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撩到你》想飞的门子

4、迷糊是么

　　曲陌和田暖同住在一个小区，平时他得空就会在田暖家蹭饭，只是那个得空非常不常见。
　　今晚他也留在田家吃饭，难得全家都在，一家人围着吃饭的时候，气氛异常的融洽。
　　直到田子强转了话题。
　　本来他们还在谈德国公司的事，话锋一转，田子强将话题带到了个人问题上。
　　田子强问，“曲陌，你好像也要三十五了吧？”
　　曲陌简单了嗯了一声。
　　田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来了来了，催婚主题来了。田子强要比曲陌年长十来岁，在田暖看来，他们的关系一直是本末倒置的。
　　果然，田子强又说，“我三十五岁时都有暖暖和甜甜了，你也该找个对象了。难怪老爷子这么急。”
　　曲陌不紧不慢的，嘴角一勾，眼角一扫，冷脸上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说，“还早。”
　　田暖心头又咯噔了一下，她怎么觉得小舅公这眼角是扫到了自己呢。该不是暗示她不要说女朋友的事，但她想不通，为什么不能说呢？
　　她巴拉巴拉的往嘴巴里送饭，想着赶紧吃完走人比较安全，大人的世界太可怕。
　　那头母亲宁秀芝也加入了话题。
　　她说，“三十五了，不早了，那事都过了十年了，你总该复原了吧。你自己再不上心找一个喜欢的，小心外公给你安排一个凑合你的。”
　　田暖是被“那事”噎到了，偷偷抬眼看曲陌。
　　曲陌还是面无表情的，送了口饭，细嚼慢咽完，淡然说，“嗯，明白。”
　　宁秀芝大约是看不惯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继续说，“您明白归明白，不上心还是不上心，是不是？”
　　曲陌不吱声，只是挑了挑眉毛，继续一笑回应。
　　“小舅舅，不是大外甥女不敬您，你看你整日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工作，还老冷着个脸，全身上下写着请勿靠近四个大字的，您老自己不上心，哪里有姑娘敢靠近你哦。”宁秀芝实在忍不住了，索性放下碗筷认认真真的“说教”。
　　曲陌依旧若无视其似得，夹菜，吃饭，然后云淡清风的飘出一句话。
　　他说，“我今天才被表白过。”
　　暖暖一个没坐稳差点摔倒，顿觉乌云盖顶，响雷阵阵。
　　“哦，真的么？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多大了，家里做什么的？”沈秀芝眼睛发光，迫不及待的表情溢于言表。
　　田暖欲哭无泪，只觉得今天的鱼肉好老啊，都有点卡着喉咙了。
　　曲陌还是泰然自若的，轻飘飘又飘了一句，“暖暖清楚的。”
　　暖暖真的噎住了，“咳咳咳”的咳不停，只好猛拍自己的胸。
　　她暗咒，小舅公冷脸冷情又冷血也就罢了，能不要再加腹黑吗？
　　这是打击报复她错表白他的惩罚么？可是这报复也来的太猛烈了点吧！
　　“暖暖，你怎么了，没事吧？”宁秀芝关心的问，说话间已经递上一杯水。
　　她虽然只是田暖的继母，但田暖出生就没了母亲，田暖三岁时就由她照顾了，所以和亲生的也没两样。
　　田暖接过水，喝了两口，扶着胸。
　　她讪笑说，“咳咳，没事没事，吃得快了点。”连忙又解释，“其实吧，小舅公在我们学校可吃香了，现在的女孩子吧，都喜欢高冷型的，小舅公这么高冷的更是爱不释手了，仰慕他的多了去了。我们系那个秦采薇啊，为了小舅公都快范花痴了呢。”
　　“秦采薇？是秦生集团的那个千金么？”宁秀芝抓住了重点，提出疑问。
　　田暖连连点头，偷瞄了一下曲陌，觉得他脸上的冰霜更浓了，吞吞口水，她又讪笑说，“其实不止秦采薇啦，还有很多很多女孩啦，总之，像小舅公这样又帅有才又多金的，是个女生都迷恋的啦，你说对吧，甜甜。”
　　她边说边用手肘撞了撞妹妹田甜。
　　田甜很配合的点点头，还非常合作的补充，“可惜了是我小舅公，不然我也迷恋。”
　　田自强夫妇嘴上说了声，“小孩家家的胡扯！”但似乎很接受这个答案，这个话题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略过了。
　　田暖也很满意甜甜的配合，暗暗内牛满面，感叹，到底是亲妹子啊。
　　她其实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好蠢，为什么编出那么多瞎话来，不直接说小舅公有女朋友，将炸弹扔回给他呢！
　　后来想想，她在他面前一向手足无措的迷糊样子，哪里还有还击的能力，能瞎掰出那么多已经不易。

　　吃完饭，田子强和曲陌在书房里谈事，田甜和母亲在客厅看综艺节目。
　　田暖惊魂未定，早早借口“吃太饱，出去遛几圈狗狗。”匆匆出了门。
　　遛了几圈，给爱犬雪儿松了项圈，她就坐在小区的凉亭里发微信。
　　她点开了“小舅公”的页面，回想中午的糗事，狠狠的敲了几个字。
　　她说：小舅公，小舅公，你年纪活在雪儿身上了么，你怎么可以怂恿我去做勾引这么龌龊的事？
　　对方可能还在忙，很久没回话。
　　她不管不顾，又说：小舅公，你怎么可以不拉着我！！！
　　对方还是没回复，她看着手机屏幕，想了想，又敲了几个字，“小舅公，你在国外么？”
　　小舅公虽然没告诉她是做什么的，开始的时候她知道他是在国外的，后来工作移到了国内，但是偶尔还是要两头跑的。
　　对方还是没有回复，她看了看屏幕，叹了口气，站起身，想拉着雪儿回家了，没想手机忽然亮了。
　　小舅公的回复。
　　他说：进展不顺利？
　　她瘪瘪嘴，挎着脸，回复：很不顺利，我向小舅公表白了！
　　他顿了顿，回复：现在？
　　她一哆嗦，急忙回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表白的那个人是我妈的小舅舅！
　　他秒回：他同意了？
　　田暖一个没坐稳，滑倒在地上。
　　她干咳了几声，忽而眼睛一亮，回复：可以啊，小舅公，你会开玩笑了，恭喜你离人类又进了一步。
　　他说：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她看着屏幕呵呵傻笑。
　　网友小舅公其实也是惜字如金的，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能说到点上，给她莫大的启发。
　　她有时候会恍惚，虚拟世界的小舅公和现实中的小舅公是同一个人，但她知道他们是两个人，因为他曾经告诉她，他叫丹尼，他是曲陌的室友。
　　之所以他的网名会用中文“小舅公”是因为他听到有人叫曲陌小舅公，他觉得很屌。
　　知道小舅公是什么意思后，他更觉得地位很高，很帅，于是毫不犹豫给自己起了小舅公的名字。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犹如西方模特的异国男人头，头像旁边那句“这么多年，难为你了”，懊恼极了。
　　她居然傻乎乎的觉得那句话是褒义的，分明在含沙射影说她非人类嘛。
　　她愤愤敲下一句，“不客气，我也是这样调/教雪儿的。”
　　看着屏幕上醒目的“呵呵”，她知道她是胜利了。
　　很满意自己的回复，田暖扯扯雪儿，准备再溜达一圈回家，不想转身就看到远远的路灯下走着一个人。
　　他正低着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拳放在嘴边，看着手机屏幕，他脸上竟洋溢着史无前例的微笑。
　　是真真正正的微笑，眉眼弯弯的，仿佛每根睫毛，每个细胞都在跳跃。
　　田暖一时呆愣，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曲陌。
　　在她的印象里曲陌的脸就是冬天，哪里有过这样的春天。
　　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寒冰融化，让千年冰雕展出笑颜？
　　她好奇极了，一路上一直被这个问题纠结着，洗完澡，躺在床上，她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女朋友。
　　脑袋里忽然跳出这样三个字，竟让她一时闷闷不爽。
　　她好奇极了，忍不住，她问丹尼。
　　她说：小舅公，你和我小舅公很熟是不是？
　　他说：是。
　　她说：那你知道他有女朋友么？
　　他说：知道。
　　她说：你认识么？
　　他说：认识。
　　她莫名紧张，顿了顿，才问：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顿了很久，屏幕上方一直在“对方正在输入”和“小舅公”之间游离。
　　好久，他说：和你一样
　　她翻翻白眼，想到了车上曲陌的回答，努努嘴，很快回复：迷糊是么？
　　他秒回：呵呵
　　她不依不饶，说：她是谁
　　他说：我
　　她怒了，说：滚
　　他秒回：哎
　　她真的好好奇，又问：她到底是谁啊。
　　他说：你
　　她真的气死了，啪啪啪回道：小舅公，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沆瀣一气，同属一窝，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他说：成语用的不错。
　　她气绝，决定再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