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归》公子雯

6、翻云覆雨

　　瞧了眼天色，云卿已知时间不早了。此时她心中乱作一团，刚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虚幻了，对谁提起，也不过是给人做个笑话而已。她缓缓起身，心中思索着回去如何给母亲解释。
　　家家都是门户紧闭。云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般天晚，母亲该怎般着急呢？这般想着，她又暗恨自己贪玩，最后竟小跑了起来。
　　气喘吁吁地，云卿在门前站定。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云卿正欲推开门，却发现房中似乎有些异样。
　　心中的狐疑使她正欲推门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倒是微微躬身，侧耳倾听起屋内的动静。
　　这一听，她的脸霎时红了。
　　门内传来女人欢爱时的肆意欢叫，其间还混杂着男子的声音。云卿不用看也知道，里面那个赤身裸体，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而那个男人是谁，她不知。
　　广袖一甩，云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她是该理解母亲的。她心里这般想着，却抑制不住一股愤懑。她和母亲才是真正相依为命的两人，而现在母亲却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或许连她深夜未归的事都不曾发觉。越是这么想着，她发觉自己越加平静了。因为终究，自己不会成为母亲的全部。母亲的心里，有父亲，有兄长，还有那个陌生男人，也有自己。自己不过是母亲生命的一部分，不会成为全部，母亲也不可能永远陪着自己。
　　她双膝屈起，坐在院门旁。微微敛目，却是不困的。
　　此时她思绪漂浮，实在是不知道想些什么。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她的人生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似乎只有母亲，那一条将秦朔二国隔开的褚水，以及那位为了保护她而不幸早夭的兄长。兄长去了，母亲似乎也有了依靠，那她呢？如今只剩那条江能默默陪她。
　　如果会行动的话，江也会离开她的。她想着。但还是脸上还是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病态的笑：好在江是不会动的--即使会动，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它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