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品》角宿一

7、第七部

　　一阵温暖照在我身上，我咪着眼用手挡着光，慢慢坐起来。

　　我还在书房内，躺在长型的沙发椅上，早晨的阳光正好洒向我。

　　一阵低呼声，有两个女生站在我身旁，低呼声由其中一个传出。

　　两个女生都很漂亮，身材较高的盯着我看，娇小的那个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她的眼神完全没集中力，神情略显慌张，双手直扯着身边的女生。她看不见？我心中突然起了怜惜之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家？” 盯着我的女生很不客气。

　　“他是我的朋友，理弗。” 史蒂芬不知从哪儿闪出来。

　　“她们就是你妹妹？” 我只是想确定。

　　史蒂芬点头，指着较高的女生：“这是姐姐，美琪。” 他走到妹妹身边，搭着她的肩说道：“这是瑂，她从小就看不见了。”

　　“你是医生，完全没办法医好她吗？”

　　“她是我成为医生的理由，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劝她进行治疗，但她自己并没有信心，也缺乏动力。”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站起身，走到瑂身边，弯下腰对她说：“瑂，妳不想看看这世界吗？”

　　瑂放开美琪，面带笑容向着我：“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倒想看看你的样子。”

　　“我的样子可能会让妳很失望。” 我笑着说。

　　“我能摸摸看吗？凭想像应该不会差太远。” 她紧握着双手，很紧张。

　　“瑂，别太过份，谁会喜欢被刚认识的人摸脸。” 美琪说着，又盯了我一眼。

　　“没关系的，美琪。” 我笑着对她说。

　　我拉着瑂的手，扶她坐下来，然后很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我感觉到她娇小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着。接着，我握着她的双手一阵子，确定她已没那么紧张，才慢慢地把她的双手放到我脸上。

　　她的双手在我脸上移动着，当我发现她本来没集中力的双目竟然闪着光芒，心里就马上冒起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天。。。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无法想像！” 她捂住嘴巴低叫道，然后又高声呼叫史蒂芬：“哥，快帮我安排治疗，我想用眼睛看理弗。”

　　“好。。。很好。。。” 史蒂芬喜极而泣。

　　我一有时间，就会找瑂说话。

　　瑂很特别，她不会像其他的女生，紧缠着我，对我诸多要求，太主动的女生让我受不了。

　　每当我靠近她，她就会很自然地向我欢笑着。她的笑容很甜蜜，很可爱，很令我心动。

　　美琪反而对我不太友善，有时冷嘲热讽，有时则避而不见。她与瑂是亲密的好姐妹，可能她怨我占了瑂的时间，对我生气吧。

　　这天，我与瑂在后花园散步。

　　走累了，我就扶着她坐在大树下，拿出我一直背着的吉他，弹着小曲。

　　瑂轻哼着我的曲子，靠着我背后，身子轻轻地随着音乐摇动着。

　　美琪跑过来，站在我们面前，一脸不悦。

　　“瑂，是时候吃点心了。”

　　“姐，让我先呆一会儿，好不好？” 瑂恳求着。

　　“不行，迟了吃点心，晚餐就要向后推，难道大家都要因为妳挨饿吗？”

　　“美琪，妳先吃吧，晚餐也不需要延迟，晚点我会和瑂一起吃。” 我忍不住插嘴。

　　“理弗，你就没别的事干吗？每天在我们家出现，把我们的生活习惯弄得大乱！” 她瞪着我。

　　我笑了笑，低头继续弹着吉他。她看我不理她，顿了顿脚，转身跑了开去。

　　“理弗，对不起。我姐姐不知怎么的，这些天心情都不太好。”

　　“她可能是讨厌我吧。”

　　“会吗？有人会讨厌天使吗？” 她侧了侧头：“她说过那天见到你躺在沙发，阳光照在你身上，你就像是沉睡中的天使，她望了你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那她可能与我相处后，觉得我并非她想的那样，所以讨厌吧。”

　　“理弗。。。” 她面对着我，双手棒着我的脸，柔声说：“你是我接触过最温柔善良的人，你是我心中真正的天使，上帝派你下来拯救我，带给我希望。” 她眼里一闪一闪的，让我迷醉：“答应我，当我完成手术，拆下绷带，第一眼看见的是你。”

　　“一定会。。。” 我轻轻地把唇贴向她樱桃般可爱的小嘴，她咪着双眼，两颊飘上一团红晕。

　　我站起来，拖着她的手，笑着说：“来！我们一起去吃点心！”

　　终于联络上了哈尔博士，我把史蒂芬对我的渴求告诉他。

　　“你的血有着治疗作用，他服用得越多，实验药性对他的影响力就会被削弱。我不知道他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应该不再嗜血了，你别再让他这样做了，尽量拖着他，时间久了，希望他会自动停止。”

　　史蒂芬最近正忙着安排瑂入院与手术的程序，我虽然常去找瑂，但却很少碰到他。

　　天气晴朗多风，我带着瑂到花园晒太阳。

　　我铺了张大棉布在草地上，扶着瑂坐下，而我则躺下来，头枕在瑂的大腿上。

　　瑂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说道：“你说我看到你的样貌后，会不会大失所望？”

　　“应该不会吧！” 我笑着说。

　　“你好有自信！那你形容一下，你大约长什么样子。”

　　“你没问美琪吗？”

　　“每次提起你，她就会发脾气，我哪敢问她？说嘛，嗯？” 她摇着我的头。

　　“我嘛。。。” 我假装想了想：“大眼睛，双眼皮，高挺的鼻梁，飞杨的眉，心型的嘴唇。。。” 我忍不住笑。

　　“那肯定帅呆了！酒窝呢？哥哥说你微笑抿嘴，两颊有可爱的酒窝。” 她点了点我的双颊。

　　“我的小姐，没需要形容得这么仔细吧。”

　　“好奇嘛！但没关系，很快就能知道了。” 她说着伏下身，触摸着我的唇。我抬起头，她把嘴盖上我的双唇。

　　瑂入院了，手术前几天要先留医观察，我每天都会到医院陪她。

　　“你知道吗？这里的医生护士每天都在谈论你，说你有多帅，有多高大俊朗，笑起来有多可爱温暖，简直把你捧上天了。” 瑂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着：“我听多了，竟然害怕起来。。。”

　　“怕什么？” 我摸着她的长发。

　　“怕我配不上你啊！她们把你说成天上有，地上无，成了绝种生物。”

　　我把她拉进我怀里，搓搓她的头，笑着说：“妳很快就能看见我了，配不配到时再说吧。”

　　“你身上好香，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她抬起头问我。

　　“我没用香水，我身上就是这种味。”

　　“那我没办法和你用同一个牌子的香水。” 她的语气好失望。

　　“傻瓜！” 我轻轻地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她拥着我一会儿，又说道：“我不敢要求能拥有你一辈子，这几天有你在身边，我已心足，死而无撼了。”

　　“别说这种话，我们会好好的。” 我的心无来由地猛地跳了一下。

　　“抱歉。。。我可能是太爱你了，整天胡思乱想。。。” 她的双手绕过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我，好像怕我随时会消失。

　　我回抱着她，下巴搁上她的香肩，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

　　刚忙完研究所的工作，正要赶去医院，突然接到了美琪的来电。

　　“理弗。。。瑂失踪了，你快来。。。” 她哭得语无伦次。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飚车一样，幸好没发生意外。

　　我把车直接停在医院门口，美琪在门前等着，我奔下车，冲到她面前，紧握着她的肩头，颠着声问：“什么回事？为什么会失踪？”

　　美琪还是哭着，递了封信给我：“她的床边有这包东西，指名给你。。。”

　　我连忙把包拆开，里面是一只手机。

　　我一握在手上，铃声就响起来，我立刻把来电接通。

　　“嗨，理弗，你的女朋友在我这儿，你听听。。。” 电话另一头传来瑂的叫声。

　　“你们想怎样？” 我的心寒了一半。

　　“你只要帮我们完成一项任务，我就把女朋友还给你。”

　　“什么任务？”

　　“很简单，你今晚去参加一场宴会，让宴会女主人迷上你，再一脚把她踢开。”

　　“我不能做伤害人的事。” 我冷声道。

　　“你不帮我，别怪我对你的女友不客气。” 手机那头冷笑着。

　　“你们别动她！” 我紧张得满头大汗：“那女人跟你有仇？为什么要伤害她？”

　　“她自持条件高，玩遍天下男人，玩腻了就像废物般抛开，我要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她不一定喜欢我。。。” 另一头马上传来大笑声：“你不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吧？”

　　“先放了瑂，我需要几天时间准备。”

　　“我们已为你准备好了，宴会就在今晚，你去赴宴。。。对了，我要你就在今晚让她迷上你。”

　　“一晚时间？”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

　　“以你的魅力，一晚太长了吧？我能等待的就只有这点时间，要在今晚收服一个女人，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我想跟瑂说说话。。。”

　　“理弗。。。” 手机传来瑂的哭声。

　　“妳别怕，他们不敢伤妳，我很快就救妳出来。。。等我好吗？” 我尽量令语气平静，其实心里却浪潮翻腾，心烦意乱。

　　手机又换了人，我听不见瑂的声音了。

　　“你马上准备，要以最佳状况出现，别把事情搞砸，也别扯进任何人。如果办不好，刚刚就是你与她最后一次的通话。” 对方关上手机。

　　“瑂怎样了？他们要你做什么？” 美琪扯着我。

　　“瑂会没事的。。。他们只是要我去赴一个宴会。”

　　“一定要去吗？可能是陷阱。。。”

　　“为了救瑂，就算是陷阱也要跳下去，我不会让瑂有事。” 我拍拍她的脸。

　　“我担心你。。。”

　　铃声响了响，有短信，是宴会地址。

　　“美琪。。。” 我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如果过了今晚还没有我的消息，要通知你哥，知道吗？”

　　她点点头，把脸埋进我怀里，抽泣着道：“你千万要安全回来啊。”

　　我赶回家，换上黑色西装，里面一件黑衫衣，两颗钮没扣上，卸起刘海露出额头，再洗把脸让自己精神些。

　　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另一个，我实在做不到，但紧迫的时间不容许我多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把跑车停在城内一栋大厦门口，马上就有人迎出来帮我把车移走。

　　“先生，你是来参加宋姳小姐的宴会吗？” 有一个穿着灰西装的男人问。

　　“是吧。请你带路。” 真可笑，我竟然不知在赴什么人的宴会。

　　灰西装男人领着我走进升降机，按了最高层。

　　“这是什么形式的宴会？” 我忍不住问灰西装男。

　　“先生不知道吗？”他很惊讶。“我们小姐最喜欢结交朋友，她每个月都会在这里举办小型舞会。先生你是怎么接到通知的？”

　　“我。。。” 门打开，到顶楼了。刚好，我也懒得解释。

　　“先生请好好享受我们小姐的款待。” 他弯下身子摆了摆手。

　　我踏出一步，升降机门在我背后掩上。

　　舞会布置得很隆重，一点也不像灰西装男所说的小型舞会。

　　从顶楼向下望，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像千万颗钻石般，闪闪发光，非常漂亮。我没心情欣赏美景，随手拿了杯酒，仰头吞下。

　　“嗨，理弗！” 有个打扮得高贵时尚的年轻女子，正扭着身体向我走过来。她身材适中，婀娜多姿，非常具吸引力。

　　“妳认识我？” 我挑了挑眉。

　　“在这座城中，有谁不知道理弗你。” 她向侍者要了两杯酒，递了其中一杯给我。

　　“来。。。祝你永远英俊潇洒。”

　　我与她干了杯：“祝妳永远青春美丽。”

　　“我正恼着要怎么结识你，你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瞄了我一眼，风情万种。

　　”陪我跳支舞。。。” 她拖起我的手，引我进舞池。我们靠得很近，她轻轻拥着我，随着我的舞步慢慢移动。

　　“其实。。。我有事想找妳帮忙。。。” 我打算直接向她招供，请她与我合作救出瑂。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柔情。

　　我想起了他们给我的任务，想起瑂正在他们的手上有多惊慌失措，我是不是该快些完成任务，救她出来。就在犹豫间，宋姳炙热的双唇已然贴上我的嘴。

　　她是个热情的女人，我有点招架不住，只好轻轻地推开她。

　　“你好嫩！” 她眼底闪着光，狂喜地低声叫着。

　　我垂下头，继续踏着舞步。

　　她突然停下来，拖着我向升降机走去。

　　一路上都有很多人向我们打招呼，我实在不知怎么开口，只好等着适宜的机会。

　　她把我拉进了一间套房内，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抱紧我热吻。

　　瑂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我回过神来，重重地推开宋姳。

　　这才发现我的外套已不知被抛到什么地方，衬衣的扣子被扯脱了几颗，这女人真疯狂，真可怕！

　　“不行！不可以！” 我喘着气，把她挡开。

　　“为什么不行？我们都是成年人。。。” 她又缠上来。

　　“我朋友被绑架，我想请妳帮忙把她救出来！” 我大叫着，一面推开她。

　　“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找我？” 她拨了拨头发。

　　“他们要我伤害妳，才肯放人。”

　　“那你来这儿的本意是要伤害我，救出你朋友。。。是女人？” 我点点头。

　　她脸色转绿，双眼冒火，高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我不够魅力？不能吸引你？”

　　“我朋友在等着我去救她，我怎么能。。。” 我接不下去。

　　“你真会伤人，无意间就能把人弄得遍体鳞伤！” 她的眼底有泪。

　　“这个人被你伤过，他想报复，妳一定知道是谁。”

　　她直望着我，良久后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知道是谁，我这就派人把他找出来。”

　　“我也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她转过头大声吩咐：“你们进来，把林先生带到地下室。” 两个人闻声进来，站到我身旁。

　　“我对伤害我的人不会仁慈，要救那女人可以，但你必须接受惩罚。”

　　“还有。。。” 她贴近我，双手棒着我的头，掂高脚快速在我唇上深深一吻。“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一踏进地下室，就闻到一种很呛鼻的烟味，就像燃烧垃圾的废气。

　　门被关上，随着传出关锁的声音。

　　我在角落边靠墙坐着，气味越来越呛鼻，我一直咳不停。

　　这气味有毒，我闻久了，头就开始疼痛，身体变得软弱无力，心神混乱，女人的报复心真可怕。只要她能把瑂救出来，随她怎么处置，是我不对在先，我不该惹她。

　　我已无力支持，整个人摊在地上。

　　他们应该不会想要我的性命，如果我猜得没错，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把我带出去。

　　果然，门打开，刚才那两个人走进来。他们把我扶出地下室，再把我放在走廊边。

　　“嘿，阿丁，你说我们要不要。。。” 其中一个直搓着手，西处张望。

　　“你想不要命？小姐知道了杀死你！”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他一面说着，一面靠近我。

　　“你神经，被人发现我陪你一起死？”

　　“我们轮流，你先把守。”

　　“好事你先来？想大你的头！”

　　“那就一起来，先脱他。。。”

　　“喂喂！你们真大胆！小姐的贵宾也敢碰？！” 来者声音好熟悉，但这人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嘿，你谁啊？怎么没见过你？” 来者没回话，直接拳脚一起上，那两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打昏。

　　“四叔！” 我终于看清来者的模样。

　　“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我把看守的人都打昏了，他们暂时起不来，我们要赶快离开！”

　　出了大厦后，我立刻联络美琪。

　　“瑂回来了，但情绪很不稳定，你快来！” 美琪的语气显得很慌张。

　　四叔不让我开车，我只能坐在他旁边干焦急。

　　车子刚停在门口，美琪就迎了出来。

　　我很担心瑂，推开了车门，直奔进屋内，美琪突然挡在我面前。

　　“你去见瑂前，有些事我要先跟你说。”

　　“什么事？” 不要是瑂受了什么伤害吧。

　　“正当你前去办事的期间，那几个禽兽等得太久不耐烦，把瑂给。。。” 她说不下去，双眼内满含泪水。

　　我太震惊，呆呆地看着美琪，许久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的情绪会很不稳定，应该非常需要你，你千万要振作。” 四叔拍拍我的肩，给我勇气。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看见瑂坐在窗口旁，她的脸色很苍白。

　　我倒了杯水，走到她身边，柔声说道：“喝杯水，好吗？”

　　她没反应，我把杯子放进她的手里。

　　她猛地站起来，把杯子摔在地上，沉着声道：“你走开！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瑂。。。” 我把她拉进怀里，轻声说道：“我不介意，把事情忘了，好吗？”

　　她用力推开我，大声喊道：“都是你！是你害的！你说会救我出去，你人呢？我被那几个恶魔污辱，你又在哪里？我死命地喊着你的名字，你怎么没出现？你口口声声说会保护我，我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时，你又做了什么？”

　　我的心被紧紧地捏着，瑂的每一句话都像把锋利的刀子，直刺进我的心房。

　　“我。。。我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说对不起有用吗？如果不是你，我会有这种可怕的遭遇吗？我后悔。。。我后悔认识你！你走开！我情愿一辈子都是盲子，也总好过看见你！” 她尖叫着。

　　我的双腿像是被钉在地上，脑子内一直闪着瑂所说的话。我真的是这样吗？我不该接近她，不该谈恋爱，我连个女人也保护不了。我不是一早就已觉悟了吗？为什么又一头栽进去，害了一个好女孩，她的一生都断送在我手上，我究竟做了什么？我还是人吗？

　　“你不是人！你才是真正的恶魔，你给人希望，又一手毁去，你是个可怕的恶魔！” 她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身体在颤抖，心在滴着血。

　　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但死刑也没有瑂带给我的折磨可怕，她简直是一针见血，把我埋藏在心里的恐惧全摊了开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转身离去，呆站着继续承受瑂的控诉，我望着她因过分激动而扭曲了的脸孔，脑袋内突然一片空白。

　　不知是谁拉了我一把，回头一看，是四叔。我麻木地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瑂的房间，也离瑂越来越远。

　　我躺在床上呆了一整晚，四姐靠在我身旁也靠了一整晚。养父和哥哥们来看我，都被四姐请了出去。

　　一大早，美琪来了电话。

　　她在电话的另一头哭得一塌糊涂，说瑂留了话给我，我手一松，手机跌了下来。四姐看我神色不对，赶忙送我到瑂家。

　　我奔进瑂的房内，看见瑂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睡得很安详。我坐在她身边，握着她冰冷的手，一面点开她给我的留言。

　　“理弗。。。对不起，我残忍，我伤了最爱的你。

　　我心里不平衡，把所有的事都怪在你头上，我真的抱歉，我实在不配拥有你的爱。

　　我爱你，很爱你，真的用心地爱着你。我比任何爱你的女子更爱你，因为我实在太幸运，竟然也能得到你的爱。

　　我每天都幻想着睁开眼的那一刻见到的是你，闭上眼睛的前一刻见到的也是你。但是，幻想终究还是幻想，我没资格做你的女人，你太纯洁，我太脏，你太完美，我有缺陷。

　　当那几个禽兽对我。。。我配不上你，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只好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

　　你忘了我，很快就会有个完美纯洁的女子出现在你身边，她会爱你就有如我爱你一样。

　　别为我伤心得太久，像我这样自私残忍的女人不值得。。。

　　我爱你，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我的心就像被掏空般，没了感觉。我就这样呆坐着，重复地听着她的留言，看着她的睡脸，也不知过了多久。

　　瑂的葬礼在她过逝后的第三天举行，我挑了朵最漂亮，开得最灿烂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棺木上。

　　我的养夫，哥哥们，还有四姐，都有来观礼。

　　当棺木被泥土盖上的那一刻，我在心中跟瑂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