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妞》青角米虫

24、第 24 章

　　中考在期盼又担忧中到来了，又过去了。
　　中考后，卉安的心沉甸甸的，考上高中的可能微乎其微。哥看卉安常常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虽然哥自己也处在极度的苦恼中。他谈了几年的女朋友父母不太满意，经常给哥介绍女朋友让哥相亲。卉安常常看到哥在自己的房间里唉声叹气，说：
　　没一个人理解我！
　　你烦什么呀，哥？
　　你还小，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哥一句话就把卉安的疑惑反弹回来。哥常在房间听流行歌曲，在本子上写些歌词，有时母亲身体不好，哥替母亲去上班。
　　卉安不知道自己考不上怎么办，再复读一年吗？父亲说：
　　你上中专算了。
　　卉安一听就怕，上中专很快就要工作，卉安不想那么早走上社会，走向工作。
　　不！我一定要上高中！上大学！不管多困难！
　　卉安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发誓。
　　在家的日子，时间像一点一点的挤牙膏一样难捱，卉安想念晓梦和陈，去晓梦哥哥家几次，晓梦都不在，卉安不敢冒然再去了。
　　听说别人都考的很少，卉安的心益发揪紧，那些人平时的学习成绩都比卉安好得多，他们都考那么少，自己不是更加不堪？
　　卉安看到父亲近日来因为自己的事情东奔西跑得憔悴的面容，内疚，难过，心疼，自责扭成了一条麻花在心中的油锅不停的翻滚。父亲全力支持卉安上学，几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卉安身上，可卉安却一次又一次让父亲失望，卉安也尽力好好学习，是心有余力不足？她就是比别人笨？
　　花父母的钱上学，卉安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应该自立，而不是继续寄生虫的日子。
　　父亲常常给卉安讲他上学时如鱼得水的学习情景，卉安百听不厌。父亲说：
　　我上学时，常常是班长，不怎么用功时前十几名，考前临时抱佛脚临阵磨枪就是前几名。我上学很爱玩，可成绩不差。班里学生一般都是我最小，他们都比我大四、五、六岁。
　　卉安每每听了，心里羡慕的口水长流。她用尽全力的投入到学习中去，成绩也没什么起色进步，而父亲却在轻松快乐的玩耍中毫不费力的学习，还是班里的优等生，父亲的聪明才智他们兄妹俩一个也没遗传吗？会不会她是捡的？不是父母亲生的呢？
　　小时候，村里有个老头看见卉安就说：
　　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你亲生的爸妈在上海，住在××街××楼××门。
　　说的有鼻子有眼，回家卉安问母亲：
　　妈，我是不是捡来的？
　　不是，捡来的会对你恁好啊？人家逗你玩呢。
　　卉安听了母亲肯定的话，心安不少，但也半信半疑，暗自嘀咕：
　　我会不会真的是被爸妈捡来的呢？
　　初一时，父亲的一个男同事严肃的对卉安说：
　　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你亲生爸叫×××，在×村×条街第×家。
　　听了他的话，卉安跑到那个村兴奋的找亲生爸妈，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却被爸妈取笑了好一阵子。
　　卉安在父母面前特别任性，为所欲为我行我素，有时卉安本来想做什么事情父母提出让她做，她就偏不做。在父母面前说话从不思考直来直去，常常气的母亲抹眼泪父亲沉默不语脸色铁青。卉安不知道，她是父母娇生惯养溺爱纵容的？天生这样的性格？
　　俗话说：
　　有多大的脾气，就有多大的能耐。
　　卉安揣测此话，心里阵阵发虚，她有什么能耐？倾尽全力学习还是原地踏步，如果说她的能耐，就是——吃，把瘦小的自己吃胖了，这就是她的能耐吗？
　　卉安对自己说：
　　你有什么资格对爸妈发脾气使性子呢？除了吃，你全身上下一无是处，空吃出了一身没用且累赘的肥肉。

　　卉安终于知道了自己中考的确切消息：
　　没考上。
　　差的不是几分几十分，而是一百多分。
　　一时间，卉安心中百味陈杂，是恨？是恼？是没好好认真学？自己没用？
　　想哭，泪水流不出来，心里乱成一团麻。
　　再复读一年考高中？上技校？技校学什么呢？卉安不想再复读了，小学五年级复读的结果还余悸犹存，再复读一年会不会也考不上呢？
　　问父亲怎么办才好，父亲说：
　　给你找工作。
　　卉安听了父亲没好气的一句话，觉得父亲在恶狠狠的对她说：
　　你这么没用，考那么少的分，你去死吧。
　　卉安想，她考的这么少，别人一定嘲笑父亲，父亲因她颜面无存。
　　×××的女儿中考才考那么多！啧啧啧！
　　卉安不知道父亲如何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笑里藏刀般刻薄刺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