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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宫里的女飞贼 ...

  •   老天折磨起人来向来不会点到即止,凝若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日,辰晶殿甚是忙碌,打听之下,才知道今日圣上要来,能等到皇帝很不容易,这位殿下,选秀才结束,宫里便闹出了废妃这一风波,等到风波停息,殿下想到这个昭仪时,又生生被漠黎公主拦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到漠黎消停,廊州突发水情,他又亲自去探了个究进,前几日才回到宫中。
      孔昭仪等了几月,终于可以修成正果,盛喜之下恨不得把所有簪子往头上插,一边插一边问着底下,“可好看?”
      底下的宫女们不敢言语,只能点头称是。
      凝若只见过皇帝一面,但印象很是深刻。毕竟自己阅历有限,见到容貌俊俏的公子哥难免多看几眼,于此同时,萧何透着一股凌厉,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你的举动,看出你的心思,这样的人,凝若素来避之不及。江湖对决就是这般,有时都不用动手,一个眼神,输赢已成定局。
      可今日凝若总觉得这位殿下老是时不时的瞟向自己,总不至于,他能看清魄离之下的真身?天下哪有这种奇事,定时自己自我意识过盛了。
      凝若暗暗安慰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萧何定睛看着她,殿内七八双眼睛齐齐朝向她。
      “我。。。。奴婢姓苏名凝若。”
      “苏凝若,”萧何细细回味一番,浅浅一笑,“好名字。”
      一时殿内没了声响,孔昭仪的脸色不太好看,这神态活活想把自己吃了,宫女内侍们竭尽所能在眼神交流,憋了一肚子八卦,也不知会不会憋出什么病来。
      别看孔昭仪瞧凝若时怒如猛虎,看向萧何时,却是娇羞如绵羊,虽时不时恶狠狠地瞟向自己,但凝若对她还是蛮佩服的。毕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切换脸色眼神,也是一种绝技。
      眼见孔昭仪瞟向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凝若放下心来。
      却萧何再次开腔,“天色已晚,孤不久留了。”
      孔昭仪一听,急了眼,“殿下今晚不留下?”
      “孤何时说过要留下?”萧何落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留下怔在一边的孔昭仪。
      走至凝若身边时,萧何一停,望了眼天,“那只麻雀,可还健在?”
      凝若心脏一紧,刹那间,又嗅到了那股药香气。
      哪怕是凭着凝若的脑袋,也该推出萧何此言意味着什么,那日自己打麻雀时,定是被他看到了,仔细回忆,反复掂量了当日在园子里说过的话,嗯,似乎没犯什么忌讳,似乎也没暴露什么身份,似乎也没泄露什么秘密。
      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做人没心没肺是好事,至少活得开心,但你要确定,自己没被什么恶人盯上,不然你的没心没肺就变成了他的可乘之机。
      显然凝若是不懂这个道理的。
      一晚,终于摸清夏归荑所住院落的凝若,嚣张地穿上夜行衣,准备去寻她好好商讨自己该如何还这个债,能够把皇宫当成自己家来对付,这份勇气还是值得肯定的。
      当她左一跳,右一蹦躲过那些守卫兵时,心里很是得意,这点本事还好意思守着京城,哎,皇帝能在这种地方住着,心也真够宽的。
      得意的人素来倒霉,当她越过一座假山时,眼角余光便感受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登时找了个石缝藏身,喘了口气,伸出头探了探,刚才那个方向并无人影。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自信,不够嚣张!好端端地竟犯了疑心病,想自己的绝顶轻功怎么可能被人发现,简直是个笑话。
      抬脚走出了石缝,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这夜行衣可是拿着仅剩的银两做的,万万不可弄脏了。
      身后,一个黑影压来。
      回过神时,双手已被制住,动弹不得。看来只能右腿后踢来克敌,但对方似乎早已摸清她的路数,又将她的右腿制住。凝若自知遇到了对手,抱着打不过就跑的心态。双腿一蹬,转了一个后空翻,果真脱开了对方的双手。还未来得及高兴,对方忽而转身,反而将凝若压制在了假石之壁,断了后路,双手被对方缚住,一股药效气袭来,姿势相当暧昧。
      月光朗朗,月夜下对方的俊郎的五官也实在是清晰,再配上那股子标志性的药香味,果真碰上了他。对方玩味地看着自己,凝若自觉很不自在。荷塘的蛙鸣在这片尴尬的静默中显得格外清晰。药香和莲香夹杂在一起,很是好闻,凝若一时失了神。对方似乎觉得只把她束住还不够,忽而靠近在她脸旁嗅了嗅。这一举动立马把凝若的神拉了回来。
      “你在干嘛!你若是想杀我便动手,若是不想杀我,那便放了我。不必做此番,此番。。。下流勾当。”最后四个字说的尤其小声。
      萧何轻笑了声“我若不想杀你,又为何要放了你?大可把你关起来,做一些让你生不如死的事。”
      凝若听到这番恐吓,倒也不惊,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你若不杀我,自然我是跑的掉的。”
      萧何也不回声,带着笑意痴痴地看着凝若的眼睛,只是手上的劲又大了些。凝若觉得此人多半有病,对着一个陌生人也可以举止暧昧。而且一般人看到一个蒙面女飞贼,第一反应莫不是摘下对方的面纱,这可是所有江湖小本的必经桥段。哪怕自己的好奇心再弱些,看着对方脸上遮着一块布,难道就没有撕扯下来的冲动。
      此时,萧何松了手,又回到了石桌上看自己的棋局。摆在刚才的打斗都未发生过的脸色,把玩着手中的白子。凝若愣了几秒,觉得此人真的有病,随即翻过假石飞走了。
      晚上经了这场子事,凝若也没能去找归荑,转念一想,左右不过是打探个宫女罢了,干嘛要冒着这种风险。哎,真是的,怎么一不小心脑子就难得糊涂了呢?
      一大早,凝若便去贿赂尚宫局的宫女,肉疼地摸了摸手中的碧玉簪子,这笔账自然是要算在师兄的头上,若是他不还,自己也只能向师父告状了。
      尚宫居女官轻车熟路地把簪子塞进了袖口,半眯着眼问:“你想打听什么?快说吧,忙着呢。”
      凝若讨好着脸,贱兮兮地问道:“姐姐,我就是问一下,那个被废的夏美人是怎么回事。”
      “你问她干什么?”
      凝若掐了掐女官的肩膀,“哎,这不是早年在宫外的时候,家里兄弟得了些她的照顾,想着这样一个美人就被废了,好奇罢了。”
      尚宫局宫女嗤笑一声,“再好的皮相,不招太后喜欢也是无用。”
      凝若赶忙问,“此话怎讲?”
      宫女不屑地白了一眼,“原本至少要封个婕妤,结果太后亲自下的旨,将她调到了太妃那里做了女官。”
      凝若思量一番,太后如此对待,无非是当如她索药时太过唐突,太后看起来倒像个慈祥的老人家,下起手来还挺没人情味的。
      宫女又补充道,“只不过啊,刚去寿康宫时,殿下去太妃那也变得勤了些。”萧何对归荑有意,勤去些也是自然。
      随即宫女很是得意地对着凝若道,“只不过才去几次,便再也没去过。不得太后赏识,又不得殿下的宠爱,还被分到殿下不常去的太妃那,这过得还不如我,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呢?”
      尚宫局一行,凝若悟出一个道理,人还是不要长得太好看,太好看了自己遭了灾祸,有的是背地里高兴嘲讽的,哪怕昔日你没得罪过他甚至不认识他,都得不了几句好话,瞧瞧自己真是太会长了,长得多么不遭人嫉恨。
      自己会长是一回事,可听着归荑的遭遇,沦落至此,皆是被自己连累的,哎,长着了亲和力十足的脸有什么作用,说到底还是个祸害。
      暗骂自己的同时,心里也打好了算盘,寿康宫自己是去定了。
      寿康宫住的太妃原本是先帝一个不得宠的修媛,以往在宫里也是被太监宫女明嘲暗讽不少,幸而太妃也是个不问世事的个性,平日里吃吃斋,念念佛,也算自在。不知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还是自己性子使然。太妃却是先帝妃子中难得长寿的几个。调到太妃宫中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太妃朴素惯了,在寿康宫的宫女实在捞不到什么油水,而且升迁无望,无论是想要在出宫前捞些本钱,还是想要攀附掌权的,都不愿在寿康宫久留。
      在寿康宫中早有个嫌隙满满的宫女,羽衣。凝若很是狗腿的跑去姐姐这,姐姐那的攀关系。
      “这声姐姐我可不敢当,要是被谁听见,传到孔昭容的耳朵里,还以为我这个没权没势的丫头瞧不上辰晶殿呢?”
      凝若和羽衣都是二等宫女,按品阶而言应是位于同级不分上下,但毕竟凝若是皇帝宠妃的宫女,按照宫里趋炎附势的风气,着实不必叫一个同阶级的宫女姐姐。
      “姐姐这么说话,可是折煞妹妹了,姐姐将来说不定还是辰晶殿的人,怎么会瞧不上辰晶殿呢?”凝若狗腿道。
      羽衣本还有点怒气,被凝若这么一说,一头雾水。
      凝若笑言,“想不想进辰晶殿,全凭姐姐打算。”
      羽衣愣了愣神,“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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