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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   身上的钱连买一个包子也不够,得,我其实就是身无分文。
      走了很多路,看着身边行行色色的路人,大多像看怪物似的看我,我很没出息的裹着临走时顾胜炎强行披在我身上的西装外套,我想,我现在的脚底应该都磨出水泡了吧,要不然不会这么疼。
      这么多年来,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路边的乞丐都活的比我有生存有价值,而我离了那个家,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去看了荀钰姝,她醒了过来,在病房里大吵大闹着,我偷偷地躲在门外,透过未关紧的门缝看里面的她和小牧。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跪在地上,哭的很没有男子气概,任由她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身体发泄着。
      从我的角度,我看不到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但是从他不顾形象的哭泣声里,我听到了一个男人悲哀痛苦的心声。
      “你怎么回事?”
      我转身看到护士正急步往我这边走来,还边走边问着我,我不敢再往门鏠里偷瞄了,那种做贼后被当场人赃俱获的害怕让我发了疯似的没命往医院外跑去。
      也许是当时太过于紧张与害怕,跑的太快,把拖鞋也一并跑丢了,现在的我显得越发的狼狈与不堪,一只脚光着,一只脚拖着一只拖鞋,因为剩下还留在我脚下的一只拖鞋因为刚才的疯跑早已脱离了。
      我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没脸见小牧,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如果被他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是,我不想在他的面前展露出这样的我。
      报应来的太快了,在我以为这一切都会被原谅的时候,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报应就来了。
      所以说,人是不能做坏事的,尤其还是这种泯灭人性的坏事。

      我终于要落得一无所有了吗?
      是不是,我要回到最初了呢?
      灰姑娘为了去参加王子的宴会,精灵给她施了魔法,十二点是个期限,期限一到她便会变回原来的自己,而我是不是变成了灰姑娘。
      可是,灰姑娘有她的王子,那我的王子呢,他在哪里。

      我好像回到了十岁生日的那天,我有豪华的生日,我有漂亮的裙子,我站在奢华的别墅里,看着人一个一个地离去,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淡了。
      人去楼空的时候,大厅里安静地连根针掉地上也能听的到,我被下人叫到了父亲的书房里,直到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一脸戒备地看着混身上下充满酒味的父亲,我想冲上去扶住他摇摆着的高大身体,他却摇摆着身体向我走来,伸出手,冷声对着我命令,“把衣服脱了!”
      我紧紧抓住衣服的手,在听到他像魔鬼一样的声音之后,居然顺从地乖乖照着他的话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然后背对他,扒在墙壁上。
      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荡,它说,乖乖,你慢慢等待,只要过了十二点之后的下一个时刻钟声响起,那时候灰姑娘就不用再害怕了。
      我知道他即使在白天伪装的再怎么爱我,骨子里对我的讨厌和怨恨是怎么也化不掉的。
      我只能忍受,忍受他用残忍的方式来发泄他对我的不满。
      皮鞭打在身体上的感觉,你知道是怎样的吗?
      那种皮开肉裂的疼痛,在你十岁的时候,你可曾尝试过?
      小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疼痛的,可是长大了,我却对疼痛似乎快失去了知觉。
      我看着自己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嘴皮子上全是被我自己给咬出来的鲜血,我哭着开始向我所谓的父亲求饶,很久之后他终于心软了,他把东西往我身上一扔,用着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对着我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你怎么就不死呢!”
      是啊,我都快忘了我自己真正的身份了,我只是一个替代品罢了,一个表面上风光,背地里却要在每次他喝酒发疯之后受到虐待的发泄品而已。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发泄完之后,他就会变得格外的痛苦,他的身体上好像有两个人格,一面容忍着我的存在,一面鄙夷着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我连打开房门的力气都快没了,连滚带爬地出了书房,那里就像是我的战场,我不知道哪一天,我会再也出不来。
      身边的下人们都早早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唯恐看到不该看到的,那样他们便会失去这份高昂薪资的工作。
      我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顾胜炎站在门前,他拉过我的手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眼神复杂地望着我,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怜惜和不可至信。
      我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只是梦里,我都讨厌。
      我想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可是疼痛让我没有坚持住,我跪倒在地上,痛的全身发抖。
      顾胜炎看着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他在我的伤口处轻柔地吹了口气,然后抱起我往房间走去。
      我记起来了,那个时候的他,好像不会说话吧,他看着我,只是用他的眼神跟我交流着。
      我身上的疤痕一直都没有完全地消退,它就像我的恶梦,一直紧紧地缠绕着我。
      我一直觉得顾胜炎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
      我喜欢下雪,喜欢下雪的时候,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漫步,顾胜炎拿着我的鞋子,跟在我的后面,我走累了,他便抱起我,给我穿上鞋子。
      我一直觉得他是因为可怜我才会对我好的,所以,那个时候我对他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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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
      我似乎听到了天使的声音,这是不是说明,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厌恶我的世界?
      可是老天真的挺残忍的,当我想用死来弥补,来结束的时候,却让我活了下来,让我以痛苦、内疚的方式,用一辈子来面对。
      “顾胜炎,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疼的很厉害,火辣辣的疼,我隐隐地看到医生站在身边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做着检查,而顾胜炎立在另一边紧紧地触着眉头。
      他慢慢地俯下身,用手背抚了抚我光洁的额头,我清晰地看到了他嘴角的弧线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浮现,“看来烧退了。”
      “呵呵。”我有点无奈地从嗓子里吐出笑声来,把视线调到了另一处,不再看他,“顾胜炎,你说,我怎么就烧不死呢?死了多好,这样他就不会再憎恨我了……”
      “佘老板在两天前,你离开没多久……”他骨结分明的五指在我下巴下轻柔地来回抚过,然后握住板正,当我的视线不得不与他对视的时候,我从他的口里淡淡地听到了他想表述的最后两个字。
      死了。
      那个对我又爱又恨的男人,死了。

      我没有想过父亲会这么突然地离开我,还是永远。
      这么多年来,我除了害怕和讨厌他,从来没在自己身上找到第三种对他的感情,可是当听到他死的时候,我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曾经,我以为,他死了,我会开心,可是,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呢?
      在他的葬礼上,来了很多达官贵人,他们真真假假地安慰着我,我什么话也不说,不看他们,不理他们,就当自己是一个与那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局外人。
      莫律师来了,宣读了遗嘱上的内容,我有点惊讶,内容并没有父亲死前的那天口里所说的一分也不留给我,相反的,他要顾胜炎娶我,然后便把公司全部交给顾胜炎。
      不管是不是他来不及改这份遗嘱,我都得感谢他,给了我生活下去的资源,如果老天要我活着,那我会讨厌,一无所有的感觉。
      我对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意识,因为我的中心点找不到了,我不知道我把它丢在了哪里。
      可是遗嘱的内容,却让我同情起顾胜炎来了,我这样一个自私无情还带着点神经质的女人,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这个男人一辈子肩膀上厚实的包袱,会压的他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亲情对于我,就像随时会翻进大海里的帆,我只有拼命呼叫的份;爱情就像拼了命要扑灭火堆里的纸片一样,剩下的只是灰烬。
      我余下的三分之二的人生,是不是除了嫁给顾胜炎,就只能等同于死亡呢?

      小牧终于离开了我,带着顾胜炎给的一大笔钱带着他最爱的女人和仇恨我的心,离开了我,走的时候,他让顾胜炎派去的人给我捎了句话,“他真后悔认识我。”
      而我的结局就更过简洁了,我为了钱,为了生活,我嫁给了顾胜炎,而他成功地接手了我父亲手头上所有的家财以及他这辈子最后悔领养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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