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已成灾》0℃以下

14、14

　　有关逝去的华年，还有梦中的雪山。

　　早晨醒来的时候，云间发现下雨了。
　　北方三月的春雨，有丝丝的冷，树木花草就一下子被着了水墨的渲染，各种颜色都润了出来。窗外的那棵桃花，又艳了几分。春天真的来了！
　　醉酒着实让人吃苦头，头痛真的没办法。俊峰端着水杯走进云间的房间，“昨晚睡得好吗？”
　　云间苦笑，“我连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头很痛？这是蜂蜜水，喝了会好点。”
　　云间接过去大口的喝起来，酒醒后特别想喝水。
　　“我帮你请假了，你再多睡会儿！”
　　云间诧异，“为什么要帮我请假？”
　　“昨天你醉成那个样子，我担心你今天会没有精神工作。”
　　俊峰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云间自己也觉得体力大不如前。又想一下，“我有没有发酒疯？我的酒品是不是也很差？”
　　俊峰从来没见过云间喝酒，但他曾经记得美铃提过，云间醉了先是笑，从来没有过的那一种千娇百媚的笑法，雪白的脸，晶亮的眼睛，然后讲一些真话。讲着讲着，眼睛一闪，泪水急雨一样的流下，然后再沉沉睡去。
　　俊峰不知道美铃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但他却印象很深，和云间有关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得。昨天也是第一次见云间喝醉，他知道为什么美铃会这么说，不要让云间和外人喝酒。
　　这样的云间只能被自己抱在怀里，暖着，哄着，不能给外人看到。如果被别人见到，一定会忍不住想来偷走他的云间。他的云间谁也不给。
　　“是啊，你的酒品真的好差啊！所以我才想到帮你请假，就是怕你没脸去见你的同事。”只要不再去喝醉就好。
　　“天啊！”云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我没脸见人了！”

　　有谁踏青是选在雨天的？俊峰找不到借口，当初答应过云间，只要窗外的桃花全开了就去踏青。
　　“谁说雨天就不能去踏青，踏青和下雨有什么关系？”云间象个小孩子一样耍着无赖，表情天真！
　　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俊峰想想也觉得荒唐，给云间请假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私心里又想让云间远离倪杰，虽然他也知道这样没有用。
　　没想到最后变成他和云间一起胡闹。还得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光能踏青，还能赏春雨。唯一担心的是，早春还是很冷，而且还在下雨。云间会不会又着凉了。
　　郊外的空气格外好，湿湿的雨气夹着青草气，还有淡淡的花香。阴沉的天，反而衬得花木青草的颜色特别明亮，灰淘淘的枝丫一夜之间就被着了颜色，粉的、黄的、绿的。眼看着春色就在雨里染开来。
　　云间的心情好得极了，俊峰也跟着快乐，这次是来对了。
　　“俊峰哥，给你个好差事。”
　　对上的又是那双晶亮的眼睛，只是这次因为这场雨，一眼望进去又是一个春天。
　　“听起来不象是个好差事！”
　　“因为它真的不是好差事！”然后云间调皮的笑。“我想吃野菜了，分头去挖吧！”表情无辜的不行。
　　俊峰苦笑，谁让他下雨天还穿得一身雪白，云间故意为难他。并且知道他不会拒绝，小小的坏心得逞，云间心里得意，脸上却还要纯真。
　　两个人还真就认真地挖起来。与其说挖，不如说采。这也是临时起意，根本没准备工具。
　　就算这样，云间也还是快乐，就象好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姑娘。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长大是什么，所以总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快。手中握着大把的青春而不自知。
　　今日正如当年的春日一样美好。也许春天从来都是这么美好，只是在成长的时光中，被我们自己渐渐淡忘了。
　　这时候，能不能挖到野菜已经不重要了。
　　俊峰不知道突然之间从什么地方回来，杏花抱满了怀。空气里有了甜甜的香气。云间高兴得尖叫，哪里有开得这样饱满的杏花？这是最早的杏花了吧？
　　天气阴沉算什么，下雨又算什么。怎样也抵挡不了心中的愉悦，有多少年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这种快乐的心情一直持续，回家的路上，云间象是变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少年，调皮得让俊峰头痛。在十字路口，拿出数码相机乱照，阴雨天闪光灯自动工作，吓得一路上的司机，都以为自己被电子眼拍了照。

　　云间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床上。原来做了一个那么美丽的梦。天很阴，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云间木木地坐在床上，天光一寸寸暗下去，难道是晚上了？
　　“醒了怎么不开灯？”不知坐了多久，俊峰走近屋来。“起来吧，吃晚饭了。”伸手拉起云间。
　　云间被俊峰牵着来到饭厅，随即被眼前的景物惊住了。烛光那么温暖，大把雪白的杏花，就在花瓶里散慢地开放着。甜美的香气在房间里飘散，带着春夜里独有的慵懒，这些都是电影里的情节。
　　这种时候，俊峰把他的专业发挥的淋漓尽致。根本就是视觉盛宴。太唯美了，更象是一个奢华的梦，云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俊峰握住云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对云间说：“嫁给我好吗？”
　　云间觉得俊峰手上的温暖通过她的手，一直传进她的心里，“我从来没试着一睡醒就有人向我求婚。”突然想到《大话西游》里面的台词，对俊峰来说应该不算是一个好的回答。却忍不住笑起来。
　　俊峰的表情无奈，“还好不是在郊外，你也不是在雨里拒绝我，不然我会觉得更悲惨。”那时俊峰就存了这份心思吗？
　　云间调皮，“你又没试过在雨里求婚，怎么知道我会拒绝你？”
　　“外面还在下雨，不然我到外面再求一次好了。”俊峰当真要出门的样子。
　　云间拉回俊峰，“我饿了，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俊峰双手握住云间的肩膀，“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云间收起皮皮的表情，用心地看着俊峰，然后回答，声音好小，俊峰听得清楚，云间说：“好！”
　　俊峰紧紧地把云间拥进怀里，云间觉得得有点痛，但云间并没有挣扎，就任俊峰这样抱着。“说好了，你不要后悔啊，结婚后我可是不工作的，你要养我！”
　　俊峰轻轻地拍拍云间的背，好象在安慰小孩子，“说好的，不后悔，以后就让我来养你，让你变成一只大懒虫！”

　　壮声的行政办公室里的空气象被冻住了，屋里很静，云间有点不安，换了个坐姿。
　　“为什么一定要辞职？”江怀仁手里拿着云间的辞职书，脸上的表情阴郁，云间猜不出他是不是要发火，看着很骇人。
　　云间的嗓子有点哑，清清喉咙，“最近我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回来上班让我觉得吃力……”
　　不等云间说完，“我给你休假，你还想休多久？”
　　云间怔住，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我要结婚了，婚后我打算做个全职太太。”
　　“这不是理由，我不批准！”
　　云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在无理取闹，不想做了还需要什么理由，真的要走，就算不批准，难道就能不走？
　　“江总还是安排人和我交接吧！如果可以我想尽快离开。”云间不想和江怀仁做过多的纠缠。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想。她和他之前仅有的几次见面，都让云间十分有戏剧性。
　　这其中的经历，就是知己也不见得有机会共同面对，偏偏她们却是有着上下级关系的陌生人。
　　江怀仁收敛心思，“这些事，你还是和刘总监谈吧。不过他临时有事去香港了，你的事要等他回来才能决定。”
　　“我已经跟他联系过了，他说听您的安排就可以了。您看是不是……”
　　“有些业务上的事情，你还是要等他回来才能做交接。就先这样吧，好吗？”
　　云间觉得自己被刁难了，她一病这么多天，业务上哪里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交接。只是江怀仁最后那句的口气却象是哀求，到了嘴边的话，就生生说不出口。
　　出了江怀仁的办公室，云间还在懊恼，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心就软了下来，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做的决定，就这样轻易地被什么东西动摇了。
　　江怀仁接通刘继明的电话，“你那边的事情结束了，先休个假吧！”
　　电话那边的刘继明，特意看了一眼显示的号码，是江怀仁没错，难道是他打错电话了？“你让我休假？”
　　“对，先休三个月吧！”说完，江怀仁就挂了电话。
　　他就连安静地待在她的身边也不行吗？江怀仁长这么大，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这次也是一样，云间想这样轻易走出他的生活，他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