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色彩虹》润翼

9、第 9 章

　　后来听云水说，这寺庙叫做香水寺。香水，把香料溶进水里，韵味被私藏，就像人的记忆。
　　海边的照相，夕阳快落山的时候，当时我看着宇文手中的相机，想着他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我。照出来再看，是乌黑的短发，有点虚化的朦胧的笑容。是不是只注意了中间站着的美丽的人，忽略了边上蹲着的一般的我。
　　反倒是青岚拿给我看他们组拍的照片，说我竟然还抢镜头，一看是张侧面照，他们坐着而我正站在后面，占的面积还不小，因为不知道，照得自然随意微微笑。
　　和青岚在一块儿就显得我挺笨，比如想打开窗子我会推轴部的位置，正吃力地推，他就突然蛮好心地告诉我物理不是刚学过杠杆的支点和受力吗？
　　同样一道选择题，我们都不会做，他选C而我选B，他对而我错。他说不会做的题就应该选C，我说不会做的题怎么不选B呢？他说谁都知道应该选C啦，你连蒙都不会蒙啊！
　　语文考试中有一项，从多篇现代文和古文中抽出几句话让学生默写。我们班只有我、青岚和宇文全对，不少人错漏百出。蓠禾只错了一处，她不记得《捕蛇者说》的作者是柳宗元。
　　我没办法不注意蓠禾，不光是因为觉得宇文是喜欢她的。也巧合，当时班主任布置的《捕蛇者说》的作业没写，她挨个儿检查让没写的人站起来。记名先记一拨人，坐下再记下一拨，从后排往前排记，到我这儿，正是一个转角，又被身后和旁边的大个子“掩护”着。蓠禾比较向着我，小声说：“趁机还不赶紧坐下来！”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了，我是没有写作业啊，怎么能逃避惩罚呢。
　　于是就罚把这篇只需要背一句“孰知赋敛之毒有甚于蛇者乎！”的课文抄写十遍。我觉得十遍没有什么，尽管几个要好的同学主动说帮我写几遍好凑数，还是要自己写。第一遍才半工整地写了一半，就受不了，只能笔走龙蛇，只求速完。
　　宇文就到处求别人帮他写一遍，自己就清闲自在许多。他真的是很会说好话，脸皮也挺厚。
　　要不是被罚，大概我也不会在这一项上得满分，在全校都对的人也不多。
　　宇文是数学课代表，蓠禾是语文课代表，还有清嘉等人也是课代表。宇文说他周围的人都分别代表了在其各自领域的权威，分数也是这样。而就语文来说，实际上那次是我第一。
　　其实宇文应该并没留意到我，而我虽然频频注意他，却和他无话可说。
　　有次在车上，独自碰到他偶尔搭这辆车，他立刻作惊喜状地说：“亦莲，你也坐这辆车！”这般自来熟让我觉得不自在，面对他也是不自在，就面部表情颇严肃地回他：“你什么时候下车？”说出来，才发现，是显得不耐烦和冷淡的语气。可能，如果问“你坐到哪儿”会好一些。就不意外却是不想地看到他刚才还挺热情的脸一下子降温，说“一会儿就下了”，然后确实一两站后下的车。
　　和他对话就像措手不及，一次我穿了新的旅游鞋，他忽然就过来说：“混得不错啊，穿新鞋了。”我没想到他会和我说话，一时就顿住，又不好不理，就没话找话说：“什么叫混！”声音有点大，无谓的抱怨语气，引得他还在看，只好找点结束语：“你才叫混好不好，我是表现良好。”只能说这种没深度没营养的话，就是觉得在他面前，我立刻会变傻。
　　其实我们的表现都不良好，但待遇却是不同。那天早自习时抽查，我又一次没做作业，被班主任拉到门外，罚站一课。第一节课是代数课，老师问我你怎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他我没完成作业。我没做的是语文啊，为什么不让我上代数课呢？而宇文在第三节几何课上，面对着几何老师闭眼睡着被砸了一粉笔到他眼镜上，却是起身对老师吼，被罚到门外才一会儿老师就去叫他，他却在走廊溜达，一节课不见人影。后来嬉皮笑脸地跟老师说了句道歉的话，就算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