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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楼昨夜听春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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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昨夜听风雨。
深巷里依旧春雨漉漉,行人不多。
几把伞默默飘浮在温润的空气里,缓缓流淌着漂过城市的上空。
文写雨低着头走过有坑洼的小路,神色平淡犹如春雨。他白玉的手里握着一把伞,防水的油纸面上铺画了一层浅浅的青色,晕染着渐入渐浅。只在尾端缀了一个小字:文。寥寥几笔,干净澄透。
他抬头看看天空:这雨只怕一时不会停了,屋里带来的那些书卷不知会不会发潮。一时竟有些恍惚。
缓缓拐过一条小巷子,一些细小的泥浆爬上雪白的长袍,嬉闹着。文写雨轻轻一皱眉---对于素来爱洁净的他,即便是一点点的污迹也难以忍受。
还来不及烦闷起来,眼前人影一闪。
青色骑装的男子竟然从几米高的墙头跳到他面前,稀奇的是却没有溅起一朵泥花。他仿佛在那堵半高的红墙上坐了许久,此刻才终于跳出来。因为他的头发已经微微湿透,几缕发丝贴着额头,慢慢滴下水珠来。
文写雨抬眸看他一眼,微茫的水雾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有大致微笑的轮廓和颀长有致的身形。
一瞬间的讶异被隐藏在低垂的眸底,复杂的情绪慢慢沉淀到深处,只看见波澜不惊的幽清湖面。他缓缓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始料不及的文写雨只听见耳边传来平淡无波的声音,“我没有仗打,也没有别的事干,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伞跌落在一旁。
陌生人一边平静的说着一边把人毫不犹豫的拉近怀中。
这个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文写雨睁着眼睛神色茫然,不知何时已经微微的,微微的皱了眉,像那些泛潮的书页微卷的角儿。虽然被抱在怀里,却只管微微发愣。清瘦的腰在陌生人的双臂间若隐若现。那人骑装的袖口绣着细密的花纹,一圈一圈纷繁复杂。
伞在身后的雨珠间对着水里的影子顾影自怜。
“我好想你。”他说着收拢了手臂,文写雨终于听清了这句身子被迫更深的陷入他的怀中,堪堪挨着他广阔的肩膀。
文写雨看着地上浅浅的水洼,雨一滴一滴,激起无数涟漪。嘴唇微动,终于出声,“他说了,你总会听,我再用力也及不上。”这是在抱怨吗?原来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心里不知道在叹息还是嘲笑。明明是什么都可以不在意的一个人。
“如果我说我会死,你会听吗?”眼里幽幽暗暗的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雨越来越大。那人突然轻轻一笑,“流飒就是这么说的。”
温柔却霸道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如漫天的雨。手越收越紧。文写雨似乎依旧在发呆,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想着。
雨花总是不经意的打进眼里再缓缓的流出。
当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墙,神志渐渐回到了身体。
他缓慢却坚决的推开这不速之客,切断了雨幕中愈演愈烈的亲吻。那人微微有些吃惊,却也并不强迫,仿佛突然有了些熟悉的不知所措,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
“我该回去了。“”文写雨盯着袍子上零星的泥迹淡淡的说。随即他不再看那人,只是转身拾起被扔在雨里孤零零的伞,缓缓离开。
伞撕开了更深的雨幕,在他的身后汇集成雨墙,隔开了他的身体,断绝莫名潮湿发烫的心情。头发上的雨也在滴落,一点一点的磨人。他走的很慢,却不再小心避开那些深深浅浅的雨洼。于是鞋也湿了,袍子上泥星愈多。
“那是什么意思?”他还在苦苦的想。
突然停下脚步。
如果我以死相劝,他也会听,只是我从不愿意用极端的方法逼迫于他。突然心里一跳:那么我和轩辕流飒是一样的。是,这样的意思吗?这样一想竟有些入痴。
转身,不及寻找,已经抵上一双漆黑的眸,他一直跟在身后,那么近,似乎一抬头就可以触到他的唇,于是刚好把自己送到他一直等候的怀里。连一秒后悔的时间也没有,温热的怀抱来的那么快,一切都刚刚好。
鼻尖嗅到雨水里他身上清润的气息,还有声音淡淡的传达耳底,“我不会让你死。”
无法言说的感觉在血液里流动,时光凝滞在雨里,于是随意的嗯了一声,像以往千百次回应过的那样。表示我明白了。雨伞下,外表俊朗的男子嘴角慢慢漾起笑纹,黑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掉到笑容里。持伞的雅公子保持着被拥抱的姿势,星眸微敛:天,大概要晴了罢。书卷可以晒晒太阳了。淡淡笑意凝聚在清澈的波光里,然后轻轻漾出眼角。冷与暖交织的眼神,澄净柔润,倾世绝艳。
斜侧里有个小茶馆,小二正招呼着一些避雨的客人,二楼靠窗的公子轻轻饮一口茶,眼角含笑。
果然还是要靠我,没有我把手把脚的指导,要哄回冷热不进软硬不吃的温美人…
想及此他砸砸嘴,摇头。放下茶杯,唤了小二过来结账,突然脸色微变,手往怀里再三摸了一回:我的钱呢?
跑到向外的栏杆处想大声唤住某人给他过来结账,可是迷茫的天幕下,哪里还有那两人的影子。哦,又要喝霸王茶了。轩辕流飒托着腮很认真的思考起来,从这里跳下去然后跑路的可行性,然后自顾点点头。很好,我果然聪明过人人见人爱。一旁的小二摸摸头,不得其解。
“忘带钱了?”身后传来一个温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