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色彩虹》润翼

3、第 3 章

　　学校里又要检查身体健康，这回是从耳朵上抽血化验。抽血抽得很慢，看他们龇牙咧嘴的表情，让人觉得好象很痛。按组排队，我就排在宇文身后。慢慢行进的队伍，与他稍远稍近的距离。
　　我无聊地想抬手拢一下头发，却发生了意外。我的胳膊碰到了一个物体，还感觉上下震颤了一下。我被惊得呆住了 ，人身上也就是臀部的肉特别厚吧。他立刻转过头来，我愕然与他对视一眼，他依稀是生气厌恶指责的表情，我立刻把视线闪到别处。他该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碰到？
　　我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眼神环绕式四处乱瞄，就是不敢正视他，还被他一直盯着。我无法对他说一个字，道歉更不能够，只能原地窘迫。等他终于转过身去，我已经汗流浃背。
　　抽血之前，大夫都嘱咐说要揉一揉耳垂，充血了比较好抽。于是我就开始揉耳垂，一直揉。等到我抽，大夫说：“这耳朵怎么这么红。”抽得够了，又说：“哎呀，这血怎么止不住？”把我吓了一跳，接着他用棉花帮我止住了血。
　　似乎是在我的期待下，终于调了座位。
　　那天听到前座的萧瑟唱了一首歌，前一天我在广播里听过。我就问他：“你刚才唱的那首歌叫什么？”他说：“哪一首？”“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这首歌就叫《心太软》。”“你能再唱一遍吗？这首歌真好听。”
　　他就真的唱了一遍，有点沙有点沧桑的嗓音，非常好听。
　　他冬天校服里面可以只穿一件衬衫，真不怕冷。可以把水从嘴里嗤出一条长长的水线，像杂技一般。
　　他字写得很好，给我在小方纸片上写过若干个“龙”字的繁体字，我问他：“怎么都是同一个字啊？”他说：“我就喜欢这个字，这个字写得最好，来，我再给你写几个。”
　　他学习成绩不好，我说现在学还来得及。他说已经太晚了，不可能学得好，语气事故消极，我只能说不要放弃。
　　他家境应该不好，交学杂费的时候显得为难，后来每个月的熥饭费终于不交。也不肯把饭盒放在饭筐里，很有骨气地自己下楼放到熥饭柜的上面。我早上经常迟到，来不及放进饭筐里，也只好自己下楼送到蒸汽房，就放在他的大饭盒旁边。
　　我同桌子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自习课上我与萧瑟聊天的时候，突然唱道：“亦莲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萧瑟。”还连着大声唱了好几遍，我想这人是痴呆了还是怎么了。唱一遍，全班就笑嚷沸腾一遍，这些人还真是无聊。就算我真想嫁，也会被你们整黄了好不好？看萧瑟，他倒是一直微笑着，毫不介意的样子，可是我很介意。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萧瑟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真是让我哭笑不得。隐约地想了一下，宇文更可以借此确定我上次是故意“非礼”他的了。
　　萧瑟没事也转过身子倚在墙上往后看，这点和齐轩很像，而且也不是看我。真是有点沮丧，怎么可以把我自动屏蔽了呢？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人太多，没有哪个是醒目的。直到后来，他特意问了下玄雪的分数，我就猜他是喜欢她的。
　　他给我写的那些个“龙”字，被油笔划坏了不少，“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就是青岚。我和他在老师上课的时候嘻闹，他被老师请到门外，站到下课，我却没事。我觉得有对不起他，闹的时候就让着他，他却对我有气似的变本加厉，此消彼长。
　　我的桌布被弄得很多粉笔面，忍无可忍，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吗？我还真是整不了他，因为我不像他那么手贱和花样繁多。
　　后来他还坐到我后座去了，我就觉得我那时候真倒霉啊。比如他小心地把我的头发梢剪了，放在纸上，再沾些水，把我领子一拉开，碎发全部倒进去，等我发现已经太迟了。我把衣服下摆拉出，竟然没掉出多少，都沾在里面。
　　然后就开始痒，我稍动一下，他就开始笑。我目光扫过他可恶的脸，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就死一百次还不止。于是我端坐着写作业，全当后背不是自己的，痒疯了算。虽然不好过，渐渐地也就习惯，不那么痒了。
　　周末我把留了十几年的长头发给剪了，以泄我心头之恨，也省得他再剪一次。
　　竟然又跟他同桌，这样我反击就方便多了，粉笔面也再没出现。我的和他的东西天天乒乓乱响，乱砸一气。凳子踹翻了，桌子也倒了。我气得动手和他开打，明知道是打不过的，被他抓住两只手，根本动不了。
　　有一次被他欺负得没辄了，我想你以为我不会哭吗，我就哭给你看。谁知道才做委屈地流下两滴眼泪，他刚安静那么一会儿的时候，前座的子凯语调怪异地说了一句：“亦莲哭起来真好看。”被他一逗，我就破涕为笑了，连他都诧异自己他止哭的功力竟然这么好。没办法，也再哭不出来，只能接着跟青岚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