叫声，转身进去交钱了。之后，还没等孟梦反应过来，他们三个就一溜烟的跑去大树那了，孟梦气的赶紧一边追，一边擦嘴边的口水。
　　南方水乡的景色就是令人陶醉，刚刚好的阳光，刚刚好的微风，刚好的风景，刚刚好的青草味。没有壮丽浓抹，却有清澈花明，凡是看了此风景的人，在黑暗的心灵，都会被洗涤吧。南禾铺开格子布，把零食全倒在了上面。四个人静静的躺在大树下的山坡上，从这里看风景，刚刚好，还不会被不怀好意的路人看到。从山坡上望向左方，就是南禾最心爱的竹桥，还有那片美得不像话的芦苇荡，当然还有那棵如佝偻老人一般充满故事的古树，一半河里荡漾，一半土里屹立。南禾在这美景里陶醉的睡着了，三个小伙伴更是早已进入梦乡，也不会多么不舍身边的零食。
　　不知睡了多久，这样自在的风景，恐怕睡上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太久吧！
　　突然，南禾觉得脸上有潮湿湿的东西在滑动，猛地醒来，一不小心迷住了眼睛。原来，齐飞一大早来到竹桥那里钓鱼，没想到碰见南禾她们，就灵机一动，捉弄捉弄南禾。悄悄的走到南禾身边，抓了一把土轻轻地往南禾脸上撒去。南禾大叫了一声赶紧起来，揉了揉眼睛，小伙伴们也醒了，除了孟梦。
　　“你干什么！干嘛往我脸上撒土，我跟你有仇吗！”南禾气的要哭了，小新和佳佳跑过来安慰她。
　　“没有，没有，我就是逗你玩玩。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要弄你眼睛里的”齐飞有点心虚，边说便要给南禾吹眼睛。
　　“起来，别在这装好人。”南禾一把推开了齐飞。
　　“怎么了，没事吧，南禾”孟梦终于舍得从梦里醒来，跑过去看看南禾，：“喂，齐飞，你是不是闲的，怎么我们在哪，你都得过来捣乱。你就不能消失一会。”
　　“我不是看今儿天不错，出来野野炊，我的孩儿们都离我而去了，剩我孤家寡人一个，来这赏景，钓鱼，巧了，大家都在！”齐飞说着，把自己桶里的鱼踮起来让南禾她们看了看。
　　南禾看了看，心里一阵坏笑，突然想到一个整齐飞的办法。“喂，现在河里的鱼应该不少吧，看你钓的鱼不小啊。”
　　“对于鱼的爱好者，我，来说这是个最好的季节。”齐飞说的嘚瑟到不行。
　　“钓鱼多没意思啊，咱比赛抓鱼吧，看谁抓的多。”南禾等着看齐飞中招。
　　“小意思，这不是欺负你们小女生吗，那要是输了怎么办？”齐心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输了就把这些鱼全烤好，喂大家吃！”南禾指了指齐飞的鱼桶。
　　“OK，那就开始吧！”齐飞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们一起来到了竹桥上，齐飞脱了上衣，把裤子也顺带脱了，而南禾拉住大家，向大家使了一个眼色，大家就突然明白过来了，静静的看着齐飞入水。南禾坏笑了一下，问：“河水凉吗？”
　　“不凉，你们不下来，赶紧抓啊，不然一会真输了！”齐飞认真的望着河里，在找哪里有鱼。
　　南禾收拾了一下齐飞的衣服，带着大家到山坡上观景，把齐飞的衣服扔到了大树最高的那几个树叉上。齐飞侧眼望了一下南禾，看见她手里的衣服，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南禾在耍他。可是已无济于事，眼看着衣服被扔的乱七八糟。
　　虽快入夏，但清早还余有寒气，也有凉风吹过，齐飞急忙从河里出来，不禁打了几个冷颤，不顾形象的朝南禾跑了过去。南禾和小伙伴们都哈哈大笑。小新抱着南禾的胳膊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南南。”
　　齐飞也算是野惯了的猴子，爬树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小时候，齐飞爸妈出去打工，跟着叔婶家里生活，婶婶是个厉害角色，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齐飞爸妈寄来的钱本来就少，婶婶却只拿三分之一给他当生活费，齐飞又爱买飞机模型，钱往往不到星期天就花完了。婶婶自然不愿养齐飞，还经常不让齐飞吃饭，所以齐飞就整天不回家，在外面让好欺负的孩子帮他拿家里的剩饭吃，有时也爬人家的院墙，偷喝水，顺便拿点吃的。老头老太太可怜他，会给他点吃的。
　　齐飞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拿了下来，赶紧穿上。“你怎么这么狠心，幸亏我这身体素质好，要不然早抽筋见阎王了。”齐飞双手微裹着身体。“我狠？要不是你老欺负我，我还不愿意发挥我的聪明才智给你来这招，费脑，费体力。”南禾说着翻了齐飞一个白眼。“行行行，那咱俩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行吧！”齐飞妥协到。“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以后离我远一点，好吗！”南禾开心的说到。齐飞拿着鱼桶说“别介，朋友还是可以做吗？一块吃烤鱼呗！”“咦！好呀好呀好呀！好久没有吃到新鲜又美味的烤鱼了，一起吧！”孟梦慌忙拿过鱼桶。“喂！梦梦你怎么这么没底线，就知道吃。”南禾无力拒绝，只好随了吃货梦梦的心愿，不情愿的答应了。
　　齐飞找了柴火，生了火，和孟梦一起用木棍穿鱼，烤鱼。南禾和佳佳，小新吃着零食，看着这俩人忙活，梦梦一脸幸福的不时望向齐飞，南禾看出来梦梦的心思，心想：怎么看上他了！孟梦是村里支书的女儿，喜欢撒娇，小时候如果被欺负了，就找齐飞替她撑腰，每次都给齐飞小费。在孟梦眼里，齐飞像一个勇士会保护她。不一会，齐飞和梦梦就烤好了鱼，齐飞拿给南禾吃。南禾接过来咬了一口，：“嗯，还不错，齐飞同学其实你还是很不错的，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同志，以后希望继续努力!”“绝对好好改造，服从组织安排。”齐飞绕了一大圈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找个理由可以呆在南禾身边，哪怕做不了朋友，小跟班也愿意。他喜欢南禾，不是因为她的漂亮，而是因为从小时候第一次南禾偷拿家里的米团给他，南禾清澈的眼神就深深吸引了他，他那时候就许愿希望长大把南禾这个善良的姑娘娶回家。但南禾之所以会好声好气的和齐飞说话，是因为她觉得有齐飞的加入梦梦会很开心。
　　爱情或许总得来点阴差阳错，才会罢休。你以为的爱，太伤人。你以为的爱，太耀眼，太自私。我们都以为对了，其实错了。但也不枉青春里一场措手不及狂欢，虽各自欢喜。
　　相聚总恨时光匆匆，夜色来临，也该散场。南禾却不着急，：“你们先走吧，我再呆一会，不过把垃圾都带走，我可不负责捡垃圾。”
　　“好吧好吧，那我们走了啊，要不然我妈又得拿大喇叭喊我回家了”孟梦说着，拉起齐飞就走了，小新和佳佳也收拾收拾走了。南禾走到竹桥上，对着老古树坐了下来。古树有一个奇怪的洞，像是虫的家，可是什么虫那么大，又像神仙住的山洞，可是什么神仙呢。南禾对着古树发呆，自言自语：“古树，你几岁了，为什么靠着河水那么近，你是口渴吗？你身上为什么有一个洞，洞里有神仙吗，我对你许愿会灵吗?我知道你不会说话，可是对你真的很好奇。”南禾太爱这里的风景了，如果可以，在这里盖一个茅草屋，可以粗茶淡饭一辈子，守着这景，心应该永远都不会变色吧。
　　“嗨，发什么呆呢，天快黑了，还不回家。”齐飞站在岸边对着南禾傻笑
　　“你不是被梦梦拉走了吗？怎么回来了？”南禾站了起来
　　“某人的书包忘在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道找，你这样学习怎么还那么好。”齐飞从身后拿出南禾的书包，晃了晃。
　　“奥，我说总感觉回家少了点什么。忘记拿书包和学习没有什么关系好吗！我是因为向来很聪明，才不会像你学业一塌糊涂。”南禾走向齐飞，拿过了书包，：“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回家喽”齐飞跟在南禾的后面。“跟好组织啊！”南禾回头严肃的板了板脸。这对齐飞来说是多么情愿的一件事。不知道走了多久，齐飞只顾看着南禾，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歪倒，但离别是早晚的事，不知道下一场的开始，是否只是你我那么单纯。齐飞告别了南禾的背影，在夜色里久久不肯离去。
　　爱情或许从来都不公平，付出回报又何必相爱相杀。你有你的情愿，我有我的等待。不要在爱里想象，就不会孤独受伤。情愿的话，就肆意妄为，没人懂，没人笑。
　　二
　　第二天早上，南禾并没有起床，心想着睡个好觉，下午就要奔赴学校，开始一场忙碌的学习。但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南禾妈妈走进南禾房间：“南南，隔壁你冬奶奶家的孙子从北京回来了，冬奶奶身体不舒服，咱两去帮忙做顿饭。”
　　“妈，你去不就行了，一顿饭至于俩大厨都去吗！我困死了，我要睡觉”南禾不情愿的翻了翻身子，用被子捂住了头。
　　“不让你做饭，冬奶奶的外孙从北京转来咱这上上学了，你带着他熟悉熟悉咱这，下午你俩一块上学，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他，小伙子挺不容易，爸妈都忙，又没北京户口，只能孤身一人来着上学了，冬奶奶身体又不好......”南禾妈妈坐在南禾床边，充满了对这个小伙可怜。
　　“行了，行了，哎呦喂，您说的跟自己家亲孙子似的，走吧走吧，我就算当回导游，带他转一圈，你好好照顾冬奶奶吧！”南禾不情愿的起了床，用手指抓了几下头发。
　　南禾和南禾妈妈吃完早饭就一块去了冬奶奶家，南禾一进院子，就看见冬奶奶堂屋的地上放了几个大包小包的，冬奶奶一个人在厨房里洗菜。“冬奶奶，我们来了，我帮您洗吧。”南禾笑眯眯的走向了冬奶奶。“他奶奶啊，别洗了，歇会儿，我帮你。”南禾妈妈说着把手里的围裙系上，坐下帮冬奶奶洗菜。“哎，这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哎，南南啊，你去里屋看看我孙子，第一回来，不太爱说话，以后还得不少麻烦你教他认认路，一起去上学，快去看看他。”冬奶奶直起腰，锤了几下。“去吧啊，别欺负人家啊”南禾妈妈知道南禾有时候没正形，爱欺负老实人。“我哪有欺负过谁啊！”南禾从小因为淘气没少挨打，但每次都有理。
　　南禾不紧不慢的走近里屋，站在里屋外，心想：哎，什么倒霉孩子，一点礼貌都不懂，还不知道出来迎迎本老大，害得我还得亲自去看你。南禾拉开帘子，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坐在窗户边的桌子上，阳光洒进来，照到了他的脸上，睫毛都泛着光，手里拿了一只笔，在图画着什么。南禾的进来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还低着头继续图画着。南禾愣看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两步：“喂，你好，我是你的邻居，我叫南禾，南方的南，禾苗的禾。”南禾都说完了，也不见冬雨抬头：“我是你奶奶叫来的，她希望你能赶紧熟悉一下这里，我可以带你到附近转转。”南禾还是忍住了怒气，不想和他计较，要在平时，她才没有耐心去讨好一个不愿意搭理她的人呢。
　　冬雨停下了手中的画笔，对着南禾说了句：“谢谢”冬雨露出了一点微笑，温柔又冷漠的看着南禾。南禾假装笑了笑：“不用谢，嗯.....那走吧！”南禾觉得这场见面太尴尬了，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气氛，说着就匆匆走了出去，冬雨也跟了出去。南禾走到厨屋：“奶奶，妈妈，我们出去了，多做点好吃的，嘿嘿”“你们小心点，早点回来吃饭啊！”南禾妈妈急忙叮嘱一溜烟就跑没的南禾，南禾妈妈知道南禾经常跑出去一天都不回家，不惹事情就万事大吉了。
　　南禾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喂，带你去个秘密基地，超美的，去不去？哎呀，干嘛板着一副脸，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不开心也是这样，开心也是这样，为什么不开心点，去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