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ABO：镛大爱情故事》靥二

51、保护他就是保护你自己

　　夏老爷子一头铁灰色的头发也和他太太一样梳得整整齐齐。他穿着格子衬衫，米色裤子吊着背带。他站在客厅边看自己的家人们进来，脸上满是笑意。这一对老夫妻看上去像是武侠小说里隐居的世外高人。
　　夏老爷子对杨过没有他太太那么上心，听说是夏雪宜的学生加工作助手，就略有些严肃地说夏雪宜：“你的学问我是知道的，你的毛病我也知道。恃才傲物很多时候是一句好话，但作为教师，传道授业解惑，这四个字就很不合时宜了。”
　　夏雪宜笑笑，说：“所以我打算休息几年，混上教授，还是回野外一线去。”
　　夏太太顿时更加不高兴了，板着脸说：“我和你爸爸虽然有你和你姐姐两个，一个国外，一个动不动出什么野外一线，有和没有看着也没什么区别。”
　　夏老爷子也皱眉，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深深叹一口气。
　　餐桌上的安排，是青青坐夏太太的左手，杨过坐她的右手。夏家人吃饭的时候话不多，身体力行地贯彻着食不言寝不语，连青青那么活泼的女孩子都不怎么说话。一顿饭只有夏太太说的话稍微多一点，却也并不太多，她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剥虾，给了青青，也给了杨过，对他说：“好孩子，多吃点，别见外。”
　　但杨过敏锐地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是很慈祥很好，但其中透着洞悉一切的疏远。这整间房子都给他难以言说的危压，无声然而严厉。
　　他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几乎除了眼前两道菜不敢吃别的东西。

　　吃过饭，夏雪宜被夏太太叫到厨房帮忙洗碗。杨过和青青陪夏老爷子看电视。老爷子年纪大了，有年轻的男孩女孩陪着说话聊天，就满足。夏雪宜那边却有些紧张。当然远离厨房的客厅是听不到他和他妈妈的争论的。
　　夏雪宜本来跟她一直嘻嘻哈哈打马虎眼，可她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夏雪宜告诉她会带个学生一起回来的时候，她其实没有多想，内心倒是很高兴儿子看起来很适合大学老师这个工作，毕竟做老师可比做考古学家安稳多了，甚至比做建筑设计师还要安稳得多。结果到了门口，一眼看见杨过跟着夏雪宜并肩走过来的样子，立马就知道不对了。
　　她儿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可是那个脸庞清秀漂亮得让人一见难忘的Omega男孩看着她儿子的目光简直无法形容。
　　她了解她儿子，知道他有多任性。他放任一个这样的Omega在他身边，非但不避嫌还给带到家里来，那就说明他没有费力气抗拒这Omega的魅力，尽管他自己说到他，用的是“学生”这样的称谓。
　　就算这个看上去只是个稚嫩少年的Omega即使真是学生，无疑也一样有极大的吸引力，他面庞清秀，神态有些腼腆，有些胆怯，气质青涩脆弱，可是眼神里面却有种防范性极强的倔强。夏太太作为母亲，深深的了解她儿子，她知道他的审美，他的爱好，他无疑就是喜欢这种粗粗看上去很容易征服，实际上真正征服要付出极大耐性的人。显然他已经做到了。现在已经开始得意洋洋的展示战果。
　　如果是他在外面逢场作戏的风尘过客，也就算了。可是杨过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不想他一直嬉皮笑脸避重就轻，最后到底惹怒了她，她一字一句地说：“作为教师，怎么能和自己正在教的学生恋爱！何况你是真的爱他还是玩玩？他才十八岁，这种行为禽兽不如，你懂吗？”
　　夏雪宜脸色有点难看，其实真的要说大道理，他比他妈妈还会说——说道理有用的话，要信息素干嘛？
　　半晌苦笑说：“老妈，您也太瞧得上您儿子了，禽兽俩字儿，我觉着我还得再修炼修炼才配得上。”
　　夏太太狠狠地瞪着他，眼眶却红了。忽然腿一软，在厨房的早餐椅上跌坐下来。夏雪宜吓一跳，赶紧安抚母亲：“妈妈，你怎么了？”
　　夏太太呜咽说：“妈妈担心你，你这么年轻，这么帅气，这么才华横溢前途无量，妈妈怕你有一天身败名裂！”
　　夏雪宜满心烦恼，只好说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妈，我对他，我是真心的。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带到您面前来，是不是？”
　　夏太太颤声说：“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太糊涂了！这跟真不真心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和人的关系里面，恋爱关系是最平等的，可你们权力地位不对等，你们的爱情就不平等。这种爱情不会有好结果。儿子，如果你只是玩玩，迟早你会被舆论杀死；如果你是真的爱他，你们的不平等迟早会杀死爱情。无论哪一种，都是炼狱。你已经有一次失败的婚姻了，你为什么面对恋爱关系还是学不会理性？”
　　夏雪宜不以为然，冷笑说：“我们所谓的不平等，无非也来自舆论。”
　　“我以为你看问题不会这样肤浅，”夏太太说，“如果你爱他，面对他和他的同班同学，你还能保证公平吗？”
　　夏雪宜说：“我不保证，不过这与爱情无关。我对他和他同班同学本来态度就不一样。他很优秀，我当然对他好些，有什么问题吗？就算我自己的老师们，对我通常都很好，那也是因为我优秀，而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感情——哪有人完全不偏心完全公平呢？如果别人比他优秀，我保证，我也会高看那个别人一眼。”
　　鸡同鸭讲，夏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感到绝望，可是这毕竟是她的儿子。
　　“我想我不可能说服你了，”夏太太悲伤地说，“不过这毕竟是有悖于职业道德的行为，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请你了解别人的目光，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夏雪宜轻声说：“妈妈，放心，我知道的，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也要保护他。你要知道，现在是大众舆论的时代；保护好他，就是保护你自己。”
　　夏雪宜笑起来。他半跪在母亲身前，笑着把下巴戳在母亲膝盖上，小声说：“妈，你不愧是情感专家。原来你比我还冷静。”

　　“你妈妈是不是知道了？”杨过小声问。
　　夏雪宜开着车，只随口答应了一声。他今晚是要在父母家住的，杨过自然不能留宿，他开车送他回家。
　　市郊到杨过家距离不近，开车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这一路车也多，红绿灯路口也多。夏雪宜对杨过说的话有点心不在焉，忽然听到他在那儿自我反省：“我一直很小心，没有跟你挨得太近，也没敢多说话……为什么还是看出来了呢？是不是我看着你的次数太多了？”
　　夏雪宜转头飞快地看他一眼，窗外车灯路灯光怪陆离，照着他愁容满面的脸。
　　伸出一只手去握他的手，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你别老是瞎想。我根本就没打算瞒着我妈。”
　　杨过有些吃惊，重复了一句：“你没打算瞒着你妈妈？”
　　夏雪宜笑起来：“我妈那个人，我从小什么都瞒不过她。你以为我这么聪明是像谁啊？”
　　杨过感觉自己心脏都提起来了：“那你爸爸，还有你女儿……”
　　“他们不知道，没必要。”夏雪宜说。
　　杨过松一口气，但是想到夏太太对自己态度古怪，这口气松得不上不下的。又问：“那你妈妈怎么说？”
　　夏雪宜笑，手握着他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口，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说我禽兽不如。”
　　杨过当场石化。夏雪宜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杨过的心情却是跌到了谷底，狠狠抽回手，怒道：“你还笑。连你妈妈都这样说你！”
　　夏雪宜笑着：“那你呢？你觉得她说得对不对？我是不是禽兽？”
　　杨过只说了一个字，掷地有声：“是！”
　　夏雪宜只是笑，说：“可惜禽兽今天晚上吃不到小羊羔了。”
　　杨过却不搭话了。平常这样逗他，他怎么也会红着脸气呼呼地回一句。有些奇怪，开车的间隙看他一眼，见他只把头对着窗外，呆呆地看。
　　伸手去握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应。隔了好一阵才喃喃地说：“我不想一个人睡。”连声音都哽咽了。
　　夏雪宜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声音语气也软下来：“晚上我多陪你一会儿再回去。”
　　杨过低声说：“我哪有你女儿重要。你还是回去陪女儿去吧。”
　　夏雪宜一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狠狠一抽，顿时烦躁起来，皱眉道：“怎么又来了？青青怎么你了？这个干醋能不能不吃？”
　　杨过咬紧了嘴唇：“我不过随口说一句，你就凶我。”
　　夏雪宜尽量让自己口吻平静：“我不是凶你。只不过，现在你就这样跟青青过不去，将来怎么办？”
　　“是啊，将来要是我和你女儿有冲突，你心里偏向的肯定是女儿，不是我。”
　　“能不能不要给我预设立场？”夏雪宜有些生气了，“我承认，我有女儿，这一点是对你不公平。但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有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当然你可以不接受。”
　　杨过咬住了嘴唇：“是啊，如果我和你女儿或者你其他家人有矛盾你就不用担心被我缠着甩不掉了对吧。”他噎着喉咙说。照这样看他跟他全家根本不可能和睦相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家教森严，而他连教导他的母亲都没有。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喜欢他。他简直怀疑这就是夏雪宜带他回家的原因。
　　夏雪宜慢慢呼出一口长气。
　　“可以先暂停吗？”他冷淡的问，“我不想吵这种无谓的架。”
　　杨过不说话了。
　　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没有过多期待；他在试着按照夏雪宜的方式走，珍惜当下享受当下，不去管明天怎么样，天长地久什么的更是从来不指望。他以为他做得到。
　　夏雪宜缓和了口气，柔声说：“下午没什么事，我们去海边看日落，好不好？”他温柔得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说过。
　　打一巴掌要给块糖，严肃叫板之后就得温柔安慰。全是套路。
　　杨过什么都没说，反正不说话，习惯了他顺从的夏雪宜就会当他是默认。他在路口拐了个弯，又拐了个弯，就到了往海边走的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