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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

  •   褪去夏天的燥热不安,迎面而来的便是秋天的萧瑟淡浓,直落在这有些荒凉的郊外,此刻竟显一丝浓郁。
      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雨,道路显得有些泥泞不堪。尽管如此,但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燥热了。贝姬一下车,扑面而来的一阵冷风,直侵袭着她的脖颈,有丝凉意。她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浅色外衣,提起车上的银白色箱子,急速地赶到坐落前方的别墅。
      别墅位于离市中心较远的地方,虽是初秋,却早已有少许树叶,堆积在石板小径上,还夹杂着淡淡的草香。
      贝姬站在别墅门口,抬手按了一下门铃,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声音,开门的是一位菲佣。操着一口标准的英语:“原来是贝医生啊,请进!”贝姬微微点头走了进去。屋内打着暖气,明明才刚刚过去一个酷暑,可屋内却一如往日那般阴冷,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打暖气,这种情况实属不正常。
      贝姬微微蹙眉暗叹糟糕,扭头朝着菲佣的方向问道:“koi,sun现在在哪里?”菲佣用手指了指二楼的书房说道:“Mr.sun,从早上就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不过刚刚他好像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叫我送一把刀过去,我担心他……”
      koi还未说完,就见贝姬已经急匆匆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她也只好摇了摇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贝姬没有继续听下去,连忙提起自己带过来的箱子,冲到书房去。她实在是有些担心,脑中似乎已经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男子面露难色,整个人蜷缩在墙角。
      不停地用手抠墙上的土,然后颤抖着将土塞进嘴里,不停地咀嚼着。然后又拿起一把小刀,冷笑一番,刺进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奇特的是每次刺的深度把握的很好。
      不深不浅却可以划出一道道伤痕,最后就可以看见,男子痛苦地叫喊着,开始不停地用头撞墙,以舒缓自己的疼痛。
      贝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内心的不安,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拜托!
      她站在书架前,望着那书架上,放置着数以万计的书籍,上面有各种不同版本的书籍,大部分都是陈旧的颜色。
      但是摆放都是按经史子集排列,外文画册都是各有独特的编排,就像他一样,做事风格严谨。
      她踌躇片刻,终于抬手用力推开,那用木质书架掩饰的玄关。半晌,玄关门终于被推开,一股浓郁的泡面香味扑面而来,贝姬不禁皱眉。
      她抬眼望去,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整个人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白色的衬衣,随意塞在褐色长裤里,衣领处的纽扣微扣着,露出结实的胸膛,短发微乱。
      在从房间里透出的暧色调光度,他那张俊逸的轮廓更显得深浅分明,透着一种迷人的冷峻气息。
      顾邯湦闻声望去,看见前面站着的贝姬,表情微微一愣,不过随即消失殆尽,抬起自己的手喊道:“要吃吗?”
      贝姬摇了摇头,整个人疾步的跑到他的面前,抬起他挽起衣袖的手臂。仔细观察了几遍,除了上面一些旧伤,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才轻呼一口气,暗自庆幸,放下手中提的箱子,随即正色道:“你刚刚叫koi给你送刀干嘛?”
      光是她刚刚那样的举动,顾邯湦不用想,也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紧张,放下手中的叉子说道:“当然是切香肠了,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工整,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当然是……我...我以为你又要自残,上次不是也发生这种事情了吗?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贝姬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好了,这次的情况好了很多,我的自制力也提高了不少,又让你操心了。”
      顾邯湦浅笑道,继续拿起叉子欢愉地吃起泡面。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什么他在夏天会打着暖气,为什么他会自残,为什么他会日益消瘦,那一场病症足够折磨他。
      “你刚刚给我打电话时,那种状态绝对不是你现在这样,你老实说,你刚刚是不是犯了?”贝姬将箱子放下,略有所思地问道。
      顾邯湦“……”
      “到底怎么一回事?”贝姬问道。
      “嗯,是,刚刚的确经过一场……嗯……一阵……哈哈。”顾邯湦有些尴尬的一笑带过。
      “不过,还好有你给的薄荷糖,我就痛的时候含一片,情况就会有所舒缓,还真是奇怪啊,薄荷糖居然会是良药。”
      顾邯湦有些奇怪的说着,虽然他心中,仍旧有很多疑虑之处,但他还是忍住没问,也许就是自己所谓的心理作用吧。
      贝姬一听眼眸一淡,现在他的情况就连她也不是很明白,简单的治疗成效,似乎并不是特别明显,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治疗方案,她几乎想过试过,然而效果不佳,她该怎么办?
      “你那是心理作用,这薄荷糖就只是薄荷糖,亏你还整出这么多奇怪的想法。”贝姬只能浅笑道。
      “是吗?”顾邯湦转过椅子,继续翻着还有少许的面条。贝姬不再多说什么,轻缓地打开银白色的箱子,从里面拿出注射器,仔细捣鼓了一番后。
      随即走到顾邯湦的面前,在他光洁的臂膀上,将药剂注射进去。此后,彼此都沉默了一会儿,贝姬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双手合十问道:“听曾泽说你要回国了,是吗?”
      “嗯!”顾邯湦将衣袖拉下,微微应道,继续喝着手中的泡面汤汁。“为什么现在急得回国,你的病情目前还不稳定,还需要一定时间的治疗,你现在回去,要是...要是病情严重了怎么办?”贝姬语气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所以我让你陪我一起回国,你知道的,我回国的原因,我要找到她。还有八年前那场血案的真凶,我一定要找出来,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顾邯湦目露凶光,眼里此刻蕴含着一阵逼人的气势。贝姬背脊徒然一抖,她知道八年前的血案是什么,那一场血案被称为7.29特级恐怖联合案,被业界内简称“k”计划。
      不过当年因为犯罪团伙太嚣张,或者说是实力过于强大,所以这起案件被警方判为悬案,至今没有任何线索和消息。
      不过当年虽然没有找出真凶,但还是成功端了一个□□——耀龙帮,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但这所谓的□□,其实也是那个神秘犯罪组织有些关系,原以为可以撬开他们的口,套出线索,然而还是失败了。
      在审问的那一晚,很多有间接关系的小头目,无端死在审讯室里,但凶手仍查无果。虽然捕抓了那些小头目及其手下,但那些主攻的犯罪团伙,从此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了无信息,沉寂于世间,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案发现场发现的人骨,还不能证明是她吗,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她还存在呢?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贝姬有些不理解,那些资料她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但是明眼人都清楚事情原委,只有他依旧不信,每当他们谈论起这个,要不沉默要不争论。
      但事实很明显,她又不是当事人,永远输给他。“现在我或许不敢特别肯定,那不是她的尸骨,但是单凭骨头和DNA验证报告,我不能完全相信这些。
      你是一名法医,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你觉得不行,那我们就此告别吧!”
      顾邯湦起身,将一摞的档案收进箱子里。见他不紧不慢的收拾着,那瘦削的背影始终,让她这个局外人有些心疼。
      贝姬眼眸一淡,他的过往,对于她这个外人听了之后,都有些心疼,和他认识的这几年,他所做的一切,包括他的病,她一直看在眼里。
      如今也只好妥协了,罢了罢了,毕竟他们之间的友情,她还是想要维护的。
      “好,我答应你,我们什么时候回国?”贝姬也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一起收拾资料。
      “下个星期一,这边我有很多事务,需要交接一下,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一起回国?”
      顾邯湦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毕竟相对他而言,这个地方对贝姬的回忆会更多,他这样做,是不是对她有些残忍了?
      “嗯,这几天我刚好也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我们是朋友,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好喽!”
      贝姬淡笑着,蹲下身体继续收拾着资料。顾邯湦眉头一皱,看着正在收拾的贝姬,略有所思道:“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骆铮,希望给我多一点时间,朋友。”
      贝姬原本不停忙碌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段疼痛的往事,顾邯湦有,她也有。
      骆铮是她在大一的时候认识的男友,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在学校里的图书馆,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应该是对他一见钟情吧?
      现在想想或许就是,当时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看到他的借书证上,那斜起来的一角,露出来的单字“骆”。
      就这么点的线索,明显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凭着印象,她通过好多人间接打听,这才认识了他的名字——骆铮。
      后来由于她经常制造的“偶遇”,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两人之间联系也就更频繁了,逐渐的,他们就在一起了。
      可是就在他即将毕业的时候,他消失了,那一场火灾来的太突然了,他为了救她,一个人留在了现场,可是事后,消防队员说并未发现任何尸体。
      她想他也许还活着,只是...只是忘记了,没有来找她罢了。
      “嗯,好!”贝姬略微苦涩地应道,不再多说一句。
      一个星期后——
      H市机场国际航班出口处,两组接机人马,提早一小时就到了,每个人手上面高高举着接机牌。
      飞往H市的航班终于抵达,顾邯湦和贝姬双双,从机场走了出来。看着前方一排排,直挺着背的年轻便衣警察,顾邯湦嘴角微勾,这站势还挺气派的。
      顾邯湦,一个在刑警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孤傲而冷漠,严厉而善辩,年纪轻轻就是办案界的一把手了。
      不过那只限于国外,一般这种信息不太可能会公布。这些消息还是从他们那个臭屁的厅长说的,不过他们来之前,也看过关于顾邯湦的一些资料。面对之前的不屑,此刻倒是多了一份敬仰。
      这次他的回国,大家除了面对有些棘手案件,更多的是兴奋和对他一起共事的愉悦之意。虽然这一切让顾邯湦有些惊喜,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简单的和派来的代表,问候一番,便走出了大厅。
      “邯湦,这里。”顾邯湦闻声望去,抬起修长的腿,朝着停靠在门外的黑色奥迪,径直走去,贝姬紧随其后。
      坐在驾驶的曾泽浓眉如墨,英气逼人,即使身穿着浅色衬衣长裤,也不改挺拔姿态。
      “曾泽,你怎么也回来了?”原本沉默的贝姬开口问道。
      “哦,我就想回来发展发展而已,这些年在国外,说实话挺想家的。”曾泽浅笑道。
      “要送你们去酒店还是……”
      “酒店吧!”贝姬答道。
      “11路公交车站口。”顾邯湦应道。
      贝姬有些迟疑的看着顾邯湦,表情凝着许多不解。
      “怎么……想去坐公交车?”贝姬好奇地问道。
      “寻找一段往事。”顾邯湦微阖眼眸,抱臂不再作答。
      途中,曾泽从后视镜里偷看了一眼,只见顾邯湦偏头望着车窗外,身旁是一份折叠好的H市地图。
      他的侧脸一如当年那般冷峻,薄唇微抿,目光淡漠却犀利,如同一井之深,于平静无痕之间,洞悉一切,好似下一秒你就会跌入他的漩涡之中。
      人生总有那么一段,大片大片空白的时光,你在等待,你在坚忍,你在静默。
      你在等一场春花秋实,你在等待新一轮的春暖花开,你在等一场从未有过的雷霆万钧,而我在故地等你归来。
      一缕阳光从车窗外投射进来,把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斑驳的淡黄灰黑的混合品。
      这些落在何微暖的前额,就好像是些神秘的文字。顺着目光望去,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长发大眼。口中咀嚼着,早已索然无味的口香糖,整个人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上。纤长的手托着下巴,望向窗外陷入沉思,神色漠然。
      何微暖看着窗外,不知不觉中,窗外的杨柳渐渐模糊起来,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粘了胶水一样,根本离不开了。
      公交车来回停靠多次,当何微暖再次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时,身旁已经有人坐下,她抬头望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邯湦。
      他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蓄着一头的短发,微卷的发梢到有些俏皮,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
      尽管戴着口罩,却也遮不住他那张瘦削的脸,不过也不难看出,他是个眉目俊郎的男子。
      她注视一会儿,顾邯湦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脸看着何微暖问道:“这位小姐,我脸上有东西吗,一直盯着我看。”
      意识到自己的冒犯,何微暖连忙摇头否定道:“没..……没有,我只是看看车快到站没有,仅此而已。”
      顾邯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隔着口罩她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哦?你自己坐窗边看不到吗?”顾邯湦浅笑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何微暖顿时一噎,觉得周边的气氛不太对劲,热、热……
      她别过脸继续看着窗外,嘴里嘟囔着:“那边不是也有窗嘛!”
      顾邯湦看着她,如此窘迫的样子,略有失神。好像曾经小言也是这样,不想理他,就喜欢别过脸望向别处,这一点还真像。
      顾邯湦拧眉望向窗外,微勾起薄唇浅笑:刊江,我回来了,好久不见。何微暖看着窗外,原本和善的杨柳,此时开始不停的扭曲,化作鬼脸在嘲笑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见车子到站,何微暖轻呼一口气,拎起挎包准备下车,却被其他乘客硬生生的挤在中间,举步维艰。
      她还真的是见鬼了,平时也不见得,在这站下车的人这么多,今天倒是起了先例。下一秒,突觉眼前一黑,席卷而来的便是,淡淡的薄荷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忍不住多吸了几口,好香,好香,好想吃!一失神后便被眼前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何微暖抬头望了一眼,怎么是他?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怎么会突然抱她,她记得好像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啊?
      此刻何微暖的耳边,传来心跳急促的声音,“嘭咚嘭咚...”,她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顾邯湦的。
      可等她反应过来时,那种温度早就消失殆尽,关键是她居然不抗拒,那个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的陌生男人。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带着一点忧伤,带着一点不舍,他们倒是有点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耳边传来那种心跳的感觉很强烈,是她无法拒绝的,甚至很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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