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雾里看花 ...
-
花伶是在第二日早晨清醒的。她刚一睁眼,就听到几个丫头高声呼唤道:“伶姐姐醒了,伶姐姐活过来了!”
她们开了门,四处嚷嚷,生怕有人不知道她醒了。
心头一个白眼,她才不会轻易这么死掉。
头上隐隐还有些作痛,她伸手轻抚,难得一愣。纱布包的一层又一层,活生生把她拿粽子包裹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真是小题大做。
花伶正欲将头上纱布扯掉,小环却打断了她。
小环淡淡道:“伶姐姐,不可,你额头的伤很重,靖王爷说了,要好生养着!”
花伶把手伸入被子里,冷冷道:“原来小环在啊。”她瞥了一眼房门,又道:“靖王爷……”咳了两声。
小环会意,将头探出房门,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匆匆关上门窗,大步流星走到花伶床榻前。
时间有限,趁着那几个丫头去报告花娘的路程还有一段距离。小环的语速很快,将昨夜花伶昏倒后的情形委实道来。
花伶确实没记错,最后呼唤她的人是景夜尘,只是她不知道是她倒下的那一刻,被他紧紧拥在怀里。
花伶瘫软在景夜尘怀里,虽然脸色苍白但幸好还有呼吸,景夜尘松了一口气。忽而他又不明白为什么会松一口气。他之前笃定花伶这个女子来历不凡,这么完美的佳人像是被人刻意雕琢出来的。但是她并没有刻意接近自己,似乎也有着寻常女子的娇嫩。难道他想多了?!
他低头望着她,她就像只宠物安静地睡在她怀里。这么美的女子,若真是普通人就好了,或许这样她才能逃过一命,死了岂不可惜!
“美人不畏生死劫,溅血点作桃花扇。”六皇子景逸阳由衷的赞叹道。
十五皇子景祯曜不禁替六哥感到羞愧,人都到生死关头了,他还有心思吟诗作对。
“老六!”一股寒气咄咄逼人,景逸阳不觉脊背一凉。
景夜尘的脸愈发阴沉,这是他不常显露的颜面。
他怒了。
景逸阳心想,这下完蛋了。
相反,景祯曜倒在一旁饶有趣味的这一幕。六哥简直是奇葩中的极品,一点都不识趣。而三哥嘛,总感觉他对这女人还挺在意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三哥不会是对这女人动了心?!他冥思苦想好一会儿,摇摇头,一双桃花眼直勾人魂魄。三哥早有心仪的姑娘,莫非……
“好了,三哥,我错了还不行。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找大夫过来给花伶姑娘瞧瞧。”思绪被打断,他眼睁睁地看到六哥从三哥眼皮底下溜出去。三哥还没说什么,他就吓成这样,太丢皇家颜面了。
他收了折扇,放在衣袖里。将三哥怀中的人儿挪到自己怀里。
“三哥,我先把花伶姑娘送回寝室,这就交给你了。”
景夜尘缓缓收回手,点头应允。
待他们走远,他才折回目光,眸底生寒对潘达他们道:“说吧,想受什么刑罚!”
景夜尘他们一行人今日才回平川,随手换上一身便衣,便来了花缨楼。
潘达喝的烂醉如泥,见花伶宁死不从心中早生愤懑,又有人对他说什么来着,刑罚!都见鬼去吧。哪里还顾得上眼前的男人是谁!他高声一喝:“给老子滚蛋!”
“哦?”景夜尘挑眉,眼尾含着笑。
花娘见势不对,恐怕事情闹大到无法返回的局面,连忙拖着她臃肿的身体跑到景夜尘面前,拉着楼里姑娘们一同跪下,齐声道:“求靖王恕罪!”
潘达手下的衙役是新人,自然没见过当朝赫赫有名靖王尊容。一听是靖王,纷纷失了脸色,连连“噗通”跪在地上打哆嗦。
当夜,平川重闻,县令潘达,以下犯上,全家流放边关,此生不得离开,违者——杀无赦。
花伶听到这里,不禁背脊一凉。不用过多词藻就已经震慑四方,仅仅一个眼神和动作便折服众人。这就是景夜尘的过人之处。
窗外传来一阵沉重地脚步声,步子很缓,倒不像是胖花娘的声音。若是花娘,小碎步走起来又轻盈又婀娜。二人皆转了话题。
门被轻轻打开,来人竟是景夜尘。
她似是看错了,揉了揉眼,难道是在做梦?她不解,这可是早上,景夜尘怎么会大驾光临,况且还是女子闺阁。一定是头撞出幻觉来了。
小环作礼,喊了声王爷便出去了,顺便掩上了门。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她突然想起这么几句话,多妖孽的男人啊!
她紧闭眼眸,这只是她的一场梦,既然如此,眼不见为净。
“可有不舒服?”他低声道。
她小声楠楠,带着点撒娇的语气道:“梦中人竟会开口说话,脑子撞得可是不轻。”
额头被人轻轻抚摸,这种很温柔亲切。花伶睁开眼眸正对上景夜尘的月眉星眼。
他眼中的微讶一瞬即逝,纹丝不动地又盯了她一会,良久,道:“果真是撞得不轻,连梦境和现实都区分不了。”
她微微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而后灵台清明,突然醒悟过来,大惊失色问他:“你刚刚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我在做梦!”
景夜尘噙着一丝笑意,
眸含秋水地望着她。
花伶呆住了,心中咯噔一声:“你,你……我……”活生生成了结巴。
“好了,傻瓜。难道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他的语气太温柔,是以花伶还不相信这是现实,于是伸出一条胳膊很用力的掐了一块肉,好痛,还真是景夜尘!
景夜尘喜上颜眉,这个女人,瑰姿艳逸,明媚妖娆,可现在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只是头上的纱布包的太丑,与她实为不符。
他伸手想把那块丑布扯下。
花伶以为他想对她做什么,手一个劲儿地挥舞,直到纤纤素手与一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温暖玉掌肌肤相亲,她似乎能听到怦然心跳,却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他的。
她羞红了脸,连忙收回手。忽又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藕粉色的绣花兜。故而尖叫一声:“你,你,你转过身去。”
景夜尘还算是正人君子,听话转过身。
“你千万不要看,你要是看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正经道。
穿束完衣服,花伶想起刚刚对景夜尘的语气实是逾越了身份,是以向他道歉。
“我记得,你方才对我说什么来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是否?”
“……”
“我觉得挺好。”
“王爷觉得什么好?”
“我说,我觉得被你不放过,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