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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朱阳城之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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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阆风烧的迷糊,越发向玄圃身上蹭的厉害,他活动活动被捉住的右手手腕,见挣脱不开,就又换了左手去沾茶水。
玄圃无奈,只能任由游阆风在自己身上乱写乱画。不过游阆风乱中自有章法,他写的或龙飞凤舞,或循规蹈矩,其内容却只有两个字,玄圃的名字。
他将玄圃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波,写过一遍又像怕被发现一般又迅速擦去,可又忍不住再写一遍。他的脸烧的呈现出酡红,眼睛也氤氲出一层水雾,他写字时像做贼般东张西望,生怕玄圃突然出现将自己抓个现行。
玄圃看着好笑,只好强忍住身中的火苗,强行将游阆风不安分的手按在一旁:“乖乖躺好,烧得这么厉害,还这么折腾人。”
玄圃调出系统界面,查看游阆风的身体状况。出乎意料的是,游阆风血条蓝条都是满的,也没有什么混乱衰弱中毒等异常状况。玄圃皱了皱眉头,顺手关了系统人物界面,游阆风这种情况明显是受凉后的风寒外加发烧,却不知为何系统没有给与反馈。他又检查了一遍任务界面,任务界面只写了“知道了奚子獐的计划,快阻止他”的短短几句,只字不提男主游阆风的身体状况。
玄圃莫名的生出一些烦躁,他将游阆风的香囊球取出,从里面拣出几样系统声称能去除一切不良状态的药丸,一股脑的让游阆风就着茶水一并吞了下去。
这些本应立竿见影的药丸好像全体失效般,游阆风还是浑身发烫的老样子,脸上也因为不适感而频频蹙眉。
玄圃只好将游阆风扶起来,抵着腰部暗暗向他输送些灵力,这些灵力带着些凉意,输送至游阆风体内,顺着经络游走了几个来回。玄圃有些失控般运输着灵力,不少灵力溢了出来,这些黑色的雾气附着于二人皮肤之上,华服之上,再加上玄圃阴沉的脸庞,和游阆风紧闭的双眼,看起来像是从幽冥深处挣脱出的阴测的恶魂和脆弱而苍白的少年。
又维持了一段时间,玄圃小心翼翼的将游阆风抱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情况似乎没有什么好转。玄圃烦躁的松了松中衣的交领,使得胸口敞开的更大了,饶是如此,依然无法缓解他心中的燥热和不安。
他在屋中走来走去,突然披起披衣,勉强遮掩了一下身体,回头望了一眼游阆风,一脚踹了房门出去了。他那一脚力道极大,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玄圃脚步一顿,挥手将一团黑色雾气迅速笼罩在木门四周,顿时隔离了一切不和谐的声响,这才轻声走出屋外。
屋外仿佛如同那黑雾铺天盖地遮挡一般的寂静,那是空气都凝固一样的寂静。玄圃完美继承了无咸民族长的敏锐的知觉和感觉,自然立刻察觉到了这其中多出的蹊跷。屋外依旧是高大的银杏树和错落有致的院落,静美如乱世中唯一的方外之地,空气虽凝固但夹杂有香甜,仿佛身处一个永远不会醒的美梦。
若是一般人,遇此情形,或许会沉溺其中,或许虽察觉但却无力也无法逃脱。可玄圃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冷哼一声,抬脚就向院门走去。
只见自他脚下爆出一朵又一朵的黑色火花,淹没了他雕琢华丽的白色长靴。他踏过的土地随着火花的消散由上而下尽数褪为无色,他却见怪不怪似的没眨一下眼睛。直到他走到院门,回头瞥了一下已经变为黑白两色的朱阳别院,笑的温柔而嘲讽:“雕虫小技!”
他眼睛眯的细长,突然眼光由温柔变得凌厉:“区区小民,还妄图困住我。待我寻来大夫,治好阆风,再来找你算账。”
他说话的尾音说的轻佻,满是蔑视。说罢他正欲越过被他达成齑粉只余门框的正门,又停下了。他将右手覆于右眼之上,再拿开后,右眼的瞳孔由浅褐变为幽深的黑色,透过右眼,他看到门框内有遍布着无数极强灵力交汇而成的透明结界,有飞虫不明所以的试图穿过结界飞进别院内,结果被活生生的撞死在结界网上。
“妄图以下犯上,罪加一等。真有勇气呢。”玄圃说着兀自鼓了鼓掌,头也不回的出了朱阳别院。
他在路上没有做过多停留,直接拍了一道传送符,将吓得半死的郎中从医馆中捉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又传送至朱阳别院。
那郎中战战兢兢的站在游阆风床前,观了观游阆风面色,又想将手指扣在游阆风手腕上看一看脉象。不想他还未触及游阆风手腕,便抬头看到扶着游阆风的玄圃面色阴沉到可怕,就又是一哆嗦。
他扛着巨大压力在玄圃的虎视眈眈下完成把脉这一艰巨工作,竟出了一身冷汗。他推敲这词句,磨磨蹭蹭道:“这位……仙师,只是由于风寒引起的热疾。吃些药加仔细调养,应该无什么大碍。”
他说完,瞧见玄圃脸色好转了些,边大着胆子道:“我这就开些方子。”
玄圃心中的石头总算着了些地,便神乎其技突然转变成温柔模式,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大夫了。”
郎中开的药都是些稀疏平常的药材,玄圃再三确认不用什么诸如山参鹿茸的名贵药材,亦不用什么冰山雪莲之类的天材地宝,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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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圃穿越之前本是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说是白手起家也不准确。玄圃人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富二代,生活起居什么的自然有人操心,因此,他虽有着看似温柔的人妻的外观,内里却几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将欺骗性的外表发挥到极致。
可此时玄家的小少爷,某游戏公司的总裁,无咸民千万年来唯一的至高无上的族长,上明宗尊贵的位列上三位的极瑶长老,正在盘腿坐在地上,专注着盯着面前冒着白烟的煎药小药罐。
他一手摇着他那金贵的金羽折扇,不停的赶着蒸腾而起的雾气,另一只手掩着嘴,试图掩盖住他因为烟雾呛得咳嗽的声响。
他本可让医馆中的伙计煎好药带给他,可是他看到游阆风的双脚蹬出被子,脚趾微微抽搐。他掖了掖被子,蹭住了游阆风冰冷的脚掌,一咬牙还是打算自己煎,毕竟可以驱动灵力快点做好,游阆风也能快点好起来。
本该煎煮三个时辰的药,在玄圃不要钱似的挥霍灵力下,半个时辰就煎好了。他不顾自己被烟熏火燎而流泪的眼睛,从桌子上拿了茶碗就倒了出来,又随手用灵力将药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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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唤醒了游阆风,游阆风睁开眼睛后满是懵懂,他脑袋依旧混沌不堪,疑惑的看着玄圃朝他端来的黑绿色的不明液体。
当游阆风发现这黑绿色的玩意儿是要往他嘴里灌时,他惊恐的往后挪动,嘴里含糊的拒绝着。
可玄圃哪能让他这么任性,不由分说的摁住游阆风身体,将罪恶之碗伸到游阆风唇边:“乖,吃完病就好了,听话。”
他的语调和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典型性的“衣冠禽兽”。
游阆风吃了身子弱的亏,又被玄圃的柔语相劝所迷惑,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喝了一口。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从舌尖爆发,从而延伸至所有感官。游阆风本能的想呕吐,可仅存的一份理智告诉他,玄圃就在自己身边,不可以如此失态。他硬撑着那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任那比胆汁还要苦上千倍百倍的药汁留下的余味在自己口中不断发酵,不断变化成更加千奇百怪却绝不令人舒适的味道。
玄圃喂完一口,发现了游阆风的抗拒程度又增加了几分。他只好变着法的像哄骗小孩子吃药般哄着游阆风把药喝完。可游阆风显然态度也相应强硬了许多,双唇紧闭的连掰都掰不开,他经过这一系列的挣扎也神志清醒了些许,哑着嗓子对玄圃道:“难喝,我自己会好的,不想喝了。”
玄圃见他说话都变得有逻辑了,更加确信药起作用了,也坚定了灌药的决心。他试着抿了一口药:“也没多难喝啊,不要闹了,喝完就好了。”
这药本身并没有多苦,只是游阆风什么都不怕,单单就怕喝药这一项。即使是微甜的板蓝根摆在他面前,他也会将他视为洪水猛兽一样退避三舍。
于是,游阆风还是坚持道:“不要,难喝。”
他因为还未退烧,双唇没有一丝血色,还干燥异常。可就这么一张嘴,在玄圃眼中却有极大的吸引力,他心中产生了一股可怕的冲动。
“真的难喝?”
“嗯嗯嗯。”游阆风连连点头,同时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是吗?我再尝尝。”玄圃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口药汁。
他并不着急咽下去,而是歪头去看眼中明晃晃的写着“是吧,很难喝吧”的游阆风。他就在这热烈的眼神中,一寸一寸的靠近游阆风。
游阆风不明所以,任由玄圃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玄圃有些粗重的呼吸都能略过他的鼻尖。再接着,两片冰冷的唇片伴着草药香气向他袭来,先是贴合,再是辗转将口中的药慢慢渡进游阆风的嘴中。
苦涩的药在游阆风心中不算什么了,他无意识的作出吞咽动作,将那一口药全部吞下。他无力承受玄圃近乎粗暴的动作,特别是玄圃发现游阆风喝下所有的药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玄圃捏住游阆风的下巴,以一种侵占性的姿势将游阆风推到在床侧,激烈而狂热的扫荡之后。玄圃轻轻离开游阆风的双唇,看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也因为自己恶劣的行径而有些红肿,便不由的心疼起来。
他不舍的又吻上去,这一次的吻温柔而细碎,不断的落入唇角,又不断的吸允着唇瓣和舌尖,像是在对待最神圣最宝贵的圣物。
吻了许久,玄圃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他用手指轻轻摩擦着已经完全红肿的嘴唇,声音低哑:“阆风还觉得药难喝吗?”
游阆风半晌才将当机的脑袋拯救回来:“……不,不难喝了。”
救命,他哪里还记得是药,就是地上捡的泥巴,他也能心甘情愿的咽下去。
并且还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