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凡间的美人鱼》只鹤

18、此路不太平

　　山坡下。
　　大路，尘土飞扬。
　　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对峙而立。四周，围绕着密密麻麻的两队武林人打扮的人马，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百十个人。而且个个身形魁梧，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熠兄，今天这是第几波啊？”我边凝神观望，边问道。
　　“已是第四回。”熠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旁侧摆放着酒囊、卤菜、点心、水袋……手端着杯盏，好不悠闲。见我问他，只是微一眯眼，道：“早说了，此路不太平！”
　　“……”我暗翻一个白眼。
　　啧，不太平，你还能游山玩水一般的优哉游哉。
　　我眉起皱，两手在脑袋上不由自主的一阵挠，懊恼道：“哎，这样子，何时才能到……麻烦、麻烦啊！”
　　“莫抓莫抓，已成鸡窝。”他一双净澈眸子，在我脸上扫了一圈，一脸笑意，不紧不慢道：“无非是晚一两日而已。”
　　“熠兄，我们白天就不要休息了，还是……”郁闷的团团乱转了几圈，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提议道。
　　“白天？”他瞥一眼山下，抬抬下巴，道：“你已看见了。”
　　大路上，两队人马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怎奈双方人马几乎旗鼓相当，一时间，不分伯仲，难解难分。
　　“……”我用袖口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嘴巴张了张，顿时消声。

　　放眼望去。
　　但见一众人马，手持各色兵刃，戟、刀、长剑、棍棒、银枪、弩……朝着对方杀来砍去。纷纷扰扰，一片混乱，煞气骇人。
　　厮杀声、哀嚎声、叫骂声、惨呼声此起彼伏，鲜血飞溅，惨不忍睹。
　　“还真是，热闹！”我叹口气，有感而发。
　　“贪心一念，成王败寇。”熠也长叹一口气，竟一脸老气横秋，悲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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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黑衣人杀的兴起，手舞一柄银枪，烈芒惊电，硬生生冲出一条路。
　　片刻，对面就已倒了几人。
　　哎，略占上风。
　　“兄弟们，拼了！”蓝色身形顿时暴怒，一声大喝，顷刻之间，在空中一个旋身，手中长剑幻化成一道光灿耀目的弧线，瞬间就冲向黑衣人和他周边零星的几个同伴。
　　黑衣人抬眼一看，顿时，双眼爆圆，面如土色……迎面，剑光如电，虎虎生风，已然直向他刺来。
　　我呼吸一紧。
　　完了，此番黑衣人凶多吉少！
　　果然，蓝色衣袂翻滚，三尺青锋所及之处，漫天剑影遍布，如入无人之境，腥风血雨中寒光一片，如同杀神临世！
　　黑衣人瞳孔一缩，脸色狰狞，被逼退了半步，仓皇应对，但也只能堪堪防守，狼狈不堪。
　　两个人，你来我往，不断交手。
　　“噗……！”
　　一道裂空声响瞬息而至，直直贯穿了黑衣人的胸膛，带出一道灼热的血液飞溅。顿时，染红了黑衣人的半边衣衫，染红了三尺青锋的剑刃，也染红了脚下的一片黄土。
　　黑衣人一脸错愕看看自己的前胸，绝望、不甘的倒地，临死，眼珠子都瞪得老大。
　　我心头大骇，骤然退后几步，不自觉紧紧抓住了熠的衣袖。
　　熠手臂一僵，睫毛微抖，眸光中闪过笑意如春。

　　厮杀声瞬间停止，人马猝然间都停了手，纷纷回首惊望。
　　一片死寂。
　　一众黑衣人面面相觑，脸色煞白。
　　“快跑！”不知是谁，突然狂叫了一声。
　　树倒猢狲散，黑衣人马惊起，纷纷四散奔逃，没有跑掉的也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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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哗声渐渐静了下来。
　　“啧啧啧……”熠瞄了一眼山下，伸个懒腰，悠悠开口道：“呜呼哀哉，何苦来哉！”
　　我瞠目片刻，不由得苦笑一声。
　　人类世界，一直有什么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还有什么狼性教育……貌似，就是不停的争斗。
　　哎，好好地人不愿意做，要做狼。
　　狼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只要不是饥饿，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谁。
　　狼，为食而战，人，为财而争。
　　人心，远比狼要复杂许多。
　　更有甚者，某些人说这样可以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简直可笑至极。
　　至于熠……对此置若罔闻，坐在那里哼着小曲，喝着小酒，晃晃悠悠，虽然让人有些气愤，但是，他可不傻，能够在一百多年时间，走到如今这种地步，怎么说都是心智绝佳。
　　正因为如此，才看得透一些事情。
　　得了，难道，还能指望一个妖怪对人有啥同情心？！

　　山脉连绵，荒草荡漾，树林幽邃。
　　一轮皎月高悬天际，四周，一片寂静。荒郊野外，此时此刻，已是人迹罕稀。只有两个人影，急匆匆行走在大路上。
　　不知不觉，来到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峦之中。
　　“停。”突然，熠眼皮一跳，深红衣袂轻轻一震，俊雅容颜上出现一丝波动。
　　“……”我猝然转头，看向他。
　　“有人。”他眸光微动，一脸笃定望向远处，道：“来人甚多。”
　　我一怔。
　　“多？”
　　“约有几百人。”
　　“这么多……”
　　不会吧，难道这大晚上也让我们不得安宁。
　　“不如先躲起来，看看再说。”我皱了皱眉，提议道。
　　“如此甚好。”他抖抖袍袖，轻咳一声，微笑道：“泡泡真谨慎，心思细敏……”
　　“……”我脸不受控制一抖，有些哭笑不得望了他一眼，默默捂脸。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
　　嘈杂的脚步声，渐渐地由远而近，黑夜中，声声犹如敲在人的心口，不由得心霎时一沉。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幽暗的夜色中不断地涌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穷有富，有的赶着马车，有的骑着毛驴，有的牵着牛羊……更多的是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步行，且个个愁眉不展，衣着凌乱。
　　非官非匪的这么一大群人……这，是游民，还是难民啊？！
　　我再一次皱眉。
　　什么情况？
　　我一脸疑惑，目光移向熠。
　　他更是一头雾水，张了张嘴，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