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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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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痛,五脏六腑都在一阵阵地抽痛着,他不耐烦地皱紧眉,紧抿着唇,手紧紧地攥成拳,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沉默着忍受内脏一阵阵的叫嚣。
时间一点点流逝,疼痛慢慢的褪去,手脚冰冷。
太没用了。文宁矫正身子,一张英气的脸上还残留一点痛苦。
从床上翻身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没关机。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起了,他都不愿意关机了,从等待到挣扎再到习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梗在咽的时间。
凌晨1:30。距离他躺下,不到一个小时。
三条短信,一条询问,两条广告。公式化的态度,公式化的询问,公式化的“晚安”。他呆坐做床边,用手无意识地抚摸左手手腕,曾经有个人愿意为他去死,却最后不告而别。
最近老是会梦见以前的事情,梦见那个人替他整理校服,替他修剪指甲,为他难过,为他开心。
“去你妈的!”不耐烦地打断自己的回忆,狠狠一拳发在身边的被子上。他闭上眼,深呼吸。
翻了翻短信,眼中的光芒冷冽了起来,该死的,又是他,那个不长眼的小崽子!
手指动了动,手机“嘟嘟”响了许久才有人接通了电话。
“喂,哪个不长眼的!”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对面一声怒吼夹杂着女人细细的呻吟。他兴味地勾起嘴角,淡淡地开口,“老子。”
随后就听到电话那一头静默许久之后,传来了女人的询问和男人慌张的脚步声。
“老大,大半夜地不睡觉啊。”男人小心翼翼地说着。文宁几乎可以看到电话那头那张憨厚的脸上露出的掐媚。
文宁无奈,“行了,别装了。那么多年了我还不认识你?”
“嘿嘿,不愧是老大,这都听得出来。”对面传出几声浑厚的笑声,随后语气突地就冷冽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个市侩的人根本不存在,“老大,是打算出手了?准备让谁带着去?”
“我。”文宁斜靠在床头上,目光直视地面。
“是嘛,老大你自己上啊……老大!”
“好久没运动了,也该动一动了。”文宁不顾对方语气中的哀求。
“老大,您老歇着就好了啊!”男人说完,文宁还听到他轻声地嘀咕,“多贵啊,每次出手都跟人家轰炸后一样,老大你是甩手掌柜不管帐,知不知道医药费很贵的,家具费也贵,还不能找你报销……”
文宁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这小子,当初是谁拼命不愿揽这档事的?存心逗他,“我都听见了,怎么不满意啊?嗯?”尾音上扬,透着股薄薄的凉意,直冻的对面的男人瞬间就岔开话题了。
“老大,这次你带几个人啊?几杆啊?”
“林厚,声东击西呢?”文宁挑了挑眉。
“老大,我上有小下有老,一时说错话,您老就只当屁放了呗!”林厚可怜兮兮地哭诉,文宁在这头听着,差点笑出声。
林厚这小子,滑头!
“行了,行了,说正事。”文宁被林厚几句话逗得有些乐了,那些个没睡醒的烦躁都不见了,“那小崽子我闲烦了,端了吧。”
“老大,他老子那边不好处理啊。毕竟有好些个交易,算起来也能说是合作愉快。宰了他的崽子,好像不太好听吧。”
“谁说要宰了他家小的了?把他手下端了,量他也该懂事了。”文宁敲了敲手边的啤酒罐子,很想来两杯。可想了下,身边又没酒了。那人以前每次他喝酒,都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才喝几口他就要念叨了,总说喝酒伤身,对身体不好,还老是阻着他喝,一喝他就不高兴了。可喝酒习惯了总归会有点瘾的,可他也不太在他面前喝了,毕竟是为他好。导致他以后每次喝酒还有点愧疚,可一想,也知道不会再有人在他耳边唠叨了。清净!
就是有点噎得慌。
“老大!老大?听见回一声啊。”林厚在那头给仔仔细细地分析了利弊,结果发现这边的主事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居然一点反应都不给。
文宁回了神,想了想,他好像是有听见点什么,什么“吃亏是福”,什么“息事宁人”,总之不是什么他乐意听的。
“这次有十七八个人受伤了,有两个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躺着呢。”文宁脸色很难看,他有点不明白了以前那个火爆的人怎么可以被时间打磨成这样一副窝囊样?
“是啊,所以我才跟你说息事宁人是没希望了,吃亏是福什么都是狗屁!可也要讲点办法,胡来一通,以后就不方便了。”
好吧,是我多想了,时间确实没办法把人改头换面,顶多磨平点。“我不会宰了他的,放心,那老头早就想打磨打磨那小崽子了,不会有反应的。今天等天亮了,你带点货去给老头子哭诉几声,也算打过招呼了。他要是不识相,我们也不怕他就是了。”要玩帮派,总得有点资金,不然哪里养的起那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拉皮条,毒品他都嫌恶心,动不动就是家破人亡、撕心裂肺的,看着就作呕,也就枪械看得上眼点。
“行啊老大!”林厚靠在背后的墙上,刚刚出来的急,上衣都没穿,还真有点冷呢。旁边门还开着,女人探出了个头,看见他,有些惶恐的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可还没等她把头收回去,林厚的枪已经抵在她的额头上了。
“身体不错,可惜了,他手下的人我福源浅收不下来啊。”林厚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用左手手掌包住了手机的话筒,仔细听着电话那头文宁清寡的说话,同时淡淡地开口,扣动了手中的扳机,看着眼前那张前一刻还妩媚多娇的脸狰狞着扭曲、倒下。
有朝一日他也会这样死去吧。也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