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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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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收尾,杂乱的事情像这场纷繁的初雪一样,没有征兆却接踵而来。这样的一年,似乎注定了是不能平静的。
在沈晴的任命下,我代表技术部去X省参加一场培训,实质就是去学习别人开发的一些软件、技术,在百无聊赖的听课过程中,从不看微信的我,无意中瞥见了那个绿色的图标,然后又鬼使神差的打开那个只有舜珺一个好友的微信,看着朋友圈里的婚纱照,五雷轰顶、心底是再也不能伪装的痛楚。久久,回了句“恭喜”,便看见她的一句“谢谢”
手机忽然的震动将我拉回现实,一条消息提醒,看着□□闪着那熟悉的头像,鼓起勇气点开,恍如隔世
“在么?”
“在”
“……”
“之前看到你的结婚照了,很漂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已经领证了,只是还没设宴”
“好,你幸福就好
“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我不好,不幸福”
“为什么?”
“我想见你”
“好”
“我周末在Y市学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
雪后初晴,我惴惴不安的等来了约定的日子。
冷冽的冬夜,一晚过后窗户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朦胧的看着尧迦起身,一件件往身上套着衣服,本想帮她整理一下,刚伸出手、触碰到冰冷的空气后又缩了回来,懒懒的赖在暖暖的被窝。许是听到我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回头一脸柔情、淡笑的说“宝贝儿,赶紧起床收拾一下,一会儿出去看电影,我已经买好票了”
“你、你今天不加班么?”顿时一个激灵,一下子全醒了
“年关公司的账太多,这段时间确实忙了点,今天难得有空,想好好陪陪你,怎么了?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只见她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
“可是今天我有事”小声的说着,心里很是纠结
“嗯?”凌人的气势渐渐漫延开来
“约了朋友出去”心一横,眼一闭,开始瞎编
“谁?”
“小晓”
“你不是和她都没有联系了么?”她走了过来,洒下了一片阴影
“额、这几天联系的”
“禹童,说实话,我不希望你骗我”脸色一冷,低头直视我的眼睛。自尧迦事业上提升之后,气场也是越发的强了,我会有意无意提醒她温柔一点,她却总说‘没有点气势怎么压得住你’。面对此刻强势的她,我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是、是舜珺,她在这边学习,说想见一面”
“你要去?”咬牙吐冰的在一旁坐下,侧头冷视着我
“嗯”我把头压得低低的,小声回答
“好”说罢,便起身离开,心里没来由的一慌、顾不上寒冷,连忙从身后抱住她,弱弱的开口“你别走”
僵持了一会儿,她嗓音有些沙哑的说:“我没想到你会骗我,竟然是为了去见她,这次是正好被我发现了,呵,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是我没发现的”
“没有了,就着一次,她已经结婚了”我急忙回道
“你想怎样就怎样”哽咽的话语,如长鞭抽打着我心
转到她身前,看着那烫人的泪,自美目潸然而下,入嵌入般紧紧的抱着她:“老公,我错了,我不去了”
“你只有这个时候会喊我老公”
“你别着样,我保证没有下次”无视她的怒气,学着她坏坏的样子,厚脸皮的拿头蹭着她的脖子。
“你以后还骗我么?”
“再也不会了”见有了破冰的迹象,我连忙回道
“嗯,那她怎么办”红红的眼睛睥睨的看着我
“我去打个电话”
“就在这打”
“好”
拿起手机,拨出电话,怕她起疑刻意的开了扬声
“喂?”
“舜珺,我,今天临时有事,去不了,抱歉”
“理由?”头皮又是一麻。也不知是为什么,无论是尧迦还是舜珺,对于我的谎言似乎异常敏感
“我爱人不让我去”顿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想对任何人有所隐瞒
“好,我不会再打扰你了,祝你幸福”
“谢谢”
我能感受到舜珺声音里细微的变化,哪怕她不在我身边,哪怕我们已许久未见。但我终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舜珺的痛、尧迦的伤,从未对等的情感天枰已然倾向尧迦。
2014年的我,作为技术部的一个小职员,每天处理数以万计的数据,分析整理、敲打着报告,也算稳定。
技术部大多是‘手艺’人,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积累了很多操作经验的,所以对于新手来说,很难长久坐下去,大部分到这的年轻人差不多小半年就自己要求换岗了。其实对于我来说,是喜欢这些代码的,每条命令输完之后都能简单的处理繁杂的数据,让我感受到这些字母的神奇。
大半年后那些‘老人们’见我仍然没走,看似柔软的神情,慢慢的浮上了一些怨毒,经常冷言冷语,使唤我做这做那,哪怕她们闲得在那看无声的电影、逛淘宝,以至于我每天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好似这样做就能令我早日离开。
这就造就了一个现象,只要有事,无论正事杂事,都是:禹童什么什么的。
不过,到底是从部队出来的人,意志力超强的我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我照旧是准点上班、准点下班,工作时间你让我做什么都OK,开玩笑,当年我连厕所都刷得干干净净,还有什么不能忍?
然后那一双双有色眼睛又冷哼着:觉得90后怎么怎么样,一下班就跑得没影子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同龄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反正我是除上班外一分钟都不愿多呆在公司,赚钱是赚钱,休息是休息,我难以呆在公司休息。
“下班不走我还留在这陪你们玩呢?你们自己把小孩给父母带,不愿回家做家务,宁愿在办公室玩游戏,能拖的一分钟是一分钟,每次长假回来后抱怨在家怎么怎么累,还不如上班什么的,这就不自私了?父母是欠了你多少,要为你累死累活,为什么就能那么心安理得、理所应当?难道就只能看到我准点走?怎么没看到我也是准点上班的呢?
契机,是很玄妙的东西,有运气的成分。但不可或缺,爱情如是,职场如是。
夏日的一天,我拿着报告找沈晴签字,刚推开那玻璃门就见沈晴的桌上翻了的杯子,和那一大片发红有些微微肿起的手背,暗暗的吸了口气,下意识的问道 “主任,你没事吧?你涂了药么?”
“我刚涂了清凉油”难怪鼻尖丝丝的呛意
“你这烫的挺厉害的,清亮油有用么?要不要去买点烫伤药?”
“会麻烦你么?”她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
“没事,我现在就去”应声,我立马快步出去了
半小时后,我提着一个小袋子气喘吁吁的说:“主任,只有这种了,店员说是效果最好的,我还拿了一包棉签”看着她被烫的已经完全肿起的右手,又道“我帮你涂吧?”
“好”我利索的拆开包装,蘸着药膏帮她细细的涂着。
第二天,技术部玻璃房内。
“禹童,你会开车么?”
“会”
“那你陪我去趟医院吧,昨天的伤口有些感染,门口不太好停车,你帮我看一下”
“好”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我都陪着她去医院。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几个月之后的深秋时分,我被提升为技术部主任的助理,也就是给沈晴打打杂,不过确实比之前轻松许多,虽有闲言碎语,但至少人前,对于如今的我还是客客气气的。
其实生活中,我是很不喜欢接触像沈晴这样的,虽温文尔雅、从未有激烈的言词,但滴水不漏到太过于八面玲珑,那温和的眼神里就像隔着一层纱一样、雾里看花,看不明、琢不透。
从小到大奉行着‘人生三怕’:一怕老师,二怕医生,三怕虫子。
老师是排第一的,因为我从未碰过有什么女神光环的老师,都是严厉到不行,眼神一抬全班即刻安静的,有时上课前的高跟鞋声,就是再顽劣的学生都老老实实的做回位子上,这样至高无上无人能挑战的权威,也给我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精神阴影。所以,无论是之前的连长、指导员,还是现在公司的老总和各部门主任,于我来说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任何松懈、生怕行差踏错。
有时工作上难免的接触,看见尧迦正色的坐在老板椅上,指尖轻叩桌面思考着事情,波澜不惊的和我说话,都给我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如今的她已经将上位者的技巧使用的游刃有余。当然她不会刻意的对我展现,只是偶尔不经意的流露,我便会努嘴喊着“尧主任,尧主任的”,她被呛的无言时,苦笑一下后,抬眼、又回到那个坏坏的妖精。
尧迦在我的手机中存的名字就是‘坏坏’,因为她确实是坏、各种的,而当坏和妖结合后的化学反应,就会是随时随地、不分场合、额、你懂的……
比如某天一同下班回家,进小区后,电梯门刚合上,我便被拦腰横住,恶狠狠的吻猛烈的袭来,她独有的醉人气息顿时充斥了我所有感官,逐渐沉沦后她又迅速撤离,在我唇上浅浅一啄,然后拉着我出电梯、抢过我手里的钥匙、踢开房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我觉得她仿佛做过很多遍,在我思考之时她已经压了上来,手抵着她冷静的说道:“如果电梯里有一天装了监控怎么办?”回答我的是一系列越加霸道的动作……
期间,尧迦的手机响了,她边拿起来边继续着她的‘事业’,“黄欣啊,怎么了?”
“哦,好啊”
“一两个小时吧”
“我人还在床上呢,没这么快,哈哈哈”听罢,手背搭在眼额上,指缝中映着那举着电话呵呵笑的尧迦,我觉得自己是再也没脸见黄欣了。
八点,西餐厅。
尴尬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黄欣,脸颊发烫微低着头,任由尧迦牵着与她排坐下。听着她们的对话,可能是女人的敏感,似乎嗅到了一丝微妙气氛,疑惑的望向黄欣,只见她眼中有些闪烁,和尧迦说话时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我思考了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和黄欣感情很好么?”
“还行吧,其实我对她一直有个心结,当年快高中毕业的时候,我谈了个男朋友,后来在酒吧玩的时候,他们当着我的面接吻,气得我当场就走了,之后也没什么联系,是这几年又渐渐开始联络,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她抢了你男朋友?”并肩而行,狗血的剧情却让我觉得奇怪
“可是这么说吧”尧迦点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句“不过好像他们也没在一起”
“那是故意给你看的?”急切的反问
“也许吧”
“她喜欢你?”见她那云谈风清的样子,我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知道”夜风幽幽而过,她淡淡的说道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长久困惑的问题“你、是不是一直都是喜欢女人的?”
“没有吧”顿了几秒,又邪邪的说:“我可能对胸、比较感兴趣”
“你自己不也有么”我翻着白眼无语的回道
“那怎么能一样”一句话被我噎住,她却玩味的笑笑
“怎么不一样,经我分析你就是喜欢女人的,不喜欢怎么会对那什么感兴趣”那个字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实在说不出口。
“你说是就是呗”她环住我的腰,暗示似的捏了捏,看着周围往来的人群,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
回到家,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粗暴的长吻里,舌尖缠绕后便开启了掠夺式吸允,嬉戏间我乘着空隙,小声的嘤咛着“不要了,下午才做的”
“下午是下午,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她惯有的霸道,在她强烈的攻势下,我还是不受控制的紧紧抱住了那滚烫的身体,火种一触即燃。
我有深刻的想过自己到底是不是les,以前我总说自己只喜欢舜珺,只是恰好碰到了爱的也是个女人,直至尧迦的出现,我开始觉得本质上我可能是喜欢女人的,虽不会刻意的去和女性接触,也不会有强烈的排斥男性。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女人我是很大程度上包容的,例如尧迦如果换成是一个男人,在一段感情刚萌芽时就对我各种非意愿的触碰,我应该会强烈的反抗,而不是现在的半推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