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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谁是你妹 ...

  •   第二章:谁是你妹

      赵新澜是赵礼澜最讨厌的人。
      比讨厌她的爸妈还要讨厌。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从不主动招惹赵礼澜,只是安安静静地看书,赵礼澜却觉得她分外虚伪。
      赵礼澜在遭受所谓父母的责骂时,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在赵新澜身上,因为她是爸妈最宝贝的女儿。而赵礼澜,感觉自己像是捡来的一样。
      听姑姑说赵礼澜妈在生了赵新澜之后就被家里催着生儿子,没想到又生了个女儿,日后还是个淘皮捣蛋的主儿。
      两个女儿让这个女人在家有些站不住脚。
      奶奶对她也是态度淡淡的,坐月子的时候也不曾给她一点点的问候。这些也就算了,那个脾气霸道的舅公更是爱管闲事,在赵妈妈生了赵礼澜坐月子的时候,他竟然专门跑到赵妈妈房间门外,边磕瓜子边念叨着赵妈妈怎么不会生男孩,只会生赔钱货之类的话,据说赵妈妈当时直接得了产后抑郁症。
      在家里没有任何地位,也不能母凭子贵,她憋屈了就把气撒在赵礼澜身上。奈何赵礼澜从小就拗,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被打之后不但不哭,还用黑色的大眼睛执着地盯着她,直盯得她发毛。赵礼澜经常偷偷跑出去玩,一玩就是一个晚上,连赵爸爸都拿她没办法。
      后来赵礼澜越来越野,在他们双重打击加上自己本身就好逸恶劳的性格,她经常好几天不回家。结识了街上的小混混,经常为了给自己兄弟出气去打架,打得满脸淤青才舍得回家,回家后也从来不作过多的解释,把房门重重地一摔,窝在房间里直到第二天天亮,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样顶着伤就去上学。
      赵新澜很听话,她觉得自己是个做姐姐的,应该劝解一下赵礼澜,却知道劝不了她。于是当时很懦弱的赵新澜,只能就在爸爸朝她们发脾气的时候抱着妈妈一起哭。
      她觉得事情变成这样都是赵礼澜害的,她觉得她最恨的就是赵礼澜。
      赵礼澜觉得要不是赵新澜的出生不会让她变成这样不受宠。赵礼澜最恨的就是她。
      互相看不惯的两个人自然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顶多就是一些“我的事你别管”的警告和“你再这么做别怪我不客气”的威胁,高兴了就直呼其名,不高兴就什么难听骂什么。
      她跟赵礼澜待的这些日子,什么进步都没,就是脾气涨了,反观赵礼澜的脾气却是好了不少,因为赵礼澜每次都能在很平静的情况下把她气得半死,看着她气得跳脚赵礼澜就觉得很开心。
      当然现在也是有点棘手的,那天把她向她们班学神借的书弄脏了,她非要赵礼澜赔。赵礼澜也坚决地表示不赔。赵礼澜没想到赵新澜竟然执意要求她道歉?!她赵礼澜是谁,会怕她赵新澜?当即把一百块钱甩到她面前,说:“快滚,看着你就烦。”
      赵新澜对赵礼澜怒目,但是赵礼澜依然没什么动作。她唰地一声把钱抽走,站在赵礼澜面前,恨恨地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身上有钱,肯定又是和那个方恒去收保护费来的。”她把手上的钞票揉成团后砸在赵礼澜身上,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赵礼澜,你这样的人连渣都不如。”
      赵新澜走后,赵礼澜掏了掏耳朵:“神经病,骂人骂来骂去的还退后了,只会骂那一两句,听都听腻了。”再说了,那钱是她自己去酒吧给方恒他叔叔方忝做事挣来的好吗,收保护费这种事情她赵礼澜怎么可能去做,都是让手下的小弟做的。
      赵礼澜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她来报复,索性继续过她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
      几天后,下午上课时,赵礼澜在班里人的唰唰写字声中酣然入睡。赵礼澜手机从来不静音,以至于一个铃声炸来,吓得赵礼澜惊了一激灵,猛抬头吼了一句:“吓死老子了。”
      数学老师抽着嘴角,走到赵礼澜的课桌前提醒道:“赵同学,同学们还在考试。”
      赵礼澜没理他,对着全班人又吼道:“看什么看!”
      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群看热闹的人又转过脸去继续埋头苦干。
      赵礼澜又转过去笑嘻嘻地对数学老师说:“老师,怎么了,你也被我美妙的铃声吸引来了?”说完还很自然地拿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数学老师强忍着一把夺过赵礼澜手机的冲动,貌似讨好地说:“赵同学可以小声点吗?一会儿影响到同学可就不好了,到时候校长会……”
      赵礼澜啐了一口,声音冷冰冰地:“校长到时候怪也怪你,pi话多。”这个老师就是不服她赵礼澜依靠校长关系呗,但她可是无所谓的,像她这样不要脸的,咋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脸红。她反而还引以为傲。
      赵礼澜抓起书包就走了出去,一张卷子上连名字都没写。
      出了教室门,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这位同学你好,我想跟你聊聊。
      呸,一看就是赵新澜之流。赵礼澜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插上后,边放劲爆音乐边回道:赵新澜给你的号码吧别来烦我。
      悠然地走出了学校,给一些嗨了一晚正在睡觉的小弟发了短信:出来接我。
      立马就有回电了:“澜姐你在哪呢?”
      赵礼澜回道:“废话,当然在学校了,我在学校门口,赶紧来接我。”
      “好,我马上来。”
      “给你五分钟。”
      挂了电话后,心里腹谤这货果然是精力旺盛,昨天还在酒吧里通宵喝酒泡妞,今天就活蹦乱跳的了。不过话说回来,赵礼澜的作息时间也是很规律的,晚上去嗨,到了凌晨五点去睡觉,十点后起了去吃个饭,下午又继续睡到天黑。自从跟赵家那一家三口闹掰了之后,一直这样。她虽然冠了一个赵姓,但是却像一个局外人。
      赵礼澜靠在学校门前路灯边,听着歌,看着路边等着小弟来接。
      阳光明媚,挺立的路灯旁栽种了一棵梅花树,现在正值春天,又刮来一阵风,树旁的灌木丛沙沙作响,梅花花瓣也被吹得成了粉色的裙摆,似有若无地发出丝丝香气。一片花瓣落在了赵礼澜的额头上,她赵礼澜略一抬头,花瓣滑落,看见一个脸色略微苍白,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男生,身姿颀长,走到赵礼澜正前方站着。
      他估计是在等出租车,但是学校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没有什么车子经过。
      他又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声音很平静,很温和,只听他说:“妈妈,我请到假了,一会我就打车回家。”
      赵礼澜自顾自地听着音乐,余光一瞥,注意到身边这个陌生的男孩子,但不过一秒,就从脑子里忽略过去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长长的轰隆声。
      “澜姐!”小弟阿青已经将自己的摩托车开了过来,停下来将头盔递给赵礼澜,“我们走吧。”
      赵礼澜戴着耳机,似乎懂得唇语一样,略一点了点头,一抬脚跨上摩托车,伴随着轰隆声,绝尘而去。

      陈茂庭等了好一会儿的车,一直等不到,却看见了那个臭名昭著的女校霸坐上了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留着杀马特发型、穿着有些社会的男生的摩托车。
      陈茂庭大脑有一时当机,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再次掏出手机,看向那个躺在他的通讯录里,他唯一没有备注的一个号码。
      他看了一眼手机信息,皱了皱眉,又把手机收回口袋。

      赵礼澜坐在阿青拉风的摩托车上,感觉风吹得有点冷,拔下耳机,抬手把阿青戴着的头盔猛地摘下来,戴在自己的头上。
      “澜姐,你这是要我死啊。”阿青抱怨道。
      赵礼澜淡定地说了一句:“好好看路,一会要是撞在树上我就卸了你。”
      于是阿青只能乖乖地骑着他的摩托车,载着赵礼澜去了方恒叔叔方忝的酒吧。
      方忝这个人,从小不学无术,天天就隔壁街的街霸打架斗殴什么的。但是一次没打赢过,基本上都是让方恒的爸爸,也就是方忝他哥摆平的,甚至有几次还是赵礼澜去帮他打的。
      方恒爷爷基本就不管他,方恒他爸因此一下又充当起了“爸爸”这个角色,一下有了俩儿子,而且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据说,当初方忝还是一个乖乖学生,书呆子一个,但是估计因为叛逆期,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把他爸气个半死,直接连零花钱都给他断了。都说浪子回头不易,但是乖孩子变成浪子想要再变回乖孩子简直是难上加难,自此方忝就一直浪荡下去。反正有他哥在上面盯着,要是他哥不顶着,他就拿他哥儿子挡包。
      唉,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现在的方忝就是用方恒爸爸的资金开了个酒吧,一天天的潇洒过日子,喝着酒,数着钱,醉生梦死。
      赵礼澜也算跟方恒这一家结下了不浅的孽缘,尤其是跟方恒,一天天俩人见面必掐架。
      方妈妈也不知道喜欢她哪,痞里痞气的,就不怕她把方恒给“培养”成一个十足的二流子?
      再说了,现在的家长都这么前卫的吗?她跟方恒俩人才初一,这是早恋啊,天。
      赵礼澜到了酒吧,方忝就一脸八卦地凑了上来:“听说你跟方恒俩人又掐架了?你们这是什么关系啊,说一说呗。”
      方忝一脸猥琐的笑让赵礼澜有一种想把他拍在墙上的冲动。
      赵礼澜掏了掏耳朵,一脸倦怠地说:“我说,你怎么那么八婆,天天问这些,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跟方恒啥关系?不就是仇人关系吗。”
      方忝一脸不信:“得了吧你,我嫂子可是很看好你的哦,觉得你很适合当她的儿媳妇。”
      “打住,”赵礼澜抬了抬手,“方妈妈到底为什么喜欢我这样的,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好。”
      方忝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嫂子以前是□□老大的女儿吗?当初可是嫂子追的我哥,一个不从就拳头伺候,所以现在才结了婚,有了方恒那个傻孢子。”
      “……”赵礼澜一瞬间被惊到了,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温和的方妈妈竟然还有这么惊人的背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倒是还挺崇拜我嫂子的。想当初她追我哥的情景真是刺激得很,直接一拳头砸在我哥胸口上,吼了一句:‘就要你一句话,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那阵势,你是没看见,帅爆了。”
      赵礼澜一脸鄙视地望着方忝:“也难怪你羡慕方妈妈,你个战五渣练了那么久也没见你练出腹肌来。”
      方忝脸红了几分,嚷道:“你就等着小爷我练出腹肌来吓死你。”
      “哦。”赵礼澜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转身走向吧台,“调酒去了,懒得理你。”
      赵礼澜的工作内容就是调酒,当然不是在酒吧营业的时间调酒,而是在下午的时候预先找好配方,然后再把配方记下来,拿给晚上负责调酒的小弟。
      方忝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你个死酒鬼,把我的好酒都喝了一遍,还向我要工资。”
      赵礼澜抄起一个空酒瓶就往方忝脑袋上砸:“这叫投资,你懂个屁。”
      方忝“哎哟”一声之后立马哀嚎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啊,臭不要脸的,竟然这么对待我。”
      赵礼澜二话不说抄起一个更大的空酒瓶,方忝立马禁声了。
      “为老不尊就算了,你还打不过我。”赵礼澜头也不抬地写着今天调酒的“配方”。
      “这一条街谁打得过你啊,你个女霸王。”方忝继续不怕死地说起赵礼澜的“光荣事迹”,“我上次看你揍那个越街收保护费的混混,都还没缓过神来,你就把他给揍趴下了,那拳脚……啧啧不愧是从小开始打架的,打得那哥们半年没出院,他收的那点保护费全贡献给医院了。”
      “那是他活该。”赵礼澜按照配方调了酒,拿了两个杯子,倒上之后递了一杯给方忝,“那孙子以前揍过我的人。”
      方忝咂舌,接过酒喝了一口,感叹道:“女人真是不能惹啊……嗯,今天配的这个还可以。”
      赵礼澜属于脑子机灵不到正地方的人,学习什么的都要花三倍努力去赶超别人,但她偏偏在调酒这么件事上天赋异禀,基本上每天都会想出新配方。方忝也因为聘用了她赚了不少钱。但要知道留住人才还是要下血本的,于是赵礼澜一天两个小时的工资比酒吧里保安的一个月工资都要高。
      “方恒今天又逃课了,我看见他从围墙那翻出去了。”赵礼澜开始打方恒的小报告。
      “啧啧,你也不拦着,不怕他爸揍他?”方忝坏笑着挤眉弄眼,“下次叫我哥往上面放几块碎玻璃,扎死那丫的。”
      赵礼澜一挑眉:“我同意。”
      俩人正侃大山着,赵礼澜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一条信息:妈妈住院了。
      她嘴角动了动,然后把那条信息拖进了垃圾桶。
      方忝看见赵礼澜手里的手机,说道:“你怎么又换了个新手机。”
      “前一个手机被砸坏了。”
      “……”方忝被震惊了,“你前一个手机还用了不到一天,你是用拳头砸的?”
      赵礼澜看了方忝一眼,又把眼神收回了。
      “赵新澜跟她班上的学霸勾搭上了,现在俩人合起伙来收拾我。”赵礼澜把话题往外扯。
      方忝咋呼道:“哎哟,还有能收拾得到你的人啊,着实稀奇。”
      赵礼澜和方忝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赵礼澜手机上又收到一条信息。
      手机就放置在调酒桌上,赵礼澜余光一瞥就能看到手机上的内容。

      过了没多久,赵新澜就打电话过来了。
      赵礼澜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接通了,开了免提。
      赵礼澜:“喂,什么事。”
      赵新澜:“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赵礼澜:“没有。”
      赵新澜:“妈妈生病了。”
      赵礼澜:“哦。”
      赵新澜:“你就不来看看吗?妈妈现在脸色特别苍白。”
      赵礼澜:“我是她的女儿吗?”
      赵新澜挂断了电话。

      诚然,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赵新澜和赵礼澜每次的对话都是千篇一律地互相哽。
      方忝看着赵礼澜的脸色没有异常,心想这小孩还真是心大,亲妈生病了也不带看一眼的,比他还忤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赵礼澜突然把手上的酒杯往桌面上一砸,吓了方忝一跳。
      她扯起手机,说了一句:“去看看那个老太婆。”
      方忝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跟你一起?”
      赵礼澜一个白眼送给方忝:“今天酒吧休息一天。”
      说完顺便也把方忝给扯走了。
      “哎哎哎,你去看你妈妈扯我干嘛啊!”
      “废话真多。”
      赵礼澜有一个很怪的习惯,她要是心情不好,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要是她心情好,整个就一话痨,谁也挡不住。
      现在的方忝就看着赵礼澜一副高冷撞壁样,心里哀嚎更甚,要是换做平时,他还可以挣扎一下,但是现在他看着赵礼澜,他承认自己还是很怂的。苍天无眼啊,竟然让他被一个小他6岁的小屁孩钳制。
      赵礼澜状似无意地说道:“你好像新买了一辆摩托车。”
      方忝的心拔凉拔凉的,赵礼澜这厮什么都还好说,就是这个消息灵敏程度简直堪称一绝。
      他才刚买的摩托车,就要惨遭赵礼澜的玷污了。
      “你那什么表情,像我要对你意图不轨的样子。”赵礼澜鄙视道,“我今天累了,你来开车。”
      方忝立马笑逐颜开:“好嘞!”方忝可是生生见识过赵礼澜骑着摩托车骑到沟里的人。总而言之就是,赵礼澜开车和打架的操作一样的让人窒息。
      等把赵礼澜这座大神成功托运到某个医院再走进去的时候,方忝便看见了站在护士站询问的赵新澜。
      赵礼澜上前去把赵新澜拽到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拿去给那个老太婆看病,密码是******。”
      还没等赵新澜反应过来,赵礼澜已经转身走了。
      赵新澜握着卡,拿出手机,发给赵礼澜一条消息:“你不去看看妈妈吗?”
      “那个老太婆也不想看到我。”
      “再怎么说你都是我妹妹,都是她的女儿。”
      “谁是你妹,别自作多情了赵新澜,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赵新澜苦笑。

      等赵新澜走进某一间病房的时候,原先熟睡的妈妈醒了。
      “小澜,你去哪里了?”
      “我出去找护士姐姐要了个塑料杯子接了杯水喝。”赵新澜说道,“妈妈,这是爸爸给你治病用的。”说罢 ,掏出口袋里的卡。
      “你告诉他了。”
      “嗯,爸爸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就说了。”

      等着赵妈妈又睡着的时候,赵新澜借着灯光看起书来。
      灯光照出她柔和的侧脸,在静默中悄然被夜绘出一副温柔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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