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妞》青角米虫

3、第 3 章

　　三年级，卉安留了一级。
　　过年，一家人团聚。
　　爸看了哥和她的成绩，那年她语文六十，数学六十一，刚好及格。
　　爸罚兄妹俩个跪在堂屋的两块红砖上，爸拿了尺子打了哥的手，没打卉安，不知道是心疼她是女孩不舍得打？她的成绩比哥好一点？

　　卉安经常惹母亲生气，气的厉害的时候母亲就会把她拉到厨房一掌一掌打在她的屁股上，打过了母亲又心疼瘦弱的她，拉到怀里，母女俩一起流泪。母亲说：
　　说你不再气我了。
　　卉安只得不情不愿的重复：
　　我不再气你了。
　　很多时候倔强的卉安不想说这句违心的话，母亲重复说了不知道多少次：
　　说你不再气我了。
　　卉安因母亲的语气由强硬的逼迫到软化般的哀求不忍才违心的说。
　　这样的情景，经常在卉安和母亲的生活中上演，到最后，卉安已经可以毫无感觉的麻木说出那句话，一点也不忸怩。

　　夏天的白昼，一天比一天长。下午放学后，家人才去地干活。卉安放学后常常和同学去地里、河边、沙岗上割草。每次背一篮草回家，等来的不是妈的夸奖而是责怪。
　　妈看到她割草回家，说：
　　不在家好好写作业，去割草干啥？
　　妈这样说，是爸嘱咐的吧？爸要兄妹俩好好学习，其他的家务农活不要帮忙，家里的猪羊都吃草，妈怎么会不想她帮一点忙呢？

　　暑假里，卉安经常在苹果地里看苹果。卉安家的和爷爷家的加起来有十几棵。
　　空隙大一点的苹果树下，用麦秸秆搭一个小庵，里面放一张单人床，就没什么空余了，晚上爷爷或者叔叔在庵里睡。下雨的时候可以在里面躲雨。
　　晴朗的白天，卉安和临近看苹果的小伙伴在路边玩耍，时间在玩乐中过的飞快。下雨天，时间就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海无限大无限多无限长起来。卉安就呆呆的坐在庵里的床上，看着落不完的雨盼着天黑，等着爷爷或叔叔到了她就能回家吃饭睡觉。偶尔手里会看本作文书打发漫长的时间。

　　收秋收麦时，卉安在场里看地里收割后拉到场里晒的粮食。早上摊开了晒，黄昏时封成堆用塑料布盖好。场边上搭个小庵，打地铺，晚上家里的男人睡在里面，怕粮食被人偷走。周围场里有些人家的粮食常常被人偷。
　　看场的时间，漫长无期，仿佛永远过不完似得。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鸟儿叽叽喳喳的聒噪。
　　卉安有时会在小庵的地铺上昏昏沉沉睡上一觉，醒来后浑身乏力，天地恍惚。
　　收秋收麦时，卉安万分不愿在场里看那些场里晒的粮食，她总想跟着母亲去地里和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干活。母亲总是用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语气对她说：
　　我想看场还不能看呢！看场多好啊！风刮不着，日晒不着，又清闲，哪凉快坐哪。
　　卉安不懂母亲说的好，她只觉得看场时间过的太慢。在地里干活路上有卖冰糕的就会有冰糕吃，干活的家人一人分一块，她也能美美的吃上一块冰凉甘甜的冰糕了。看场，可没这种美事从天而降，更没热闹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