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2》推之介

13、同心结（上）（1）

　　自我允下了秋未炀的求亲后，俨然成了风国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传的一个笑谈。公主和亲，这并不足为奇，更可以说是皇室几千年来粉饰表面和平的一种最有效的手段，而公主和亲，不用八抬大轿迎出国门，便与夫家一同归去，这种事可并不多见。不过，这些都还不是士大夫、百姓们议论的焦点。议事的那天，风皇司徒景斌便下了御令，让秋未炀休了秦翾，不料却被安谊公主出言拦了下来，这，才是他们议论的焦点。试想，堂堂风国的公主委身下嫁他国宰相不算，居然甘愿做妾。这无论是司徒家，抑或是风国的面子上都说不过去。
　　司徒景斌曾私底下问过我，我并不像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此举究竟和解？而我却只能苦涩地笑一笑，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告诉他，我嫁给秋未炀是假，存心脱离他们的掌控才是真。总不能告诉他，之所以留下秦翾，只是因为对秋未炀心存愧疚。不过，对于那些个流言蜚语，我倒当真不在乎。现下最好的态度便是放任自流，反正世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有些东西，见怪不怪，奇怪自败。
　　然而，最让我无法面对的却还是秋未炀。那个如狐一般有灵性的男子。他与昭仁郡主的故事，我也曾听说过。当时我对此事嗤之以鼻。既然爱了，为何又要把她拱手相让。爱一个人不应该就是地老天荒，此志不渝的吗？可是，面对如今的他，他的深情似水，他的孤独凄凉，却让我想到了几句词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可是这首词的作者比起秋未炀确实幸运的多了，他只不过是十年生死两茫茫，而秋未炀却是永生永世都不得相见。他尚有个孤坟可以想念，然而昭仁郡主却终将要消失于天地之间。也许我与她有着相同的皮囊，可是，我毕竟不是她。
　　我只是我，风国司徒景谊。
　　人道海水深，我言只抵相思半。若无秦翊，也许秋未炀会是一位值得我托付终身的良人。可惜，这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秦翊，并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底，那么便再也没有我一丝的地位。
　　即使如此，不如归去。
　　“谊儿，你怎么了。”小凡担心地问，“快到皇都的地界了，你可得打起精神。”
　　“嗯，”我坐在华丽的马车上，随着马车的节凑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显然此番我走的这一步棋未曾瞒过秋未炀的眼睛。每一次他看着我时，也总是七分柔情，三分疑惑。而我也只得冲他尴尬地笑了笑。在这个当口上，我最好保持沉默，面对阅人无数的秋未炀，若我开口解释，那便是多说多错。
　　“公主，快到皇都了，要不要在此先歇一会儿。”秋未炀挑开车帘，柔声问到。
　　“这是哪儿？”我心存疑虑，秋未炀行事不会这么不顾章法吧，只待一小队亲卫，便贸然停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
　　秋未炀一手扶着我，示意我下马车，“这是河间府的地盘，景色美得很。”
　　我不忍弗了他的好意，顺从地下了马车。环顾四周，秋未炀果然不曾骗我，这里的景色的确堪称一绝。如黛青山，一江碧水，清溪桃花，柳条悠悠，芳草萋萋。氤氲有致风生水起。比之祺雾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直觉告诉我，秋未炀决不是一个兴由心起的人物，他更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