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回首只为你》爱笑的漓落

8、第八章如初

　　回到宿舍后，倾城一脸颓废的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这空荡荡的屋子，顿时心中那一丝悲凉的气息“蹭”的一声直往上升，涨满了她整个胸腔。
　　她一直坐在地上，什么时候睡着了也没发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除了全身软弱无力外，头还格外的疼，而且还觉得全身发冷，那一刻，倾城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发烧了。
　　等到她想站起身来去洗漱一下，好去校医室开点药时，发现自己现在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整个人只能软绵绵的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包里的电话突然想起。
　　她用尽全力伸手去拿包里的手机，点开接听键，声音沙哑的说道：“喂，你好，咳咳……”
　　“你声音怎么这样？你发烧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时默言的声音。
　　本来倾城不想告诉他她发烧了的事，可是他见她迟迟不回答，便有紧张的问道:“你在宿舍里等我，我马上过去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倾城听到他要过来时，顿时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想对他说不用来时，他却匆匆挂了电话。
　　就在倾城想打回去时，她突然感到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在迷迷糊糊间，她觉的自己好像被人抱在怀里，她很想睁开眼看看是谁，然而眼皮重的令她无法睁眼，只是隐隐约约里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觉的那人好熟悉。当时，她感觉得到那人很温柔抚上她的额头，轻声跟她说了一句“别怕，我在这。”
　　然而，这句话似有魔力一般，她听了之后，虽然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的，可是心里却变得无比安心，慢慢的便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时默言正趴在自己的边上睡着了，顿时她愣了一下，静静的望着他。
　　他那头清爽利落的短发在头发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亮光，柔柔的灯光轻轻地洒在他的脸上，仿佛是披上了一件轻柔的面纱轻柔流泻在他清隽俊秀的侧脸上，投下淡淡剪影，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的闭着，也许是非常疲累的关系，他有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到他如此安静熟睡的面容，倾城有那么一瞬间是失了神的。
　　她是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么安静的样子呢，好像是高二暑假时的那次吧，那次她因为期末考差了，所以就去求他帮自己补习，她记得她缠了他很久，最后他受不了才答应的。
　　当他帮自己补习时，他那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倾城永远都记得，每当她有不懂的地方问他时，他都会说一句“顾倾城，你还能再笨一点吗？这么简单都不会”，然后便又会很耐心的帮她解答，看到时默言恼怒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倾城其实是很想笑的，可是怕如果她真的笑了，时默言可能再也不会帮她补习。
　　那天下午，她在一旁静静的做题，而时默言则坐在一旁看书，周围安静的都能很清楚的听到外面的虫鸣声。当时她正在做一道几何题，想了很久都没想出解法，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奈之下她只好回过头去问旁边的时默言。
　　当她回过头去看他时，正好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看着眼前他那安适恬静的面容，倾城顿时看呆了，完全把题目的事情抛之脑后，撑着头静静的望着他，时默言能有这么安静的时候是很难得的，没有那冷冷的表情，也没有不耐烦的眼神。
　　以前的一些回忆一幕幕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倾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知是苦还是甜。
　　失了一会儿神后，倾城本想起身，奈何头实在沉重的有些难受，不自觉得低哼了一声。
　　趴在床边的时默言听到声响，便缓缓的抬起了头，见到倾城醒了时，他仿佛心中放下块石头一般，松了口气，轻声道：“你醒了，”
　　“这是哪？”倾城看了看周围，
　　“这里是医院，”时默言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一下。
　　“你昨晚回去后为什么没换湿掉的衣服，你还小吗？连这种事都不懂吗？还有你发烧了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你烧的多严重，如果再晚一点，医生说很有可能会引起急性肺炎，你为什么总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一想到她躺在地上而无人知时的那个情景，他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特别是医生告诉他如果她的烧今天没有退去很有可能会转至急性肺炎时，他更是慌乱无比，平时那股沉着稳重的样子完全不见了踪影，如今见她醒了，心中既有欢喜又有气，他气她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气她变着法来惩罚他，来折磨他。
　　倾城被他突然而来的质问问傻了，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倾城怔了怔，觉得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回到了当初。
　　时默言见倾城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也不说话，顿时叹了叹气，“算了，你没事就好，但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能顾及一下你的身体，就算你不想跟．．．．．．”说到这里，时默言望着她顿了顿，“但是你可以告诉你朋友，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说到这里，时默言的语气也变轻了，看着倾城低着头的样子，他就算再气也狠不下心教训她。
　　“你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时默言看到她的脸色还有些白，柔声询问道。
　　倾城抬眸看了看他，摇摇头，然后很费力的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灯光的映照下，一向面容冷淡的时默言此刻却有了一丝令倾城看不懂的柔意，倾城见他静静的望着自己，目光像是要把她融进他眼睛之中，行止间没有过多的动静，似乎在想着什么。
　　倾城靠着枕头坐好后，轻声道：“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的这番话虽然存着赶人的用意，可是却不得不如此，时至今日，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如此为她，况且他这般只会弄得两人更加尴尬而已。
　　时默言听了她话，沉默了半响，抬眸看了看她，低声道：“没关系，你身边没人陪着我不放心。”
　　倾城不知他这个没关系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的话里不知为何透着一种关切罢了。
　　见她沉默着，时默言坐到床边上，柔声道：“我来照看你，你不愿意吗？”
　　乍听此言，倾城莫名的望着他，不明白道：“时默言，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吗？”
　　时默言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我没忘记，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是吗？”倾城淡淡答道，抬眸看着他，嘴角含笑道；“可是我觉得你不知道，”
　　倾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时默言，却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也不知是在想自己刚才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好一会儿才回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抬头望着自己道：“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就是我的答案。”
　　倾城抬眸望着他，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这句话听在耳中，却令倾城觉得他像是在向自己承诺什么，语气十分坚定。
　　如今，倾城也不知如何办了，虽然他没有很明确的说出来，可是句里行间却无不透露出他对自己的关心与柔情，看着这样的时默言，倾城顿时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懂他了，也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当初是他要自己离开他的世界的，然而现在他却告诉自己他要走进她的世界，如果他是喜欢自己的，那么当初的一切又算什么，他把她对他的感情当什么了，想要时就要，不想要时就随意丢掉吗？
　　时默言见她一副怔然的样子，不知在想出什么，便开口道：“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再睡一下吧，”说完便伸手扶她躺好，并替她掖好被角，道：“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可能因为身体还病着的关系，倾城此刻的确有些睡意，虽然她对时默言今夜所为十分不解，也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他低头靠近她时，她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清香，令她觉得很熟悉和怀念。
　　倾城不知道时默言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他昨天的话和今晚的所为，都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对于时默言这个人，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以前的他就算很冷淡，但是还是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然而现在，即使他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她依然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如此安静的气氛，令倾城的睡意更深了，虽然她还有许多不解，但是浓浓的睡意却让她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
　　正当倾城准备进入梦乡，闭上眼那一刻，突然听到时默言开口道：“那天你说我是为了摆脱你才说那番话的，如果我说不是，你还会怪我吗？”停了一阵道：“如果那番话并不是我的本意，你还会恨我吗？”
　　倾城心中顿时一咯噔，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他说那不是他的本意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他真有难言之隐吗？难道当中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她回想当初他说这番话时，他脸上那决绝的表情，那犹如一把尖刀的话语，那毫不留情的转头离去，时至今日，她都没法完全忘记，每当午夜梦回之时，她都会被这一幕惊醒，然后便会一夜无眠，眼睁睁的望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然而不仅今天，他一再跟自己提起当年的事，虽然他话里一直透露那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却又不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倾城觉得自己也被弄糊涂了。
　　时默言见她久久不语，开口道：“你还是会恨吧，毕竟无论是什么原因，听了那样的话也会恨的。”
　　倾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淡淡道：“没什么恨不恨的，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是要两人心甘情愿的，以前是我奢望能用真心打动你，结果却事与愿违，这五年来，我已经把这事看开了，当初是我太天真了，年少不懂事，但是现在不会了。”
　　虽然房里的灯光不算太亮，但也能很清楚的感觉得到时默言在我说这些话时目光便定定的落在自己身上，许久之后，才听他开口道：“如果我说你并没有奢望，你已经打动了，你信吗？”
　　倾城想了片刻，轻笑道：“就算打动了又如何，我的心也已经没感觉了，不是有句诗是这样说的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片刻，才听时默言喃喃自语道：“是吗？那你的心要怎样才能有感觉？”
　　对于这个问题，倾城以前也曾想过，可是一想到当初的事，她的心就莫名的害怕，不敢再向别人敞开自己的心，也不敢让自己去喜欢，不过好在这几年都是在国外，那里的人个个都很热情奔放，也不存在对谁有意思，自然而然她就习惯了这种为人处世，将每个人的热情都当成是他们自己的本性而已。
　　倾城见他没再开口，也就随了他去，没再多想什么。不过因为刚才说了一会儿话，现在她真的有些困倦了，慢慢的便睡了过去。
　　直到她进入梦乡那一刻，时默言依然坐在床边上，静静的望着她恬静的睡脸，似乎略有所思一般，一直沉思着。
　　倾城这一觉一直睡到隔天的中午，等她醒来时，发现时默言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已经走了吗？不过想来也是，昨天她都那样说了，他或许以为自己已经心死了吧，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苦笑一番，她这是怎么了，既想他能离自己远点，可是又忍不住期望他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她仿佛觉得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梦罢了，她并没有半夜醒来，也没有跟他说那番话。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循着声源望去，只见时默言拿着一个保温瓶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见她已经起身了，楞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问道：“醒了？”
　　倾城抬眸呆呆的望着他走过来，原来昨晚并不是梦，他一直都在这里吗？
　　时默言见她不出声，转头望了望她，见她失神般的样子望着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保温瓶轻放到桌子上，柔声道：“饿了吗？我给你买了一些粥，现在你还很虚弱，需要吃点东西才能恢复得快一点，粥是流食，容易消化。”
　　倾城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不解：“你为什么还在这？”
　　时默言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我为什么不在这？”说完便从保温瓶倒出一碗粥递给她，“来，趁热把粥喝了吧。”
　　倾城不明的看着他，接过那碗粥：“你一整晚都在这吗？”
　　时默言闻言抬眸望着她，神色自然道：“嗯，”之后便不再说话。
　　倾城听了虽愣了一会儿，但也没开口说什么，两人便一直沉默着。直到她喝了一口粥后，才听到他再次开口：“粥，好喝吗？”
　　倾城捧着碗，不明他为何这么问，愣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道：“嗯，挺好的。”
　　时默言沉默着，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倾城见他没再开口，便也没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片刻后，这种沉默的气氛慢慢的令倾城有点不自在，特别是她觉得时默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时，她更觉得尴尬了，不过跟开口之后又不知说些什么，沉默却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不觉间，她很快就把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当她正想把碗放回桌上时，时默言先她一步从她手里拿过那只碗，“再喝一碗吧，你昨天也没吃什么东西。”
　　倾城呆呆的望着他把一碗粥重新递到她的面前，愣愣道：“我饱了，”
　　“嗯，”时默言应了一声，但手里的碗依旧递在她的面前。
　　(o_ _)倾城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一贯的我行我素啊，无奈的接过那碗粥，不过刚才她说饱了也不是骗他的，确实是她真的吃不下了，所以她也只是喝了几口，便把碗放回了桌上。
　　这次时默言见了也没说什么，从桌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温水递给了她，倾城这次也没拒绝，坦荡荡的接了过来。
　　等到她喝了半杯水后，才听他开口询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倾城抬眸望着他，轻笑一声，“没了，我已经好多了，”想了一下，又继续道：“等下我想回去了，”
　　时默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嗯，等下我就去帮你办手续。”
　　倾城微微一笑：“谢谢，麻烦你了。”
　　时默言皱了皱眉，抬头望着她，“如今，我们一定要这么客气了吗？”
　　他说这话时，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这句话听在耳中，却令倾城觉得一丝悲凉。其实她也不是要与他这么客气，只是现在他这个样子确实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想了片刻，斟酌道：“我们现在虽然是同学，但是却已经没有太多交集，你每次都这样帮我，我觉得有点不太合适，所以还是客气一点好。”
　　她说的坦坦荡荡的，但是句里行间却无不透着丝丝的疏远。时默言怔怔的望了她一会儿，好一阵才苦笑道：“可是我并不这么觉得，你说我们已经没有太多交集，可是我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你一直不肯去面对而已。”
　　倾城抿着唇不言，因为时默言所说的正正是她心中所想。
　　时默言见她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方才低声开口道：“倾城，我从来没有逃避过。”
　　从来，他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