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上元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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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瞅着放肆地打量他的春俏，好笑地眯了眯眼。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她害怕得战战兢兢的奉茶，最后还害怕地跪下了，如今倒是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了。
徐良歪着头，好整以暇任凭春俏打量，手里还不时给自己倒点酒，喝着。他就靠在廊柱上，再没有半分平日的儒雅和稳重。一眼望去，依旧风度翩翩却带着痞气，像是另外一个人。
春俏端详了许久，终于呼出一口气：“原来，徐亮师傅不正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话音刚落，徐良抬手送酒的动作顿住，瞟了她一眼，又兀自喝上。心里暗暗想着：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他都调侃上了。
春俏眯着眼，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喃喃道：“果然，是喝醉了。连徐亮师傅的幻象都出现了。”说着，她还把脸凑到徐良那，惊得徐良一时忘了倒酒。目睹一张放大了的脸上，变幻了好几种神色，徐良突然起了坏心。
他悠悠地开口，带着酒气地诱惑：“好看吗？”
春俏的脸色登时变得惊奇，她原本半眯的双眼顺势张开，眸色里带着浓浓的好奇。她惊诧道：“这幻象还会说话？难道我真的喝得很醉？”她学着徐良的样子，也靠在廊柱上。她低低絮叨：“好看，当然好看。”她顿了顿，复又说道：“比老爷还好看。”
徐良侧目，对小丫头的话不置可否。他又倒了一杯酒，送到春俏面前。
春俏闻见酒香，不禁开始摇头晃脑，嘴里冒出一句：“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然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徐良目不转睛地盯着春俏，越发觉得这小丫头有趣了。这是酒兴上头，还念起诗来了？小丫头难道还读过书？徐良一边想，一边不忘给小丫头手里的酒杯倒酒。一来一回，来来回回，这半壶酒全落春俏肚里去了。
春俏喝着喝着，一阵冷风吹过，终于觉出不对劲了。她歪头侧目，看见给自个倒酒的徐良，不由得一个激灵。
徐良一直注视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突变的脸色。他好笑地朝她扬了扬手上已然快空了的白瓷酒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还醉吗？”
通透如玉的白瓷酒壶在冷冷的灯光下犹如一樽美玉，那种美，令春俏抽了一口气。春俏忙低下头，两侧脸颊布上淡粉的窘色，一脸嫌弃自己的形容，嘴上却连连告罪：“奴婢冒犯了师傅，还请师傅不要怪罪······”
徐良见她又变得规规矩矩地，便歇了调侃的心。他将酒壶递给春俏，春俏点头接过，还不敢抬头。她分明知道，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敢看徐良师傅。
好在，徐良也没有再让她为难，跨步走开了。
听着脚步声由近及远，春俏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道：吓死人了。
谁知，拍胸脯的动作刚做两下，徐良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你刚刚念的诗，谁教你的？你读过书？”
春俏的身子立马僵直，转过身，她连头都不敢抬。她一边有点抓狂，一边又觉得奇怪：“奴婢没有读过书，奴婢刚刚没有念诗啊？”
“三杯万事和，一醉解千愁。你刚刚念了。”徐良的声音温和而又深沉，春俏觉得这句诗从他嘴里念出来，很有一番味道。不过，她还是不解：“这是诗？奴婢不知道，是奴婢的爹成天念着，奴婢天天听这才记住。”
没有得到更多的回应，春俏大胆地抬起头，往刚刚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
自然是空无一人。
徐良得到答案后，怜惜地凝望着春俏，只那么一眼。然后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等春俏抬头，自然没有瞧见。春俏狠狠地呼气，待气顺了，连忙往自己房间去。这一回，直到府里放爆竹，春俏也没有出门。
这一边，阿慕果然没有猜错，小宝被爆竹声吓得直哭，怎么哄也停不下来。而家家户户都在放爆竹，此起彼伏，肯定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闵琼被小宝的哭声急的都快哭了。
阿慕也没有什么好法子，瞅着小宝哭得那般凄厉，嗓子都有点哑了，她就很头疼。这才是刚开始呢，一整个正月，得放多少爆竹啊。
阿慕一边捂着小宝的耳朵，一边嘱咐道：“去准备些温水，这嗓子都哑了。”
好吧，今年的守夜，光顾着照顾被爆竹吓到的小宝去了。
到了后半夜，爆竹声终于渐渐消停，小宝也哭累了，这会儿终于睡了过去。只是是不是还抽搐一下。
阿慕被爹抱回自己屋里。她终归还是小孩，这会儿已经睁不开眼了。
大年初一，阿慕又早早地被断断续续的爆竹声吵醒。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上元节，阿慕到后面都没脾气了。
上元节这日，是临江县灯市最热闹的一天。
江南的罗灯闻名天下。灯匠们在罗帛上，绘制极其繁复精美的图案，更有甚者，在罗帛上剪出镂空的图案，有百花，有福字，无不精细绝伦。点上灯内的蜡烛后，那些精美的图案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很是精巧。
还有一种走马灯，烛光将剪纸的图影投射在最外面的灯屏行，不断走动。这种灯面上，绘制的大多是武将骑马的图画，灯一转，灯面上的人物就好似活了一般，开始你追我赶，甚是有趣。
既然是灯市，就有打灯谜的活动。这种活动，往往是店铺里的人最多。店家为了吸引人流，在正月里图个好兆头，往往会摆出几份不错的奖励。锦绣庄也是如此，只不过锦绣庄的奖品比其他店要贵重得多。
锦绣庄的灯谜分为四个等级，一等的灯谜在店铺大门正中，请了最能干的灯匠做得一个宫灯。宫灯用红木作框架，镶上纱绢的画屏。六角有六根短立柱，上边雕刻着祥云。六角又都悬挂着大红的流苏坠子。立柱外侧又都镂空成一模一样的花牙。打眼望去，最气派不过了。
猜中了灯谜，这气派的宫灯便是猜中人的了，另外，锦绣庄还送猜中灯谜者一匹上好的堇色锻。
不同等级的灯谜，挂在不同的花灯上。而一等的灯，只有一个。二等的花灯，自然也是华丽的，只是少了几分气派，猜中二等灯谜的人，可以得到锦绣庄的一个福袋。三等的奖品是一个香囊或一条手绢，而四等的奖品则是一个络子。
猜灯谜的人很多，大多奔着一等去的。但一等的灯谜，单独一个‘乖’字，实在是太难了，大半个晚上也没见有人猜对。故而，那些没猜中的，想猜的，全都还聚集在锦绣庄这边，热闹得很。
阿慕一家躲在锦绣庄店铺的二楼，看着楼下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此起彼伏的欢闹，也很有趣。
店里准备的福袋、手绢、香囊和络子都送得七七八八了，长案上的堇色锻却还躺在那儿。尽管已经被人们的眼光洗礼好几百遍了。
突然，一声巨响，江边的上空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街道上的人们，看到后，急哄哄地往江边涌去，一窝蜂。大家光顾着猜灯谜拿奖品，忘记了今日的重头戏：县令大人请百姓们到江边看烟花表演。
锦绣庄二楼的视野很好，能完全看到烟花绽放的盛景，也能看到沿江顺流的荷花灯。烛火一明一灭，在江里顺流摇曳，美不胜收。绚烂的烟花，稍纵即逝，刹那的惊艳过后，很快便会恢复沉寂。但这并不影响人们看热闹的心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奇又赞叹的笑容。
就在这时，掌柜的以为没有人会来得时候，向麟柯居然出现在锦绣庄门口。
向麟柯在临江县也是出了名的。毕竟在临江县，向家这种侍奉过皇族的家族，仅此一家。就算向家举家搬迁回到祖宅，他们也是临江县少有见过世面的大家。
所以，即使现在向家式微，也没有几个人敢上赶着找向家的不快。更何况，江智渊还暗暗相助。
掌柜的上前，问道：“向小公子，可是有什么需要？”
向麟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寡淡地说：“我想试试这个灯谜。”他指着店铺门前最漂亮最气派的那个宫灯，胸有成竹。
掌柜的点头，上前支下宫灯。这个动作，他今天已经做了好多好多遍，最后却还是挂了回去。他一边支，一边想：向小公子能解开这宫灯的谜吗？
掌柜的支灯的动作引起了二楼的人的注意。大家不由得将注意力从稍纵即逝的烟花那里收回到自家的宫灯上。
江智渊与闵琼已经和好如初，这会儿江智渊还特意对闵琼使了眼色，像是在说：瞧，又来一个猜灯谜的，你觉得你的灯谜还能不被解开吗？
闵琼白了他一眼。灯谜就是给人猜的，猜出来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闵琼私心觉得，这灯谜一直没被解开的原因不在灯谜难，而是猜灯谜的人，少有读书的。
这想法刚出来，楼下掌柜的爆出恭喜：“恭喜向小公子，小公子真是天资过人。这灯谜挂了一整个晚上也没人解出来，您这才看几眼，就猜中了。不愧是向家的人。”
这话说完，江智渊几人就从二楼下来了。
向麟柯谦虚道：“是我运气好。”
江智渊上前，亲切地唤他：“小公子，你今日也出来玩？”
向麟柯点点头，看到跟在江智渊身后的阿慕，眼睛一亮。而江智渊纠结着谜底，没有察觉。他拉过向麟柯的手问道：“这谜底你猜出来了？是什么？”
向麟柯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不是江老爷出的谜题吗？”
江智渊神秘地摇头：“非也非也，是我家夫人出的题。所以，我还不知道谜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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