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蛟兮》此文已崩

10、水瓶座的心思你莫猜

　　郝芒侧着头望过去，就看到对方像个溺水的人一样紧紧抱着她的左手臂，颤抖着，毫无阻碍地传递着内心的恐惧。
　　她垂下眸，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启唇，轻轻地唱起了低沉的曲子。
　　郝芒本来就有一副好嗓子，尤其是低音。她唱的这首曲子用的不是普通话或是英语，而是一种发音独特的方言，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不会让人听的很奇怪或是很突兀，相反，它让人听后感到很舒服。曲子本身的旋律也是属于那种偏缓偏慢的，略带点淡淡的哀伤，节奏很是轻柔，仿佛有种魔力，可以安抚人浮躁的心，使人冷静下来。
　　很久之后，直到经历了很多事，冷月才知道这首奇特的曲子来自郝芒的家乡。
　　“现在好点了吗？”唱完后，郝芒偏头问。
　　“嗯。”冷月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她探出头来问。
　　“这是我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时唱的歌。”郝芒轻叹道，“很好听吧？”
　　“嗯，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曲子。”
　　“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会唱一点而已。”
　　“那你母亲她有没有告诉过你这首曲子的大意？”
　　“没有。”郝芒摇头道，“她很早就已经去世了。”她的眼神穿过虚空，像是在追忆什么。
　　“对不起。”冷月抱紧了郝芒的手臂，“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都是过去的事了。”郝芒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以前有母亲护着我，可是当她走后，我就进了孤儿院，就再也没有人护着我了。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冷家的事，我告诉你我就是被他们抓去做实验后才会变成这样子的，你信吗？”
　　郝芒苦笑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随后又恢复到了平静。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后面实验室突然起了大火，我才与其他几个同样被抓去的同龄人趁机逃了出来，一直躲到现在。可能是我们对他们而言没有多大的作用，所以这些年才会过这么顺利吧？不过若是身份被曝光了，不管如何都会被抓回去，然后销毁，毕竟那个实验不能见光的。”
　　“你总说我早有预料，其实我也只不过是跟着剧情发展才一点一点猜出来的。而且，我只是想能一直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而已，不想再掺和进去。蛟人——也就是像李叔那样的被称为蛟人，我也算是其中一员。他们和冷家之间的事情我本不想管，只是……”
　　郝芒闭上了双眼，而后又睁开。
　　“只是到最后都无法置之不理啊！”
　　本可以抽身事外，却依然冒险掺和，哪怕最后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冷月不相信是内心的正义感在作祟，从见郝芒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这个人没有什么正义感可言。世界就算灭亡她也不会因拯救不了世界而产生丝毫愧疚。这个人很自私，从她放着这艘船上那么多人不管只告知了齐威一人就可以看出；但这个人又不是单纯地自私，因为到最后拯救了这艘船的是她。
　　冷月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却无法对她没有事先告知而不心存芥蒂。
　　或许是因为两人立场不同。她是这艘船的主人，也是冷家二小姐；而她只是一个经历了很多只是想平静生活的蛟人，还是因为冷家使她变成这样的。说到底，还是冷家先对不起她。
　　呃，言归正传，闻着郝芒身上淡淡的药香，听着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冷月一直到睡着都还没能想清郝芒是因为什么才救大家的。
　　黑暗中，郝芒看着她的睡颜，动了动唇，说了声“晚安”，却没有发出声音，接着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头上流下一滴豆大的汗，悄无声息地划过苍白的脸颊。只有那不断颤动的睫毛才显示着这身躯的主人睡的到底如何。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轮船平稳地在海面上随波漂浮着，离边界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不会担心会漂出国界。况且，附近也没有看到巡逻的舰船，以及听到船的汽笛声，说明船其实漂得不远，还在岸附近不远。
　　郝芒拿着望远镜找到了海岸后，扭头对齐威说：“我走了，短期之内不要找我，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还有，记得我跟你说的事。”
　　“他们怎么办？”齐威早已摸透郝芒的性子，对现在她会离开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若是留下来的话他才会觉得奇怪。
　　水瓶座的心思他从来就没有懂过，前一秒做的事情说的话与下一秒做的事情说的话没有绝对的因果联系。就像郝芒前一秒还和冷月把身份都如实承认了，下一秒立马又因为怕身份被发现然后溜走了。或许会有人说早知如此，那就不要承认身份嘛！可郝芒向来随心，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要问她为什么，水瓶座的思维总是很奇怪，你永远也无法猜到她下一秒会怎么想。
　　“放心，那些人做事是绝对不会允许出差错的。”郝芒道，“等他们醒来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而码头那边我估计早就换上了他们的人，否则这么大一艘船被开走肯定会被人发现，但是一晚上过去了冷家都没有派人来，只说明两个问题——他们把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连冷家都瞒了过去，要不就是势力很大，大到可以和冷家抗衡；还有就是……冷家有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还不简单。”
　　此时天刚蒙蒙亮，郝芒从房间里出来后直接来到刚刚打斗的那间房找齐威，那时候齐威正躺在地上用被子盖着头呼呼大睡。幸好地上铺着一张羊毛毯，要不然他不可能睡得这么舒坦。
　　郝芒用脚尖把齐威踢醒，在对方埋怨着准备又睡过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道：“你旁边有人死了。”齐威瞬间清醒过来。
　　“谁死了？”齐威吓得跳起来后退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坐在门旁墙下一动不动的候蒙；然后目光掠过他，望向倒在门外同样一副死尸状的李叔。
　　“不会两个都死了吧？”齐威瞪大了眼睛，“我不会就这样跟着两个死人睡了一晚吧？”说着，他十分幽怨地看着郝芒，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只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你帮我把他们两个拖到甲板上去，我去把周宇带出来，然后你再帮我把救生艇放下去。我要把他们三个都带走。”郝芒指指地上躺尸的那两个人对齐威说。
　　齐威到底是胆大的人，只是在知道实情的那瞬间被吓到了，过后便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既然郝大忙人发话了，那他这个小厮就只好听命了。
　　别看齐威一副小受样，身子瘦瘦弱弱的，但其实力气还是挺大的，把两个成年人前后拖去甲板后，再把救生艇准备好，郝芒才一手拖着周宇的后领姗姗来迟。
　　好了，回到现在，一切准备就绪，郝芒就要走了。
　　“不跟她说一声吗？或是说，你放心她？就不怕她把你供出去？”齐威抬头看了看已经蒙蒙亮的天幕问。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到五点，但由于海上日出比较早，所以天也就亮得较快。
　　郝芒知道这个“她”是谁，等齐威问完后便摇摇头道：“供出去又怎么样？顶多身份曝光，但那时我已经躲好了。她说过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也知道她不会，但是她不说并不代表那些老狐狸不会暗中查到。我不相信的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在那些老狐狸面前会有足够的话语权——即使她有心护我，却怕无力救我。”
　　“不过……”郝芒突然对齐威勾了勾嘴角，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我已经把这艘船上的从昨天开始到现在的监控都毁了，如果她找不到监控的话，你跟我那么熟……估计会来找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言下之意就是我走了，这烂摊子就留给你收拾了。谁让你跟我那么熟呢！还是昨晚的“幸存者”之一。
　　“……”齐威只好干瞪眼地看着郝芒把李叔、候蒙，还有周宇接连扔下救生艇，自己则最后跳了下去。
　　“要不你连我也带走吧！”齐威无奈之下也想这么一走了之。他不知道待会儿要怎么跟冷月解释郝芒跑掉这个事实，而实际上郝芒也不准他提起她，她要他当从来就没有郝芒这个人来过！因为昨晚的事情，船上的人——那些喝了啤酒的人还有昏迷的工作人员都不会记得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这是十分肯定以及绝对的。
　　郝芒万分相信那些比狐狸还有谨慎的人是会让外人暂时失忆的，他们比谁都不愿意看到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郝芒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所以对他们一些习惯还是颇为了解，比如他们喜欢在晚上动手，而且他们的老大很喜欢六这个数字。
　　“提醒你一声，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六点一到可能就会有人陆陆续续醒过来，我建议你继续滚回床底下睡觉，假装你一直在睡觉，这样就能理所当然地当个不知情观众了。”郝芒好心地提醒道。
　　齐威郁闷地回去了，他刚抱着被子准备继续躺在地毯上装作他一直在睡觉以此蒙骗过去，结果他刚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就听到一句带着寒意和怒意的声音。
　　“郝芒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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