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你》荼蘼散尽

2、第二章 只有你的雪夜

　　翌日。
　　“唔……”苏文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阳光真好，只是头好痛。
　　苏文扫视着周围，不是自己的房间，苏文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哪里。
　　昨晚的一切，一下子涌进苏文的脑海。
　　混蛋，该不会？苏文从床上猛然跳起来。仔细检查着床单，还好……
　　苏文暗自懊恼，昨晚太不理智，还好遇到的是个君子，如果真遇到什么歹人，谋财劫色那可怎么办。苏文感叹道，“天呐，这酒还真不能多喝啊！”
　　苏文打开手机，屏幕干干净净地，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苏文有些失落，她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有。
　　昨天自己的反应的确是过激了。
　　两个人的确都应该静静地好好思考。
　　苏文简单收拾了一下，来到前台退房。
　　“苏小姐，房费古先生已经结过了。感谢您的入住，祝您生活愉快。”
　　苏文疑惑着问道，“古先生？”
　　“就是昨晚送您过来的古先生。”前台小姐解释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
　　苏文走出酒店，冬日虽然寒冷，可是阳光却还是暖暖的。
　　苏文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中，微眯着眼睛，还好，什么都没有变。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了，程奕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苏文也找不到联系程奕的理由。
　　圣诞节快到了，苏文又开始纠结了。
　　这一天是苏文与程奕共同好友，林叶订婚的日子。两个人都在邀请名单里。自然会碰面，只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苏文已经不懂该如何面对程奕了。
　　“叶子，你的订婚宴我可能来不了了，公司临时加班，下次给你补，好不好？”
　　“苏文，我一生就订一次婚。程奕她这次也没有时间回来，如果你也不来，我的人生会不完整的！”程奕她不去！苏文打断林叶的抱怨。“亲爱的，你放心，为了我们的友谊，我一定会赶过去。”
　　“好，最好带上你的男朋友。”林叶笑道。
　　“不要打趣我了，单身狗一枚。”苏文苦笑。
　　“这感情好啊，我老公有几个非常好的哥们，这好帮你介绍介绍！记得穿得漂亮些，把他们一个个迷得神魂颠倒，个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林叶笑得有些夸张，“话说，小文，你怎么沉寂这么多年了。我们这群朋友，也就剩你跟程奕没有着落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苏文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程奕的名字，“叶子，你一定要幸福！”
　　“哈哈哈……听听这爽朗地声音，幸福的见证哈！”
　　“好好好，最幸福的叶子我现在要为了生计去忙活了，有空再聊。”苏文匆匆喝完杯中的牛奶，已经是周五了，熬过这一天就可以休息了。
　　“女人呐，别这么辛苦。赶紧找个疼你的男人。拜拜。”
　　苏文无奈地笑了笑，感情的事，岂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林叶的party办的热闹非凡，新郎是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有着一份安稳丰厚的工作。苏文安静的坐在角落，看着这个曾为爱疯狂的林叶，如今也回归平淡，找到了能够陪伴一生的人。苏文轻轻地笑了。
　　“怎么，有看上了的么？”林叶凑至苏文耳边，调皮地眨着眼睛。
　　苏文不禁轻笑出来，真当是过来相亲的么，“叶子，您呢好好当你的新娘，我的事儿呐，不用操心。”
　　“哼。”林叶佯装生气，“你呀你呀，要不直接跟程奕凑一对好了！我看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挺好！”
　　提及程奕，苏文终于不淡定了，“你……乱说什么呐，她不是有男朋友了！”
　　“怎么可能，我跟她最近才联系过。跟你一样，单着呢。我呀，为你们两个可是操碎了心！”
　　林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程奕，他没有男朋友，怎么可能呢！苏文觉得有些混乱了。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程奕，你不是有事来不了了？”林叶开心的唤着。
　　苏文顺着林叶的目光望去，程奕似乎清瘦了不少，整个看起来很是疲累。
　　要走吗？现在走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走，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两个声音在脑海里盘旋着。
　　苏文皱眉，程奕正朝自己走来。苏文双手交错着，双唇已经忍不住颤抖。
　　“想给你一个惊喜啊！”程奕的目光直接略过苏文，对着林叶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太开心了，大学时期最好的两个朋友都过来了！人生圆满了！！”林叶开心地笑着。

　　苏文看着眼前的程奕，竟然如此陌生。自己排斥跟她呆在同一个空间。苏文匆忙起身，穿过拥挤的来宾，往外面走去。
　　出来地太匆忙，身上就一件薄薄的礼服，苏文紧紧拢住手臂。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
　　一件外套披在了苏文的身上，苏文能够感觉得到来人是谁，只是，自己还没有做好面对她的准备。
　　“我有话要跟你说。”程奕的声音有些嘶哑。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苏文低垂这头，此刻是心乱如麻。
　　程奕紧紧抓住苏文的手，“这些天，我真的好想你。我们七年的友谊，你不要了吗？”
　　苏文任由程奕拉着自己的手，忍住快要落下的眼泪，“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你了。”
　　“没有，你从来没有失去我。”程奕摇摇头，“小文，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苏文轻声抽泣着，“你不要再说了。”
　　“小文……”程奕紧紧抱住苏文，缓缓开口，“你知道我有多在乎我们的这段友情吗？”
　　苏文摇摇头，推开程奕，不再看程奕，“我不懂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发觉时已经晚了，抽身不回来了。而现在，我已经无法只当你是我的朋友。你喜欢我吗”
　　苏文退后一步，直直看着程奕的眼睛。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是喜欢你的。”程奕似乎不愿回答苏文的问题。
　　苏文冷冷地笑了，“不要装不懂，回答我，你喜欢我吗？对恋人的那种喜欢。”苏文直直的盯着程奕，渴望着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答案。程奕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却被苏文拦住，苏文冷冷开口，“你的答案我知道。”
　　“你以为的事情，那只是你以为的。”程奕的声音似乎有些动怒。“那你告诉我啊！我不告诉我，我就只能猜测！程奕，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一个答案而已，有那么难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苏文红着眼睛，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程奕的漠然，让苏文彻底失去了理智。“程奕，我讨厌你！”苏文狠狠推开程奕，有些歇斯底里，“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你可以拒绝我，为什么不回答我！”
　　程奕叹息着，欲言又止。
　　席间，苏文又喝了不少酒。只有借着酒精才能麻痹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那些扭曲了的感情。
　　头又开始痛了，苏文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小文，你喝了不少酒，再坐会儿，我送你回去。”林叶也看出了今天的苏文有些反常，可是满屋的宾客实在让她抽不出身。
　　“我没事，叶子，我没醉。恭喜你了，真的，就属叶子你最幸福了！哈哈哈哈……”苏文朝着林叶，努力地想要扯出一丝我很好的表情，可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小文，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程奕给了林叶一个放心的表情，便匆匆追了出去。
　　林叶看着离开的二人，不禁有些诧异，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她们两个人像极了闹矛盾的小情侣，林叶摇摇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独自置身在这冰雪世界，也是美得不像话。
　　车灯从眼前闪过，苏文捂住眼睛，喃喃道：“呵呵呵……呵呵呵……好像又喝醉了。”
　　车窗缓缓打开，“上车。”
　　“你不回去陪你男朋友么？”苏文嘲笑着，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对了，我忘了，你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呵呵呵呵。”
　　程奕微怔。
　　“我们到底怎么了？”程奕的声音满是痛苦。看着这样的程奕，苏文的心忍不住地抽痛。
　　“小文……”程奕声音低沉，苏文伸出食指抵住程奕的双唇，“嘘……你听我说。”
　　“程奕，你是爱我的吧，我相信你也是爱我的。”苏文不懂今晚是怎么了，趁着一丝醉意，这句话脱口而出，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苏文以为程奕不，回答的时候，程奕开口了，“苏文，你醉了。”
　　“我没最，我只要你的心。”苏文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在乎以后你的身边还有别人。
　　“不可以，这样不公平。”程奕打断苏文的话。
　　“为什么不公平？我不介意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只要你的心。”苏文鼓起勇气，“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我的心你是知道的。”
　　“小文，别说了！”程奕的声音已经不再平静，似乎在逃避什么，而这些，都被苏文感觉到了。
　　“你是怕了吗？我不懂，我以为你是那种爱了就爱了的人，不会在乎世俗的偏见。我的直觉告知我，你是喜欢我的，你在逃避什么。这些天，你跟我一样痛苦，不是么？”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程奕想结束这个话题，声音中满是无奈。
　　苏文突然笑了，笑得肯定。
　　车内很安静，谁都没有挑起下一个话题。谁都不懂如何开口。程奕将车停在苏文的小区门口，轻声道，“想跟你走走。”
　　“嗯……”苏文点点头。好久没有一起安安静静地走走了。
　　雪还没有停，整个房屋树木都被白雪覆盖，走道有少许的脚印，或深或浅，或大或小。
　　从车内出来，苏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冷……”
　　程奕已经走到了苏文的身边。将自己的围巾，替苏文围上，紧紧地抱住了苏文，“这样就不冷了。”就这样，仿佛过了很久。多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这一刻，苏文似乎懂了，爱一个人，不用说出口。
　　两人并肩走在这白雪覆盖的世界中，裸露在空气中的手，不自然地轻撞在一起，苏文将自己的手掌紧握，尽量不碰到程奕，似乎觉察到苏文的心思，程奕牵起苏文的，摩挲着，十指紧扣。
　　苏文感觉心跳快了一拍，两人相处七年，这些亲昵的动作，本没有什么，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程奕已经知道自己喜欢她。这样的感觉，美的有些不自然。心中似乎有千万只蝴蝶在飞舞。橘黄的灯光，柔柔的。白雪覆盖的世界，纯纯的。你的手，暖暖的。苏文轻轻地笑了。
　　而人的脚步不自然地慢了下来，不知程奕你是否也跟我一样，希望这条小道没有尽头，牵着手，一直走下去。
　　苏文捏了捏程奕的手指，程奕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苏文。苏文轻笑，靠在程奕的肩头，“就是想捏捏你。”
　　“小文是属猫的吧。”程奕笑着开口，紧紧地握住了苏文的手，掌心有些湿润，却还是暖暖的。
　　苏文觉得，是如此的踏实，如此满足。
　　“这灯怎么不亮。”程奕的眼睛略有着散光，夜里看不太清楚。
　　苏文挽过程奕的手臂，“咱们不害怕哈，有我扶着你呢，家里灯坏了，物业还没来修。”
　　“晕，你是怎么过日子的。”
　　“这些天天特别冷，师傅都抢修水管去了，只是大灯不亮，廊灯还是可以用的。”
　　灯光昏暗才好，苏文暗想，这种剧情不都是出现在电视剧里。与心爱的人，在昏暗中独处，难免有很多令人浮想联翩的事情发生…
　　“小文，你在笑什么。”
　　“额，没什么。你今晚还要去苏州吗？”
　　“嗯，积压了好多工作，等着处理呢。”
　　“那么忙，你还回来。不过，林叶是我们的朋友，她订婚……”
　　“我是为你回来的。”
　　苏文怔住了。
　　程奕咯咯笑着，往浴室走去，“我在你这儿洗个澡，待会开车精神一些。”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作响，苏文忍不住想要开始胡思乱想。
　　“小文，我没有拿梳子，帮我递进来……”程奕的声音从浴室内传来。
　　“架子上有，找找。”
　　“我在洗头，眼睛看不见，你帮我……”
　　苏文将浴室门开了一个小缝，递进来一把梳子，久久不见程奕拿走，忍不住将门拉开……
　　橘色的灯光昏暗旖旎，雾气朦胧中程奕赤身裸体地站在门口，一手拎着头发，一手准备过来接过梳子。
　　四目相对，苏文觉得有些尴尬，苏文将梳子塞在程奕手中，撇过脸，将门紧紧拉上。
　　“我保证什么都没看到……”
　　“无所谓好了，又不是没看过。”
　　苏文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不正常，程奕□□的模样，在苏文脑中逐渐放大，醉意全无，苏文忍不住想跑到窗外尖叫，却又怕吓到程奕，苏文坐立难安，懊恼不已，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快点洗，洗好了出来，我煮了姜茶，待会自己去盛。”
　　“好，亲爱的。”
　　浴室内的水声听起来格外刺耳，苏文摇摇头，“不许胡思乱想！”苏文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苏文稍微挪了挪。
　　程奕挨着苏文躺下，脸轻轻蹭了蹭苏文的后背，苏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过身，揽过程奕，搂着她的脖子，将头深深埋在程奕的颈部。
　　“亲爱的……”苏文唤道。
　　“嗯？”
　　“我以为你要跟我绝交，我以为，我们会越来越疏远，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恶心，我怕你会离开我……”
　　“你在我心中，远比你想象中重要。”程奕轻轻开口。
　　苏文的内心是震惊的，只是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我不想破坏了这份美好。”程奕的声音很轻，温热的气息，洒在苏文的颈窝。
　　程奕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想要的她都懂，可程奕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一切的可能性，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苏文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程奕，缓缓开口，“你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不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你可以将我，完全看透，而你，我完全看不透。”
　　苏文的眼神太过悲伤，程奕欲言又止。轻轻叹息道“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我要的不是这些，苏文很痛苦，很无奈，脑子里一片混乱，二人贴的很近，苏文仿佛像受了蛊惑一样，轻轻开口，“我想吻吻你。”声音中有些不知所措，像一个小孩，在祈求一个糖果。
　　苏文仿佛清醒过来，自己刚刚是着魔了吗？说了什么……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文猛的从床上撑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程奕。
　　程奕拉过苏文的手，却什么都没说，仿佛是默许了。昏暗中，苏文忐忑地环住了程奕的脖子，程奕的唇近在咫尺，苏文却退缩了，这一吻下去，一切都会变的。苏文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该怎么面对，呼吸也开始紊乱。苏文颤抖着，轻轻吻上程奕的脸颊，蜻蜓点水般。
　　程奕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背对自己的苏文，轻轻地笑了，笑得有些无奈。两人靠的如此近，程奕能够明显感觉到苏文的颤抖。
　　怕吗？是的，苏文在害怕，在退缩了。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苏文突然紧紧抓住程奕的手臂，似乎是考虑很久，“看着我的眼睛，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八年的朋友，程奕对苏文极其了解，此时她想问的，程奕已经心知肚明。只是，该点到为止了。
　　“你爱我吗？”
　　程奕甩开苏文，眼神看向别的地方，“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爱与不爱重要吗？我问你，你敢吗？”
　　程奕总是这样理智。她可以一眼看出苏文的内心。
　　“我……我敢的……”苏文轻咬嘴唇。
　　“你敢告诉你的父母吗？你敢告诉你的朋友吗？你敢跟我站在阳光下吗？如果你可以，那么我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爱不爱你。”
　　苏文微微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她不懂如何开口，如何回答。苏文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
　　程奕又露出了那万年不变的微笑，轻轻拍了拍苏文的脸颊，“亲爱的，别想那么多了。把这些都忘了吧，我们最好的朋友！就当这一切只是个玩笑！”
　　只是玩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不是玩笑！苏文是懦弱的，有太多的顾忌，无法让自己义无反顾地大声告诉所有人！
　　苏文送程奕到楼下，程奕道， “外面有些冷，上去吧。”
　　“不，我想陪你在走走。”
　　两个人走得很慢，程奕欲言又止。
　　苏文也选择沉默，似乎所有的话题都没有了。百感交集，对于以后，苏文不敢多想。
　　程奕透过车窗“我送你到楼下吧，挺长的一段路呢……”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路上小心。”苏文笑着开口，然后转身离开，背对程奕的那一刻，苏文觉得所有的伪装都全盘瓦解。好冷，雪还没有停。
　　苏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永远失去了跟她在一起的机会。所有的可能都变成了不可能。
　　看来，今夜的雪是不会停了，苏文紧了紧身上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