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将》之臻

12、第四章 寨主是个旧相识？1

　　等到寨主和人走后，阿姜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外头的情况对于山寨来说，肯定十分不利，也说明，她是时候逃出去，收网了？她周旋不过山寨主，难道趁乱逃出去，收拾几个喽啰会是难事？
　　虽然刚刚的经历并不愉快，但是阿姜还是把刚刚的对话在脑海里回味了一遍，希望能从中攫取一些新的信息。尤其是那声喟叹……
　　有没有可能……寨主是她的旧相识？
　　又有没有可能……
　　她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又瞬间把那个想法给推翻。
　　她重新将刚刚被寨主打落的匕首给收起来，想了想，寨主的住处，肯定有很多的机要文件。
　　也不知道是他太过自信，觉得她肯定翻不出他的手掌，以至于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让人对她严防死守，这屋内，也对她不设任何防备。
　　阿姜翻箱倒柜，在柜上轻轻敲打，正好一处的机关被她给撞到，有一个暗柜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心中一喜，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空落落的，就只有一封书信。
　　阿姜正要打开书信一看究竟的时候，猛然又听到了脚步声，她急忙把书信给藏起来，抬头，就看到门被打开，有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倚在门上，笑看他。
　　这幅容貌……虽然没有胡须，头发也是乌黑如墨，阿姜还是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没想到当年老成持重的岳王幕僚叶万安，竟然是这般的少年模样。哪怕当年他的背后可能有高人指导，但是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翻倒出那么多的风浪，不容小觑。
　　这才刚刚走了一个棘手的人物，竟然又来了一个。阿姜的脸色微变，道：“是你，叶万安。”
　　叶万安笑道：“将军真是不管变成什么样，那一颗让人厌恶的忠君之心，还是丝毫没变啊。”
　　阿姜听到这样的话，面色就沉了下来。
　　叶万安初次看到阿姜以这样的一副容貌出现，觉得十分有新鲜感。他欣赏了片刻她的模样，啧啧称叹，道：“你为了元溯的疆土忠心耿耿，殚精竭虑，你又可知道他背后的算计？”
　　阿姜更不耐烦说这种话：“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把你的假胡子粘上说话更有信服力一点。”
　　叶万安撇开头，冷哼：“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阿姜淡然自若，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挑拨离间的事，更不适合你这个小孩子做。”
　　“谁挑拨离间了，我说的是事实！”叶万安愤愤不平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每一次来山寨，都会被人逮个正着？不好奇为什么你当年粮草正好延误一日，从而导致战败？”
　　听到叶万安一句接着一句的反问句，阿姜被问得是心惊胆战。
　　不过，从叶万安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听来听去，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的。更何况，想在他的嘴里知道一些事，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而就算付出代价，也未必能获得真相。阿姜抱拳冷哼，道：“我为什么要好奇？”
　　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道：“不好奇就算了，若是将来被蠢死，也不关我的事。”
　　阿姜冷笑：“呵——”
　　叶万安抱肩：“走吧。”
　　走？去哪儿？
　　阿姜警惕地看着叶万安，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叶万安嗤笑道：“将军病了这么久，难不成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再度窜入了脑海中。阿姜试探道：“你放我出去，就不怕被谢忱知道？还是有陷阱等着我？”
　　她说话的时候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她原本以为，叶万安肯定会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反问他，谢忱是谁。结果却听到叶万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他不耐烦道：“怕他作甚？至于陷阱吧，我没有那么阴险，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我这个君子之腹。”
　　“寨主是……谢忱？”阿姜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
　　叶万安也意识到自己被阿姜给绕进去了，回神，惊道：“你竟然诓我？”
　　“不错，有被诓的自觉。”阿姜虽然内心杂乱，有诸多的想法，但都先放在一边，机不容失，趁着叶万安惊疑，阿姜又将匕首给抽了出来，趁着空隙，掏出匕首挟持了他：“不过我才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

　　片刻后，阿姜挟持着愤怒的叶万安，走出房间。叶万安或许真的有打算把她放走，此刻倒是配合得紧，就是那副表情，看起来，却是很悲壮。
　　沿路遇到山寨里面的人，看到向来都是春风满面的二当家此刻暗沉的表情，姿势还有点怪异，这旁边的女子，和他靠得也太近了些，他们忍不住问：“二当家，你这是怎么了？”
　　叶万安生无可恋，高深莫测道：“莫问。我做事，你们也莫要多嘴。”

　　叶万安好歹是山寨的二当家，对于山寨的地形了若指掌，不过一会儿，就给阿姜引了一条小路，直通山寨外。等到他们离了山寨后，叶万安伸手，趁机打掉了匕首，身影如同游鱼一般一遛，便不见了。
　　直到这时候，阿姜才相信叶万安是真的要把她给放走。她不相信她挟持叶万安的时候，他挣脱不开。而直到安全区域的时候，他才逃走。
　　叶万安为什么要放走她？以及，为什么谢忱会变成这个山寨的寨主，而他看起来和叶万安也是旧相识的样子？莫非当年岳王之乱的时候，那背后替叶万安易容的人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到了山寨外，阿姜正在辨认方位，好找自己的人汇合，结果就看到有一处地方隐约有人点着火把，似乎还有议论声。
　　阿姜朝着那边小跑了几步，借着草木遮挡，探探那边的情况。
　　她看到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异族人坐在一匹白色骏马上，那人有着麦色的皮肤，身形健美挺拔，眉目间充满冷淡。
　　“凌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姜的心里充满了讶异。凌戈是当朝丞相，本是异族人，后来投诚元溯，得到重用，他和阿姜之间，水火难容，她看不上凌戈背地里用的腌臜手段，凌戈也觉得她光明磊落到太虚伪，平日里没少有口舌之争。而在战事上，二人更是无数次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凌戈主和，觉得战争实在是太消耗财力物力了，宁可送一些真金白银，找王公贵族的女儿嫁去和亲，而她一直主张是打，为什么他们行的不是仁义之师，反而要拱手相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只有把他们给打趴，打到怕了，他们自然不敢来犯了！大旻兵力强盛，怕他们作甚？
　　凌戈的身边还跟着一群将士，一部分是凌戈此行从临近郡县调派来的人马，另一部分则是阿姜的人，因为阿姜在这些人中，看到了张三。
　　凌戈催促道：“拿个山寨而已，在外畏畏缩缩这么久做什么。山寨里头的房子也多木屋，这里纵火，连通森林，可成燎原之势。”
　　“不行！”张三声若洪钟，急道：“姜将军还困在里面！”
　　“姜将军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凌戈的眼神漠然，听得背后的阿姜悚然心惊。
　　阿姜一直都知道凌戈此人冷血薄情，只是断然没有想到，凌戈竟然漠视生死至此！而且竟然为了对付一个山寨，要烧山！
　　山寨里面的人虽然可恶，可都是拖家带口，罪不至死！更何况，也不知道谢忱化身寨主，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张三听到这句话，更是怒上眉头：“你！”
　　“姜将军武艺高强，见状不对肯定会跑出来的。给我烧！”凌戈冷然下令，全然没有把阿姜的生死放在眼里。
　　旁边的人听到将军的名号，虽然有犹豫，但是看到丞相发令，举着火把想要往旁边的枯草上引火，张三气急，直接把那些人手上的火把给夺过，凌戈见状，则是是亲自执着火把要点燃枯枝。
　　眼看着张三要和凌戈有肢体冲突，要以下犯上，阿姜忍不住从背后的草丛中出来，怒道：“山贼虽然可恶，但也不能纵火烧山，草菅人命！”
　　“将军！”张三面露惊喜！当即朝着阿姜这边迎了过来。
　　“姜九思？”闻言，凌戈立马把视线给调转了过来。他看到阿姜容貌大变，脸上并没有多少诧异之情，疑问过后，也就接受了她这样的容貌。凌戈嘴角噙着讥诮的笑，道：“将军来得正好，我且要问你，挟持朝廷命官，现在还要替山贼求情，居心何在？莫非以为皇上纵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欺上瞒下？”
　　阿姜听到凌戈这副颠倒黑白的口吻，简直是出离愤怒，她道：“你倒打一耙！”
　　“那又如何？”凌戈有恃无恐，他并没有因为阿姜的话，而停止放火纵山的进度。阿姜不及阻止，就看到凌戈把那火把遥遥一扔。
　　火把掉落在事先布置好浇了油的杂草上，瞬间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而旁边的人，看到凌丞相把火把给扔了，也纷纷效仿。
　　凌戈看着火焰，朝着阿姜的方向耀武扬威地笑了一下。
　　“你……”阿姜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凌戈身边有人惊呼了一声：“糟糕！竟然藏了火药！”
　　“火药？”凌戈神色大变。而与此同时，他们耳边就听到轰地一声巨响，眼前火光一片。
　　火药爆炸的地方比较远，这边并没有波及到，也没有人员的伤亡，但是凌戈座下的白马则是受惊了，马蹄子一扬，竟是直接把凌戈给摔了下去。
　　凌戈虽然没有受重伤，被人即刻就扶了起来，但是在地方翻滚了一下，整个人还是显得狼狈不堪，浑身都是泥土，发髻也散乱了起来！
　　火药的威力不够猛，只是用来震慑，而山寨里的人，像是事先有准备一般，本应该蔓延起来的火势，竟然缓了起来，最后只燃烧了小范围，而火药爆炸之后，就听到山寨内似乎传来了喧哗的人声，似乎打算正面直击了！
　　“这些人竟然这般狡猾！先前倒是小瞧了他们，我们走！”凌戈暗骂了一声，如今白马受惊，他也不敢再坐，被人掩护着狼狈逃走！
　　阿姜自然也不想狼入虎口，虽然从前对谢忱信赖有加，但是而今……这种情况再次相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只有走为上策！
　　也怪不得当时谢忱的表情会那般凝重，放弃了和她猫捉老鼠，直接亲自部署！原来是因为突然来了凌戈这么一个变数，还要放火纵山！
　　不过话说回来，元溯明明知道，凌戈和她有仇，政见也不和，为什么还要派凌戈来？这不是存了心，捣乱吗？还是压根不相信，她能够平定这个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