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大修】024-“新生”的代价 ...
-
松本乱菊自浅眠中惊醒，梦中银发少年决然离开的背影是如此清晰可见，她不禁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泛着些陈旧的白，像是被雪覆盖，既干净又空荡。
恍惚了片刻，乱菊才想起床边多了一个屏风，她已经不能再一眼望去直至视野尽头了。
轻轻叹了口气，乱菊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失落，初冬的清寒气息随着呼吸进入身体，令她精神振奋起来。
起床后绕过屏风，这才能看全整间屋子，但也不是乱菊熟悉的模样了，各种家具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将空间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区域。
布置它们的人又出门了，也许回来的时候会带着新的物件，不过乱菊没什么特别期待。其实乱菊趁着没人，直接拎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
可能只有像烛照千渡那样的人，才会有实力也有心情在流魂街七十六区这种地方还讲究“生活质量”吧。
尽管同样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同样都是银发蓝眸，然而自从意识清醒后，乱菊就再也没有混淆过银和千渡。
——“那样的人”
女孩心中已然划出泾渭分明的界线。
并不是说千渡有哪里不好，事实上乱菊对他既感恩又尊敬，但这两个人对于乱菊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离开”这件事，银的离去会对乱菊产生持续而广阔的影响，情绪、观念、选择、行动……可能女孩自己都不会意识到。可千渡在某一日悄然离开的话，乱菊只会理所当然的“哦”一声，烛照君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呀。
所以说，千渡身上“非我族类”的气息已经不仅仅是力量体系的问题，乱菊一个小姑娘只用看的都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格格不入，更何况别有用心之人。
这一天，千渡是踏着浓重夜色回来的。
进门的时候，还得谨慎拿捏着分寸接下乱菊挥过来的木棒，避免反伤到她。
“啊，抱歉抱歉。”乱菊从藏身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好意思的道。
千渡颠了颠手里的武器，感觉有点眼熟——这不是他搬回来的凳子的一条腿吗。屋里没点蜡烛，但这不妨碍千渡将景象看的清楚，桌椅板凳果然都挪了位置，华丽变身成了防御工事。
“呃…那个，我以为……”乱菊有点局促。
千渡带着女孩走回屋内，点亮蜡烛后也不在意屋内乱糟糟的样子，直接对乱菊道：“你自己一个人是不适合住在这。”
“可……”乱菊张了张嘴，道理她都懂，但下意识的不想离开承载回忆的地方。
“其实你预感的没错，我确实快要离开了。”
千渡对乱菊笑了笑：“而你的身体状况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以后就靠慢慢调养，所以你愿意搬去润林安居住吗？还是前几区中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乱菊有些愣，眨巴着眼睛缓慢吸收千渡的话，润林安那是哪里？
自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七十六区的乱菊倒也听说过流魂街越往前的街区条件就越好，但对她而言那就像传说故事，不能当真的。除非成为死神，一般人就连跨越一个街区都很难做到。
是啊，成为死神……
乱菊深吸口气，到如今她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她再也无法追赶上那道离开的背影了。
“回神。”千渡在乱菊耳边轻打个响指，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女孩惨白的脸色，不禁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乱菊像抓住浮木般紧紧抓住千渡的手腕，“我真的不能再恢复灵力了吗？”
千渡：“……”
他也想知道啊！这简直是现阶段千渡心中未解之谜榜单的top1。
轻轻拍拍女孩冰冷的手背，千渡表面上继续保持着冷静稳重的形象，安慰道：“会有转机的，所以说搬到靠近静灵庭的街区，更容易遇到机会。”
这个说法打动了乱菊，做出决定后她也不再犹豫：“那什么时候出发？”
“就在一两天之内，今晚你好好休息，等白天的时候收拾一下想带走的物品，然后我们就出发。”
千渡也认为夜长容易梦多，但必须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带着乱菊穿越七十几个区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最起码他得“吃饱”省得半路掉链子。
原本千渡今天出去就是准备抓一只不幸运的大虚来当午餐，但因为背后有跟踪监视的人，只能将今日主题活动改成了跑酷，不成想对方的实力竟然不弱，在不能杀人灭口的前提下，浪费了千渡不少时间。所以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要搬离这个地方了。
乱菊思绪万千的躺倒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另一边千渡却走出屋外，纵身跃到了房顶之上守夜，关于乱菊究竟能不能成为死神的念头也在脑中沉浮。千渡也考虑过会不会是他自己改变了剧情，但问题是，他家祖传秘方里就没有对症良方，他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危机总习惯隐匿在黑暗之中，因此当天际破晓时，人总会下意识的放松几分。
乱菊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还残留着几分睡意。千渡的身影则映在屏风上，隔着遮挡道：“我检查过了，屋子周围是安全的。你别出门，在家收拾一下行李，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启程。”
“……噢。”乱菊点头应下。
为了避免落入“关键时刻出问题”的狗血套路，千渡还在屋外设置了陷阱埋伏，除非受过专业训练的死神，一般人哪怕拥有灵力天赋，也无法轻易破除。
流魂街是有大虚存在的，就是数量稀少仿佛濒危动物——幸而如此，不然流魂街居民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但对于“食物链”上级的千渡而言就很bad了，险些也跟着成为了濒危物种中的一环，等到终于狩猎成功，又到了和昨天一样的深夜时刻。
千渡在夜色中疾行前进，周身还带着没有完全消散的虚的灵压，心想好在乱菊如今是个普通人感觉不到灵压，不然自己进门的时候保准又能迎来当头一棒。
远远看见了亮着烛光的房子，千渡唇边刚刚露出的笑意却倏然凝固，这不对……灯火，太过明亮了。
七十六区的生活造就了小姑娘谨慎而警觉的习惯，她是不会如此招摇的。千渡心中一沉，他布置的障碍被暴力破解了，这说明来人中有静灵庭的在编死神，但正规身份并不能给人以安全感，乱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令她魂魄受损的，正是蓝染的属下。
千渡前行的脚步没有停下，除非他转身离开，否则即使明知对方是在守株待兔，他也得踏入其中。
在距离房子还有几米远时，白色光柱拔地而起交织成网，将千渡困于其中。
“上钩了哈！技术开发局的装备真挺好用。”将黑色死霸装穿得敞胸露怀的男人肩上扛着斩魄刀，从屋内走出一脚踩在了门槛上。
“别废话。”
阴沉而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站在门槛上的死神被身后的人推了个踉跄，险些扑地。但他不敢和后出来的同事生气，看来后者的级别或者实力是高于他的。
“死神大人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人真的有问题。”第三个声音千渡有些耳熟，果然形容猥琐扒着门框探出头来的那人他见过，正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田一郎。
身形瘦削面容阴鸷的死神驱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打发小田道：“行了，别在这碍事。”
“死神大人，我……”小田还想要讨价还价，却被人从背后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远。
又一个脸上有疤的男性死神走了出来，凶狠的道：“还不快滚，小心连你一起宰了。”
“好了，既然你提供的信息准确，说好的条件我自然会答应。”瘦削的男人迈步来到小田跟前，探手入怀像是要取出什么东西。
小田一脸谄媚，却不妨心口一凉，满是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向没入身体的锋利刀刃。
“你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一脸凶相的男人啧了一声，侧身轻松闪过滴着血的刀刃，“差不多能凑够数了吧。”
“再算上这个。”四人一组的队伍，最后出来的男人面目普通毫无特征，手里则抓着乱菊的腰带，将生死不明的女孩晃悠悠拎出来。
“喂，你们确定这个要抓活口？”最先站到千渡面前的死神转头招呼道，手指直直指向千渡，“这只虚看起来很不一样啊。”
“都触发识别器了，不是虚还能是什么。”凶相男人反倒是这几人中最碎嘴的，“怎么，你已经好色到连物种都不在意的程度了吗，小心无福消受。”
拎着乱菊的男人还是一副木呆呆的样子，却晃晃了手，出口惊人：“要不你试试这个。”
“先把这只虚给我绑了。”瘦削男子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否则我让你们从此以后什么都‘干’不成。”
“喂喂你自己也是男人吧用不用这么狠……”
几个死神旁若无人的刷着节操下限，丝毫没把千渡放在眼中。不仅仅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千渡已经是笼中困兽，更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将千渡视为“人类”，一只虚，即使有类人的智慧也依旧是野兽。
千渡基本听明白了，这几个死神是为了工作绩效而滥杀充数，同时意图伤害幼女，放地球就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量刑标准。然而在流魂街，法律与制度实际是服务于灵王与贵族的。
不过千渡并未愤怒——只有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情绪才会爆发宣泄。而当他本身就是这无法无天世道中的王法时，需要做的就只有——审判。
黑色夹杂着暗红的颜色逐渐吞噬了灼目的白色光芒，原本困住千渡的光牢反而成了由他掌控的领域，不祥的血色映红了几个死神的脸，惊愕恐惧的表情定格在那一刹那。
这几个人的实力不高，是很一般的水平，最终凝结的灵子核也只有小小的一粒，但颜色极为纯粹，透着莹润感觉的白。
“完全和人品无关啊。”千渡看着躺在掌心的四颗白珠，感慨了一句。
而到了这一刻，困扰了千渡许久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
——松本乱菊还能不能成为死神？
——能。
千渡的神情有些复杂，但还是走向了又一次命悬一线的女孩。
*
乱菊在一个陌生的空屋子里醒来，只觉得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她为此欣喜了好一阵，才逐渐冷静下来理顺记忆，呃，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收拾行礼跟着烛照君搬家……
所以这是搬完了吗？但看这房子也挺破的啊，难不成前几区根本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真是的，怎么感觉记忆仿佛缺了很大一块。
乱菊抬手拍拍脑袋，这才发现半握成拳的手心中塞着一封信。
“乱菊：
你醒来的地方是七十四区，你已经感觉到了吧，你的灵力恢复了，这样你独自生活也没有问题了呢。对了，想要成为死神，一般要先考取真央灵术院……”
尽管有些字不认识，但整体意思乱菊都读懂了。
“果然，又是不告而别啊……诶，至少留了一封信啦。”橘发少女自言自语着，扬起的脸庞上露出明媚的微笑。
“加油，松本乱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大修】024-“新生”的代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