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独自承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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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小声地、执拗地重复：“我爱他，我没错，爱了就是爱了，无论有什么结果，我活该，与他无关，我自己承担。”
夏雪宜把烟放下，呆呆地看着他。
郭靖怔住，随即用他一生长这么大最失控的声音语气叫出来：“你承担？你承担得起吗？”他真的失控了，他都要气疯了，他上前一步高高地扬起手，眼看就要一巴掌抽下来了。
夏雪宜突然吼出声：“你想干嘛？”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进退自如的，杨过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狰狞的表情。他突然就冲过去挡在杨过和郭靖之间，厉声吼着：“他是我的人你没听明白吗？你敢打他？你有种就打他一下试试看！”
郭靖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呆一呆，他自己也没注意自己正举高了手，夏雪宜没跳过来吼那一嗓子，说不定就真的打下去了。
趁着郭靖被惊住，夏雪宜转身揽着杨过把他往车上推。杨过想了想，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郭靖样子激动，夏雪宜也没什么耐性，还不如先走开，大家都冷静冷静再说。所以乖乖地先上了车。
他头也不回，夏雪宜怎么领怎么走。对郭靖来说这是个极大的刺激，他一时怔住了，怔怔地站着，怔怔地看，什么都做不了。等到那扇车门关上，那声音是“砰”的一声，郭靖忽然反过味儿来，冲过去拍车门，嘶哑着声音叫：“过儿，过儿，你出来，别跟他走，跟我回家！”
夏雪宜已经回到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杨过开了车窗，探头出来，哀求着他：“小舅舅，你就别管我了好不好……你先回去，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夏雪宜冷冰冰地说：“关车窗。我开空调了。”
杨过柔声劝郭靖：“小舅舅，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别让大奶奶担心。”他对郭靖怎么都狠不下心，夏雪宜脸色发青，已经气得要命，告诉他“我关窗户了，你脑袋缩回来”，说着，也不管他答不答应，自己关上了车窗。
郭靖胡乱拽着车门，但夏雪宜一上车就上了锁，他根本打不开。接着汽车开动了，这种车加速极快，他一开始还能跟着跑两步，转眼就只能追在后面跑。
他不屈不挠地跟在车后面，追出去很远。杨过看着后视镜里奔跑的少年，直到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他成了一个蹲在马路中间的小小的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其实你小舅舅说得对，”夏雪宜忽然开口，语气冷淡，“他是为你好，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杨过转过脸来看着他，木然问：“你是什么人？”
“我不可靠，我也不善良，”夏雪宜冷冷地说，“你自己比我更清楚。你跟我在一起一直没什么安全感，你也一直在想着怎样逃离我，怎样忘了这一切。”
杨过漠然点头：“对，但我还是选你。”
“所以为什么呢？”他说着自己笑了一下，笑容异常难看，“你不怕我抛弃你？”
“我从没有要你承诺过什么，我也不用你负责，”杨过冷冷的说，“就像你也从来不愿意标记我。所以你别担心，我不会纠缠你。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
夏雪宜沉默了一瞬，然后他突然就爆发出来，熊熊的愤怒就像火焰瞬间就吞没了他整个人：“你承担？你承担得起吗？你多大年纪？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一句话比你刚才说的这句更加不负责任！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的这份爱无怨无悔只有付出不求回报特别伟大是不是？”
“……我没有觉得自己伟大，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杨过轻声说，“你又何必心虚？”
夏雪宜噎了一下，于是更加愤怒：“我心虚？我心虚？我告诉你，我只是为我自己感到不公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我什么都做错了？为什么我自己的枕边人对我连一点信心都没有？”
“因为你的枕边人太多了，”杨过冷冷的说，“你骗我，我也不想拆穿你。”
夏雪宜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杨过从认识他，就没见他如此气急败坏风度尽失：“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你在乎我吗？如果我真的还在外面玩你却不闻不问也不在乎你觉得这样真的是爱我吗？”
“我没有不在乎，”杨过低声说，“可是我在乎又怎么样？你只会觉得厌烦，你以前的婚姻，你那么喜欢的职业和工作，你也一样会觉得厌烦，一旦厌烦马上就会离开，我怎么敢以为你会对我不厌其烦只因为我这点可怜的爱情？”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是吗？连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态度都一样只会让你惶惶不可终日毫无安全感，我根本一无是处是吗？”他现在基本上是暴跳如雷，“因为全都是我的错所以你连接盘侠都找好了是不是？小舅舅，好一个小舅舅，你不是说你父母双亡没亲没故？哪儿来的舅舅？”
杨过咬住嘴唇：“我不是真正孤苦伶仃一个，竟然还有亲戚，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他就只是亲戚吗？他喜欢你你敢说你不知道？”
“他是我妈妈的表弟，”杨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们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龌龊？”夏雪宜几乎是吼出来，“我龌龊你何必还要坐在这里？你跟我走就为了跟我吵架是吗？什么都是我的错，你付出得伟大，你的爱情伟大，所以你连续几天挂我的电话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也都是因为我龌龊！”
“你把我爱你当做把柄，”杨过沙哑着嗓子，几乎无法说出声，“我也必须让自己习惯，你随时都有可能不要我。”
“我现在就不要你了！”他恶狠狠地说，探身过来打开他这边的车门，简单命令：“下车。”
杨过没说什么，也没有犹豫，下了车。
他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偶尔会有错觉以为还有时间。两个人在一起，他最怕的就是时间太少。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也没关系，他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生活，爱情死去了没关系，谁没了谁都没关系。只是心会疼，只是疼而已，再撕心裂肺也不过只是疼而已，又不是没有准备，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没关系，怎样也没关系，他挨得过去。
除了疼可能还会哭，他知道。他不知道现在这样算不算哭，他没有出声，喉咙也沙得出不了声音，眼泪是自己掉下来，两条腿像有千斤那么重，僵硬、机械，向汽车相反的方向走。走吧，走吧，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模模糊糊，好像来自天边。但也并不想答应。脑子也是僵的，木的，下车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么难受，痛苦在慢慢扩大，只不过走出去十几米的时间。
身后有脚步声，速度很快，很熟悉的脚步声。仅仅是一个脚步声他也能清楚判断出来那是谁。所以尽量让自己走快一点，远离他，离开他，千万不要再给他机会伤害自己。
可是腿也是僵的、木的。
脚步声一下子就冲到身后，接着身体被猛地抱住了，那种力量带的他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接着耳边接近了咻咻的鼻息，熟悉的声音在念叨：“不要走，不要走！”
木然的脑子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哭泣，在哀求着自己：“不要给他机会，不要让他再伤害你，求求你，好好保护你自己。”
“学校不许在校生结婚，”夏雪宜说，“所以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整个人都懵了，连脑子里那个小小的声音都呆住了。
夏雪宜放开他，绕到他身前来，看看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接着突然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他，对他说：“杨过，我现在向你求婚，我们结婚吧。”
他说着又在自己身上找了找，他只穿着白衬衫，扣子还只系了一颗。就算穿了西装正装也什么都不会找到的，他事先并没有任何准备，就算他清楚知道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因为这离不开他在变得越来越暴躁。
但也并没有想到自己头脑一热就会做这种决定。
只不过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接着他发现自己小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象征着他不婚主义者身份的戒指。
他干脆利落地摘下来，举高给杨过看。
他说：“我请求你，嫁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独自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