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未醒-旧恋小事》蘇龢

4、肆

　　时间匆匆，送走了谁，又带来了谁。
　　2015年的秋天。黄同学在那座有海的城市兴致勃勃地恋爱。终于有人也牵起了王姑娘的手，虽然也有争吵，却一直承诺着要白头。陈粒粒偶然在水群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来自家乡的男孩子，和黄同学完全不同的性格。陈粒粒觉得他很酷，和张国荣那样的酷，和嬉皮士那样的酷，和小巷子里会摸出砍刀来的混混一样酷。酷酷的人心里也有点苦，一副不与人言说又高高在上的样子。并不浪漫的邂逅，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W和她说：“虽然很嫌弃你，还是将就一下吧。”潦草而又毫无理由，漫不经心的联系着，两个人却没有过多的厌倦。陈粒粒有时会觉得自己疯狂地爱他，在他说出一句两句酷酷的话之后。似乎也是知道的，两个人心里都有一段让人发了疯的从前。
　　从前，是什么样的呢？我记不清了，或者我回忆不清了。而几年过后，在冰冰同学的婚礼现场，陈粒粒喝的有点醉，她在化妆间半清醒的对冰冰说：“你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我说，你们以后肯定是要结婚的，就是那个K...哎，他现在怎么样了？”“最后...我们冰冰，要和一个妻管严结婚了哈哈哈...”两人闹了一阵，突然一下安静下来。冰冰突然开口说道：“粒粒，其实...黄稀稀他，下个月也要结婚了...但是，他向我打听你来着...”陈粒粒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就睡过去了。
　　其实，她的左眼，有一滴泪滑落。
　　W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她不冷不淡，偶尔一些细小的举动却让人有些感动。他们好像是互相搞不清的。两个人脑子里的想法是相悖论。两个人毫不相似，却有一根线把他们连在一起。
　　有一次，他们两人喝了点酒，被夜风吹得头疼，W跳上阳台，大声地说：“粒粒，你看，我们就这么结婚，然后再生个孩子好不好？然后我以后可以去找我喜欢的人，你以后也去找你喜欢的人，然后我们一起照顾宝宝好不好？”陈粒粒的心里颤动了一下，瞬间闪过一个模糊的高高的影子，又被夜风吹散了。她又清晰地看见W酷酷的、好看的脸，忍不住大声喊：“你有病吧！”陈粒粒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哦忘了告诉大家，这是他俩已经住在一起了，不过还是分房睡而已。）
　　25岁的大家似乎都开始筹备结婚了，冰冰和她的L飞去了欧洲，打算在那里好好玩一阵子。而王姑娘似乎也有了嫁为人妇的想法，但还在考验之中。甚至陈粒粒有个发小早就有了小baby。陈妈妈常说的就是：“女孩等不起。”但她并不主张陈粒粒就这么仓促地嫁人。
　　某个星期四的晚上，陈粒粒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去了黄稀稀的婚礼现场，然后，黄稀稀脱掉了西装，扔掉了领带，牵起穿着牛仔裤的她，撇下盛装打扮的新娘，然后两个人一起狂奔出教堂。就像所有狗血的公主剧言情一样。
　　然后她醒了。翻出了很久以前的那个盒子，把黄稀稀写给她的所有东西都读了一遍。就像触碰多年以前一个美丽却虚幻的泡泡一样。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上面只有一段话，是十七岁那年写上去的：“如果你不爱我，那么你会变成猪；如果你继续爱我，那么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如果你爱我一生一世，那么我会用尽全身的气力，紧紧抱着你一辈子。”她有些怔忪，多年以前虚幻的承诺，有什么用呢？好几年没见的人，隔着几万个小时的蹉跎，就算她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也无法找回当年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长大了，她也长大了。然后，陈粒粒在那张纸上写道：
　　白露未晞。
　　她看了看手机，显示凌晨四点，手机的屏幕是和W一起吃饭的照片。然后她去了W的房间，给他掖了掖被脚。